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4章
最新章節正文第14章
“哦……”蘇宜還真不好說什么，只避而不談道：“你們快進來，我家母雞不知下蛋了沒，你們給我瞧瞧。（）”
孫家兄妹立時被這事吸引了過去，一起隨著蘇宜進了院子，見在蘇宜把那雞籠子放在梧桐樹下，孫立搖頭道：“小宜子，這可不對，你這邊地勢這么低，若是下雨，豈非把雞都淹死了？”
蘇宜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放在哪里好？”
孫立環目四周，指著屋子的南邊道：“這里，這里最高，又趕早，靠著墻角暖和。”
“好啊。”蘇宜道：“那孫哥哥，你把雞舍放在哪里。”說著，把角落里的雜務清理了出來，拍了拍手道：“這里，這里。”
孫立抱著那雞舍放下，細細地把柵欄扎好，對孫栗道：“妹子，把稻草放進去。”
孫栗正左右環顧，怕遇到張氏，見他這么說，怔了怔，并沒有反應過來，卻見蘇宜把那稻草抱了過來，嘻嘻笑道：“我來，我來。”說著，跪下把探頭到雞舍里面，見其大約有四五尺見方，分上下兩層，奇怪的是每層都有一個圓形的洞口，母雞可以到上面去，也可以到下面來，外面一個拉門，可以把整個雞舍關上，她把那稻草上下兩層都鋪好，摸了摸又趕早又暖和，這才鉆了出來，站起來，笑道：“謝謝孫哥哥，小栗子。”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五十文，放在了孫立手里。
孫立見了這五十文，撓了撓頭，不知該說什么，卻見蘇宜有從袖子里掏出兩文銅板，放在孫栗手里道：“這兩文是我請你們的，一人一文。”
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這如何使得？”
“小宜子，不用了……”孫立結結巴巴道，在他七八歲的人生里，還沒有這樣的回扣情況。
孫栗卻比哥哥心眼多些，想了想，道：“小宜子這是請我們吃糖葫蘆哩。”
“是啊，是啊，就不用推了，我還有事求你們呢。”說著，指著那籠子里的母雞道：“一會功夫要把這母雞趕到雞舍里，對了，如何把雞蛋拿出來呢？
孫立道：“小宜子沒有發現雞舍有洞？”
“我知道了。（）”蘇宜拍了拍手，眼眸一亮道：“是不是準備為撿雞蛋用的。”
“是啊，這樣子就不用叨手了。”孫立笑道這把那文錢收好，對于小孩子來說，一文錢也是大數目，沒想到他人生第一筆錢，竟是從蘇宜這里賺起來的。
孫栗見哥哥把那一文錢收了，也忙著收在袖子里，道：“那小宜子，咱們趕母**。”頓了頓道：“得先提著籠子。“
蘇宜點了點頭，過去把那籠子與孫立一起提了過來，見孫立孫栗都圍一圈，防止母雞跑了，這才打開籠門，只聽孫立發出“咕咕”的聲音，那兩只母雞本來還要亂跑，聽了這聲音，終于溫順地跑進了柵欄。
剛剛進了柵欄，蘇宜迅疾把柵欄門關了，從柵欄里看那兩只母雞，見其終于到了寬敞之地，地上又有飛蟲，似乎十分興奮，不斷低頭吃叼蟲子吃，一會兒還發出“咕咕”的聲音，有一只則對那雞舍十分好奇，跑了進來呆了許久，竟不出來了。
蘇宜望著這農家田園之樂，十分安慰，忽孫立道：“小宜子，看，這母雞下了兩顆雞蛋呢。”
“真的？”蘇宜心道那么惡劣的條件居然也下蛋，果然是好母雞，蹲下來看那籠子，果然見到了兩只雞蛋，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抓在手里，便想說“跟你們一個。”可忽然想到孫家那些雞，一定是不缺雞蛋的，便不再說什么，笑道：“謝謝你們了，孫哥哥，小栗子。”
“不謝，這是應該的。”孫栗一邊對蘇宜說，一邊不斷打量著那逼著的房門，她有種感覺，張氏也在家里，只不過不肯見她吧，便有些害怕，拽著孫立的手道：“哥哥，咱們走吧。”
