正文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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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許久許久，薛正忽然道：“天不早了，該歇息了。”說著，俯下來，想要親蘇宜，卻被蘇宜一把推開，臉色微沉，道：“宜兒，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夫妻。”
“我知道。”蘇宜聲音十分平靜淡然，道：“還沒喝交杯酒呢。”
薛正一怔，笑道：“我竟是忘記了。”
蘇宜也笑了笑，主動站了起來，走到那案幾前，撫摸著酒壺，給兩個空杯滿上，道：“小侯爺。”
薛正望著坐在那里大紅艷艷的蘇宜，不知為甚，忽然想起自己上輩子死前的情形，她也是這樣的神氣，平靜淡然安詳……給自己斟酒，那酒里……
難不成再給自己放一次毒？
薛正心里苦笑，站了起來，走到那案幾前對著蘇宜坐下，端起酒杯，道：“宜兒，我們真真是緣分呢。”
“是緣分。”蘇宜端起了那杯酒，嘿然道：“孽緣。”
“是孽緣。（）”薛正居然直言不諱地同意了。
蘇宜不再說話，一飲而盡。
薛正望了望蘇宜，遲疑了下，也喝了。
蘇宜又端起酒杯，給兩人滿上，不經意間，忽見薛正的手上，帶著碧玉色的扳指，她忽然想起了了，前世自己成親的時候，薛正說這事祖傳的東西，親自給她戴在手指上的，怎么他與蘇凌成親，沒給蘇凌嗎？正發怔間，忽聽薛正道：“宜兒？”
“哦……”蘇宜一笑，端起那杯一飲而盡。
薛正見蘇宜望著自己的手指發怔，見她喝完了這才道：“這扳指有一對，另外一個在凌兒哪里，這一個我本想明日早上……”
“不用。”蘇宜把酒盞放下，笑瞇瞇道：“我用不著，若是讓二妹見了，豈非傷心，你戴著吧，與二妹做一對。”
薛正聽了這話，著意看著蘇宜的神色，見其神色淡然，仿佛這是理所當然，毫無醋意，點了點頭道“也好。”把那杯一飲而盡。
兩人對著又飲了一杯，薛正忽然覺得頭暈，心中一凜，他酒量極好，怎么三杯下肚就頭暈了呢？想到這里，抬頭眸光爍爍地望著蘇宜，卻見蘇宜扶著額頭道：“這酒酒量真大，我竟有些頭暈。（）”說著，走到床前，坐下。
薛正聽了這話，消弭了不少疑心，也站了起來，走到床上與蘇宜并肩坐下，不知為甚，他與蘇宜親密過無數次，這一次卻有些緊張，伸手拉住蘇宜的手道：“宜兒……”
“歇息吧，小侯爺。”蘇宜輕輕甩開薛正的手，站了起來，把那床幔的勾連松開，覆蓋住了薛正，自己卻站在簾子外面，垂手站著。
沙漏在靜悄悄地流逝，那個坐著的人影卻沒有動，蘇宜忍不住先開了簾子，卻見薛正正抬頭望著自己，眸光里全是一片悲哀，她渾身一震，退后了兩步，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下了藥，是嗎？”薛正笑了笑，卻是一片苦澀。
“是。”蘇宜低低道。
“你不想同房，大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去凌兒哪里，又何必如此？”薛正的語氣里含著幾分悲哀，幾分蕭索，與疲憊，淡淡道：“蘇宜，你什么時候能放下你的那些算計，用一顆真心去對別人？”
蘇宜的腦袋“嗡”地一聲，猛地抬起頭來，眼淚就這樣嘩啦啦掉了下來，她這樣硬氣的性子，自從知道失去他之后，從來不肯在他眼前流淚，如今卻再也忍不住，張了張口道：“你的意思，我從來沒有……真心？”
薛正不答，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再也不會碰你，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象從前那般強迫你了，從前那些，都是年少任性，對不起……”
蘇宜只覺得眼淚不是自己的，從心里嘩啦啦流了出來，再流就想流血了，是，她對不起這個男人，可也不用這樣懲罰她，這樣的方式，她快受不了了，蘇宜忽地轉過身去，用袖子用力擦著臉，道：“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給你下藥，我總是用心機算計人，你說得對，我是個惡毒的女人，從來不肯真心對人。（）”說著。死死咬住嘴唇，唯恐自己嗚咽出聲……
薛正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道：“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凌兒雖然傻了些，可是她對我從來都是一片真心，從上輩子……就沒有變過，這輩子也是如此，她總是……”
