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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站在那里，沉默了許久才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為了省些麻煩，讓你做到這點罷了。（）”蘇宜的聲音再也不是平日里的俏皮可愛，而是清冽的，冰冷的。
“省些麻煩，什么麻煩？”阿正一字一句似乎說得十分艱難。
“很多。”蘇宜嘆了口氣，道：“也是我不好，總是逗弄你，以后再也不會了，你是小侯爺，我是蘇家庶女，本來就是這樣，以后也這樣下去吧。”
“哦……”阿正答應了一聲，再也沒有說話。
蘇宜等他下一步反應，卻見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道：“你快去歇息吧，今夜的事情，我只當你又發瘋，就這樣過去了，希望你以后遵守諾言……”
等了許久，見阿正還是站在那里，“喂”了一聲。（）
阿正終于“嗯”了一聲，轉過身緩緩向外間走去。
蘇宜望著他的身影，心頭忽然生出幾分不忍，咬了咬嘴唇，忽地撲到在床上，用被蓋上了自己的臉……
第二日張氏很早就回來了，守門的院子聽了司嬤嬤的囑咐，偷偷給她打開了院門，素環在門口聽見動靜，站了起來，見大姨娘，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張氏悄聲問道：“宜兒呢？”
素環指了指里間，張氏點了點頭，走進了里間，見蘇宜正閉著眼，走了過來給她蓋被子，蘇宜便睜開眼，見張氏回來了，微微一笑道：“娘。（）”
“恩。”張氏覺得女兒知道自己去做什么，見到蘇宜，未免有些羞愧，低下了頭，偏生蘇宜還不肯放過，問道：“爹怎么說？”
“他……”張氏滿面通紅，想到昨夜蘇修文的急切與熱情，又想到他敦敦囑托，結結巴巴道：“還好。”
“那就好。”蘇宜點頭，坐了起來，她因為睡在這里，所以衣衫都沒脫下，只站起來把鞋穿上，道：“蔣嬤嬤回去歇息了？”
“是。”張氏想起蔣嬤嬤在外面守了一夜，忙道：“多虧了她，沒想到嬤嬤這樣忠心。”
“嗯，娘放心，我會多多給她發銀子的。（）”蘇宜一笑，伸了個懶腰道：“娘，你歇息過嗎？”
張氏的臉“唰”地紅了，訥訥道：“睡過了，宜兒不用擔心。”
蘇宜“噗嗤”一笑道：“娘既然休息過了，那我回去歇息了，我有擇床的毛病，昨夜沒睡好。”
“啊……那宜兒，以后娘不出去了。”張氏到底心疼女兒。
“你怎么行，娘……”蘇宜見張氏還沒反應過來，不由徐徐勸道；“娘，夫人那樣子你也知道了，你是蘇家后宅唯一的良妾，夫人又不是個饒人的，若是不抓住阿爹，那怎么行。”
“老太太她……”張氏忖了忖，遲疑地問道。
“老太太與夫人是一個娘家，你說她能偏到哪里去？縱然她心底公正，也不會怎么護著你，你不過是個姨娘，平日里也見不到，雖然大面上她因為張太傅的面子，可能還能周全一些，比如今晚就裝作看不見，但是要立足，到底還是靠自己。（）”蘇宜經過了昨夜，忽然想清楚了很多事，趁著大家都睡著，她愿意把這話說給母親聽。
“宜兒的意思是……”張氏第一次聽蘇宜說得這么坦白徹底。
“我的意思是。”蘇宜側頭聽了聽外間，見沒什么動靜，這才道：“娘，咱們娘兒兩個要在府里頭立足，只有做到兩點。”說著，蘇宜伸出了兩個指頭道：“第一，我要掙銀子，那個鋪子只賣成衣是不成的，我見二妹弄得那些小玩意，倒是有些意思的，我可以買下她這些玩意，在自己鋪子里賣，應該會有個好價錢。”
“就是那些牙……什么的？”張氏驚訝道。
“是，可能還有別的。”蘇宜沉吟道：“這些東西看著新奇，卻也是必用之物，只要用些手段，應該能掙到不少錢，而且這鋪子過了明面了，也不怕宋氏用什么手段，便是她想用，拿著證據到老太太面前一放，看她怎么說。”
張氏對這些生意經沒什么主意，聽女兒這么一說，直點頭。
“娘，你也曉得，庶女是不能繼承產業的。”蘇宜細細地掰碎了跟張氏道：“我不像二妹那般，嫁妝自有人給張羅，若是不巴結太太，大概要自己籌備了，所以這鋪子的錢一定掙到手，有了嫁妝就有了活泛的余地，即使太太使壞，不給我找好人家，我有銀子在手，也能自己找個。”
“自己找個？”張氏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宜兒……你……”她還從來沒聽說過自己找夫婿的說法。
“是。”蘇宜臉不紅心不跳，對于婚姻，她前世真真折騰夠了，如今再也不想重蹈覆轍，因此道：“娘，你別總把我拉著跟阿正在一起，那樣的富貴人家咱們高攀不起，我這樣的身份，最好找個普通人家，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手里又有銀子，比進那些高門大戶斗來斗去強多了。”說著，吁了口氣，她已經想好了，自己手里有銀子，憑借蘇府的勢力，挑個殷實簡單一些的人家，過從前蘇莊那樣自由自在的日子。
張氏聽得有些懵，道：“宜兒，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蘇宜伸出第二個指頭道：“娘，你一定要巴結好阿爹，別做阿爹不喜歡的事情，也不要恃寵而驕，謹慎規矩一些，我呢，巴結好老太太，提防著夫人，等我將來嫁出去，在夫家打穩了根基之后，我就把你接過去，當老太太享福。”說著，燦爛一笑。
張氏聽得昏頭暈腦，忖度半晌，終于明白了些，道：“宜兒，我……可不會離開蘇府，你爹在這里呢。”說著，臉上一紅。
“等我爹死了呀。”蘇宜挑了挑眉。
“宜兒！”張氏沉下臉來，呵斥道：“你在胡沁什么？”
“好了，好了，”蘇宜知道張氏對蘇修文有情，轉了話頭道：“娘，你巴結好阿爹，我巴結好老太太，咱們娘兩個地方住宋氏，咱們就能在蘇府立足，到時候議親，有那兩位把持，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咱們手頭再有銀子，保證能平平安安，快快活活出府。”
張氏前面一直點頭，聽到最后那句話，忽然苦笑了笑道：“宜兒，你果然還一心想著出府，來這里，是替娘受委屈。”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