孫立見自己幫著蘇宜做了這么多事，心里很有成就感，正想細細品砸其中味道，卻被妹妹拽著要離開，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忽聽孫栗道：“哥，你那五十文還要交給娘呢。”
聽了這話，孫立不敢遲延，忙點頭道：“好吧，小宜子，若是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和妹子先走了。”
蘇宜想著張氏不肯出來，也有些尷尬，點頭道：“好啊。（）”把孫氏姐妹送到了門口，這才轉身跑到屋里道：“娘，娘，看，雞蛋。”說著，喜滋滋地把雞蛋放在了案幾上。
卻見張氏坐在里間莊頭，面上微微不悅，笑嘻嘻地走進來，拉著張氏的手道：“娘，好漢三個幫，咱們在這莊里頭這么孤單單的，也不是個事，有人幫襯不是好嗎？”
“可是那可是磕著你的人，你也太……”張氏皺了皺眉。
蘇宜搖頭，嘆息一聲，她忽然明白自己前世為什么表面隨和，心里計較了，原來這性子隨了張氏，不肯饒人，到最后然饒不過的，只能是自己，因此徐徐勸道：“那件事情說起來我也有錯的，娘，這事情已經了了，難不成還跟五六歲的孩子計較不成？”
張氏聽了這話，倒也有些尷尬，只是又“噗嗤”一笑，點著蘇宜的額頭道：“瞧瞧你說的這話，難不成你不是五六歲？”
蘇宜眼角一跳，不敢多說，指著外面案幾上的雞蛋道：“娘，咱們以后有雞蛋吃了呢。”說著，拉著張氏出了屋子，指著那弄好的雞舍與柵欄道：“怎么樣？娘，養著這兩只母雞，可算真真賺了。”
張氏見了這種架勢，心里暗暗咋舌，閨女自從醒過來以后，就變得能干無比，把她這個娘越發比下去了……
見那母雞在叼地上的小蟲，又皺了皺眉道：“母雞它……吃什么？”
“哦……”蘇宜撓了撓頭道：：“應該是吃米吧，總不至于吃草。”
張氏聽了蘇宜這話，笑道：“宜兒這么厲害，竟然不知道它們吃什么？”
“忘記問了。”蘇宜苦著臉道：“我還以為母雞只下蛋不吃東西呢。”說著，跑進屋子里，抓出一把米，扔在地上，見那母雞居然肯吃，心中十分喜悅，忽聽張氏道：“這樣子啊，那這母雞豈非養不起，要知道咱家的米……”
“沒問題的，娘。”蘇宜想著匣子里的幾百文，夠她們娘兒吃幾個月的，養兩只母雞還不是小事一樁？正想著，忽聽門外道：“張娘子……”乃是李氏的聲音。（）
還未等兩人答應，便見李氏珊珊地走了進來，見她們娘兩個圍著那柵欄，柵欄里還有兩只母雞，怔了怔道：“這么快你們就……”
“是哩，”張氏笑道；“以后再也不用跟李嬸子借雞蛋了。”說著，從屋子里拿出那兩個雞蛋放在李氏手里，道：“李嬸子，總是借你家的，這次是還情。”
李氏手里握著那兩雞蛋，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怔怔地看著那兩只母雞，又望了望蘇宜，許久才道：“宜兒真真能干呢。”
蘇宜抿著嘴笑道；“老嬸嬸太夸獎了，不過買了兩只母雞，就說我能干……”
李氏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忽然問道：“張娘子，那莊頭給了你多少銀子？”
張氏一愣，道：“銀子，不是銀子，我記得宜兒拿來的是銅板。”
“好，就算是銅板，差不多有多少？”李氏那和藹可親的臉，第一次顯得咄咄逼人。
到底給了多少，張氏也不知道，低頭問蘇宜道：“宜兒，那蘇貴給了你……”
“幾百文吧，反正不到一兩銀子。”蘇宜笑嘻嘻道：“老嬸嬸若是不信，盡管可以去問蘇貴爺爺。”
李氏皺了皺眉道：“這么……少？”
“是啊，是啊，就這么多。”蘇宜雙手一攤。
“那宜兒，你這么折騰法，豈非都把這積蓄花沒了？”李氏望著柵欄里那兩只雞，道：“光這兩只雞恐怕就不費不少呢。”