“她總是救你，我總是害你，你的心應該是她的，我到現在還對你下藥，真是罪該萬死，活該打入冷宮，一輩子……”蘇宜說著說著，忽然發現自己有埋怨的語氣，忙止住口，深吸了口氣，道：“小侯爺，你說的對，我錯了，做成懲罰，你以后再也不用在我這里過夜了。（）”
薛正怔怔地聽著這話，忽然道：“宜兒也不用做的這么決。”
“我不是你的宜兒。”蘇宜轉過身來，望著坐在床上的男人，豐神如玉的侯爺薛正，她知道，她做了一場風花雪月的夢，夢里有一個男人的癡戀，現在他們都醒了，都醒了，一切結束了，現在這個男人，就是上輩子那個先喜歡上蘇凌的薛正，也是現在要補償疼惜蘇凌的薛正。
阿正死了……
自己還傷心地哭什么？
真沒出息！
蘇宜沉了沉心，忽然覺得不想哭了，清了清喉嚨道：“小侯爺叫我蘇宜即可，你欠二妹那么多，我們的親事又是意外，這樣做也是應該，小侯爺以后便在二妹房里過夜就是，我……你知道，我也不想嫁給你，所以，我也不愿意的。”
薛正“嗯”了一聲，卻也不置可否，只抬頭打量著這洞房，道：“今夜怕不能去了的。”
蘇宜笑道：“那小侯爺在這里睡吧，我去外間素環哪里……”
“不用。”薛正站了起來，正想要說“去書房”，忽然覺得自己若是這么做，恐怕不過一日，侯府就傳開了，皇上親自下旨成的親事，這么不給臉面可要不得，再說……
薛正望著淚光瑩瑩的蘇宜，想到從前種種，也有些心軟，站了起來，握著蘇宜的手，嘆了口氣道：“雖然如此，你也不要說得那么絕，我們畢竟還……我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方才是因為你下藥，說得一些氣話。”說著，伸手打橫把蘇宜抱了起來，放在床上，正要俯下來解她的衣裳，忽被蘇宜握住手道：“小侯爺，從前你最錯的地方是什么嗎？”
薛正一怔，他畢竟是男人，何況對蘇宜的感覺又十分強烈，此時也有火上來，卻被蘇宜阻止，未免有些不悅，道：“什么？”
蘇宜也不多說，向墻里靠了又靠，讓出一大塊地方道：“小侯爺躺下說。”
薛正見蘇宜肯讓他上來，以為她愿意，笑了笑，脫了鞋子，與蘇宜并肩躺下，正要翻身抱她，被蘇宜一推，道：“小侯爺還沒回答我呢。”
薛正哼了一聲，終于冒出幾分從前的火氣，道：“這種時候說什么？”
“你總是說你錯了，你覺得你錯在哪里嗎？”蘇宜仰面望著床榻，這樣的夜，她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想來一次，她只想，只想遠遠離開這里，遠遠離開這里的一切。
“我已經說過了，你想說什么？”薛正見蘇宜是認真的，那火也壓了下去，與蘇宜并肩躺著，仰面而上。
“你對不起蘇凌，這是其一。”蘇宜聲音淡淡的，卻含著深不可測的冰涼，笑道：“最錯的倒不是這個，而是……而是你兩個都想要。”話里含著微微的嘆息，道：“你總是想在我們姐妹之間兩全其美，其實這是……不可能的，最后毀了的，是三個人。”
薛正聽了，默默無語，忽然閉上了眼。
“我一直希望你完完全全地選擇一個人，要么選擇二妹，要么……可是你霸占了我，希望我成為你的妾，卻又對二妹心懷愧疚，想娶她為妻，你的這個選擇，不僅我不想要，連二妹也不想要，我們姐妹壓根不想侍奉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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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宜仰面而上，并沒有看到，面上只是一片唏噓，道：“我當時離開你很多次，希望我們各走各的路，說真的，阿正，我心里確實是有你的，可是那個時候，并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是能放下的，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所以我想找一門可靠的婚事，過一種毫無牽掛的人生……”
“是我太固執了。”薛正忽然截住蘇宜的話，道：“是我年少輕狂，太任性了，你跟沈逸本來是可以……”
蘇宜沒有回答，感慨許久，苦笑道：“他大概也成親了吧，讓我鬧騰的不輕。”頓了頓又道：“我說這話，不是要抱怨，而是告訴你，小侯爺，以后再也不想一起選兩個人，這種東西，沒得兩全其美，你不用覺得愧疚什么，或者覺得從前因為有過……有過一段，覺得對我不起，真的沒什么，你一心一意對蘇凌，再也不要牽絆我任何，就算是對得起我了。”
聲音涼涼的，再也不帶任何情緒，牽牽絆絆這么久，終于可以一刀兩斷。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