“我娘寫字，賣字應該能喝得起粥。”李氏既然知道了賣字的事情，也不變隱瞞。
李氏臉上一變，道：“張娘子，蘇宜不過小孩子，這道理說不通，可是您是千金小姐出身，可知道你的字讓其他男人拿了去，若是給蘇老爺知道了，豈非……”
張氏聽了這話，臉色大變，嘴唇直抖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了嗎？”
李氏偷窺著張氏的臉色，嘆息一聲道：“很難說啊，蘇老爺這樣的男子，怕是最忌諱這樣的事情哩……”
張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站在里呆呆不語。（）
李氏見說動了她，嘆了口氣，拉著張氏進了屋子，細細勸說，蘇宜卻沒有跟進屋，也沒有阻攔，只站在院子，瞇起眼望著幽深的屋子。
她不是好人，應該說，她前世可不是好人，雖然算不上冤魂無數，卻讓許多人遭殃過，從蘇府里來歷不明的庶小姐，到嫡女死后的第一備選，天知道她經歷了多少，在那些不見血卻同樣血腥的宅斗戰場上，她倒下過，也讓別人倒下過……
此時此刻，一種說不清的心緒蔓延上心頭，陰狠的，毀滅性的東西，蘇宜眼眸一點點冷了下來，瞬息之間想到了七八條解決李氏的法子，每一條都能讓李氏致殘致傷，再也起不了害她們的心思，只是……
蘇宜抬頭望著頭頂上的艷陽天，想到自己重生之后的種種打算，那走在陽光底下的感覺，那些與人為善的小幸福，小溫暖，她忽然否定了那些打算……
“好了，我話盡于此，張娘子是明白人，看著辦吧，若是想讓蘇老爺接你回去，還是不要……讓宜兒再胡鬧的好。”說著，李氏從屋子里出來，見蘇宜還站在那里，微微尷尬，卻也不方便跟個孩子解釋，拽了拽衣襟，辭別而去。
蘇宜見她走了，卻也不回屋，還是站在那里，許久許久，又走到了柵欄前，望著那快活吃食的母雞，忽然捂住臉，蹲下身來，嗚嗚地哭了起來。
張氏本來被李氏說得又驚又怕，打算無論如何要阻擋蘇宜賣她的字，也不想讓閨女拋頭露面再去集市，卻見蘇宜一直不進屋，出去一看，見閨女蹲柵欄面前，捂著臉正哭。
她向來是個心軟的，見了這情形，忙走過來道：“宜兒，你這是……”
蘇宜捂著臉，也不看她，只道：“娘跟老嬸嬸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想著以后又要過那忍饑挨餓，還要受人白眼與欺負的日子，我就心里很害怕，也很難過……”說著，竟放聲大哭起來。
張氏聽了這話，一頭冷水潑了下來，忙蹲下身抱住蘇宜，垂淚道：“苦命的孩子……”
“娘，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娘，我餓……”蘇宜也不跟張氏講道理，只抓住張氏的衣衫，哭得越發厲害。
張氏哪里經得起她如此，抱著蘇宜咬了咬牙道：“宜兒你放心，娘拼著讓……”說著，忽然覺得自己守了這么久，若是被他……輕看了，那心里仿佛摘了心肝般疼痛，可是看了這樣的蘇宜，她又實在不忍心，終于把那話說出來道：“讓你爹瞧不起，也要讓宜兒吃飽肚子。”
“娘真好。”蘇宜心道這招果然管用，不管那李氏說一千道一萬，只要自己哭著說餓，娘一定會投降，這么想著，那想弄殘弄廢李氏的心思，也因此徹底放了下來。
這一日，正是趕集的日子，張氏因為一說，蘇宜就哭給她看，沒法子，只得讓蘇宜扛著自己的字畫，背著褡褳出了門，只是不明白這孩子為什么還穿著那舊得破棉袍。
蘇宜剛出了門，見李氏在隔壁探頭探腦。抿了抿嘴道：“老嬸嬸，我娘讓我去集市買米哩，你去不去？”
李氏聽了這話，縮了縮頭道：“這樣啊，那宜兒還去賣字嗎？”等她說完，卻見蘇宜早跑沒了蹤影，不由跺了跺腳，嘟囔了一句“狡猾的小丫頭”。
蘇宜背著褡褳一氣兒趕到村頭，見蘇小丫與孫氏兄妹已經在哪里等著，孫立居然挎著一個籃子，不由奇道：“咦，孫哥哥，你這是拿的什么“
孫立撓了撓頭，卻聽孫栗道：“我娘聽說小宜子買了許多東西，夸你能干哩，讓我們再跟你去的時候，把家里的雞子買了，讓我看著哥哥，不讓哥哥亂花。”
“別胡沁，誰亂花了？”孫立臉紅脖子粗地爭辯。
蘇宜笑了笑道：“好啦，好啦，時辰不早了，既然都有事，咱們去吧。”
幾個人對這集市都是走熟了的，小孩子又愛跑愛跳，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集市，蘇宜看了看時辰還早，占地的不多，指著石碑不遠處的一個空地道：“孫哥哥，你在這里賣。”
幾個孩子跟她相處日久，知道她極有主意，且每次主意都十分好，因此都聽她的，孫立便把那籃子放下，蹲在那里，問道：“小宜子，為什么這里好？”
蘇宜抬頭看了看天色，道：“這里是集市必經之地，大家都從這里出去，看到的人多，自然買的人多。”
“可是，小宜子。”孫栗忽然道：“為什么不在集市那邊，大家都從哪里進，看到的人豈非更多。”
蘇宜搖頭道：“小栗子，你若是買雞蛋，會不會先買雞蛋，再買別的？”
孫栗認真忖了忖，拍了拍手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孫立與蘇小丫都不太懂，瞪大了眼睛問道。
孫栗笑嘻嘻道：“小宜子說得對，雞蛋容易碎，提著不方便，大家若是想買，自然是要走的時候再買，省的不小心打碎了。”
“原來是這樣啊。”蘇小丫望著蘇宜，眼眸里全是崇拜之色，道：“小宜子，你太聰明了。”
蘇宜抿了抿嘴，心道我活了三十多年，若是比你們五六歲的孩子還笨，那還活不活了？這么想著，拉著蘇小丫與孫栗的手，對孫立道：“孫哥哥，你在這里吧，我們一會兒子找你。”
孫立見幾個人都走了，就留著他一個，有些不樂意，可是自己已經向娘保證把雞蛋賣出去，便不能貪玩，只得答應了。
蘇宜與兩個小丫頭便進了集市，一路逛了過來，蘇宜先買了兩只糖葫蘆，把兩個丫頭安撫好，囑咐她們在旁邊等著，不可多話，這才先去了字畫攤子。
那陳先生一見蘇宜，就遙遙招手道：“好容易扥跟你來呢。”
“什么事？先生。”蘇宜從褡褳里把張氏的對聯拿出來，放在案幾上，上次她賣了二十対，爭了五百文，如今干脆賣四十對，爭取能掙到一兩銀子，卻見陳先生拉著她的手，也不忙著看字，只神神秘秘道：“小宜子，我能不能見一下你爹？”
“啊？”蘇宜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問道：“為什么啊？”
“因為……”陳先生左右張望了下，見并無人主意，這才悄聲道：“你爹的字被人看中了。”
“哦？”蘇宜抿了抿嘴道：“先生，誰看中了我爹的字？”
陳先生見蘇宜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氣，絲毫沒有興奮之色，不由奇道：“難道小宜子不高興？”他們這里的規矩，對小孩子的愛稱便是“小x子”，陳先生如今與蘇宜熟悉了，又加上想套近乎，便改了稱呼。
蘇宜嘟著嘴道：“先生還沒告訴我是誰哩？”
“是這樣的。”陳先生道：“我拿著你爹的字去給一些朋友看，人人都說好，頗得天下張的神韻，其中一個朋友認識一個大人物，說他最喜歡張體，說要拿著這字給他看，昨日來跟我說，那大人物瞧中了呢，說要花大價錢買你家的字哩。”1921號由于網絡故障，黑客攻擊，網站出現打不開，驗證進入等情況！如今已全面恢復，并升級了服務器，更新會更快，速度會更流暢感謝那您的支持！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