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抬頭望了望那棟房子的二樓，朱牧之微微垂了垂眸。思緒不由的再次飄遠。
人有時候，會靠著回憶度日，甚至偶爾覺得，活著，似乎有沒有想象中那么好。
朱牧之以前，是從不會相信這一點的。
他所接受的，所經歷的都告訴他，活著，活著，活著，就這么簡單。
為什么不活著呢，他做錯了什么嗎？
“哥哥，哥哥，雖然楠楠原諒你了，但是你要賠償禮物，楠楠覺得心里有這么這么受傷……”女孩子說著不開心，手里還比劃著一個大大的圓，可臉上，卻是笑著的。
“好。”朱牧之摸了摸女孩子的頭，身上滴上的雨水，似乎都完全不算什么。
“要很多禮物的，真的！”
“堆滿房子。”
女孩子皺著眉頭，生怕男人不理解她的意思。
她會很貪心的要很多禮物的。
真的真的。
她不是在開玩笑。
“嗯，阿朱。”他說。
阿朱？
女孩子有些詫異，仰著頭，看著男人的眼睛。
“新稱呼，你的。”只給你的。
朱牧之不想過多解釋，突然朝她走得更近了一些，然后用手將她的劉海往后撥弄，力氣也不算大，女孩子只是微微往后仰了仰，然后微微張唇看著男人朝著屋子內走去。
“去換身衣服，阿朱，別著涼了。”
“哦。”乖巧溫順。
看著兩人一前一后的往樓上走，一直都在角落看著的歐亞挑了挑眉。
“他一回來你就跟貓咪一樣！”
“虛偽。”
這些日子陪著你的人是誰啊，是誰啊！
——這大概也是模擬出來的表達吧，一點……都不好玩。
歐亞很清楚他是作為怎么樣的存在，高等一點的機器人嗎？
不，其實還算不上吧，機器人都有實體，他只能運用全息投影而存在，一旦不存在網絡不存在電，他也不存在了。
他大概……只是為了某人存在的玩具吧。
可以隨時被修理，還有被拋棄的玩具吧。
無端的數據紊亂讓他分外煩躁，一串一串的代碼在他腦袋里亂串。
這樣的結果是，第二天，他被修理了。
“短路。”他清楚的聽見女孩子的判斷。
笑死人了，他都沒有實體她怎么判斷出他短路的！沒常識，呵呵。
蠢丫頭，哼。
“爸爸媽媽在給歐亞檢查實體了，實體也很快就會送過來的，哥哥不用擔心我無聊。”
“我會乖乖待在家里的，哥哥不要擔心，我會盡量盡量不去打擾哥哥的。”媽媽說了，不可以打擾牧之哥哥，牧之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不是打擾，從來不是。朱牧之從廚房探出頭，看一看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子。
歐亞沒怎么聽他們的對話，他的關注點在于——他有實體。
和他本人一樣帥氣嗎？
他可是比對過了，他的比例在社會中絕對是完美，至少一定比這個朱牧之好看帥氣！
蠢丫頭的哥哥沒有他帥氣，這一點，他就覺得很解氣了。
“爸爸媽媽說朱家最近在和文家合作，而且還有好多厲害的人物，就是在忙歐亞的項目哦，歐亞以后會成為最厲害的人工智能……”女孩子看起來很興奮。
眨了眨眼睛，一副求表揚的樣子，朱思楠繼續說著：“我有給爸爸媽媽提建議哦，歐亞的脾氣真得太壞了而且像個小孩子，我說要讓歐亞更加聰明，像哥哥一樣，還要和哥哥一樣溫柔。”
誰像個小孩子，誰脾氣差！
歐亞覺得自己數據又開始不穩了。
女孩子三句話里，就有兩句提到哥哥。
朱牧之走出來，將牛奶端到朱思楠面前，坐到她身邊。
已經有了保姆機器人，但朱牧之每次回家，都會親力親為。
牛奶不是用烤箱加熱，而是小火慢煮，喝起來卻不會太燙，熱度均勻。
“阿朱提這么多要求，是不是又讓媽媽皺眉了？”朱牧之溫和的笑，遞了一小塊蛋糕到女孩子嘴邊。
這句話是有著試探性意味的，至少歐亞偷聽著，還偷偷掃描了朱牧之的面部表情作分析。
朱思楠沒想那么多，也只當真的是自己要求太多了。
“嗯嗯，”女孩子點頭，吞了吞蛋糕，又抿了一口熱牛奶，“媽媽好像有點不高興，可能因為哥哥真的太優秀啦，讓歐亞變成哥哥那樣，太困難了，聰明的媽媽也覺得好難吧。”
這話有著刻意去贊美朱牧之的意思了，女孩子也不收斂一點，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朱牧之替她擦擦嘴角，朱思楠習以為常，還沖著他笑。
心里微沉。
他們大概是已經從關博士那里得到了他的來歷吧。
“哥哥說好了要送禮物的，一天送一件也可以……對了對了，前幾天媽媽帶了一個姐姐和我見面哦，好漂亮的姐姐，不過哥哥你不要喜歡她，還是楠楠比較漂亮。”
“看我看我，是不是呀？”
女孩子活潑好動，有人的時候，更是閑不住的，一會就跑到屋子哪個角落拿出一樣東西，給朱牧之看。
“我做的。”
“還是我做的。”
“這個機械球是我做的最好的了，裝了語音系統，可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一直說不出話。”
“不過沒關系，它可以在投影上打字。”
女孩子滔滔不絕的說著，說到一半，就突然打住：“哥哥會不會覺得好無聊啊。”
“不會，阿朱很聰明。”
“和阿朱在一起，很開心。”
朱思楠對于阿朱這個稱呼習慣的很快，甚至心里是非常樂意接受這個稱呼的。
大家都叫她楠楠，思楠，只有哥哥叫她阿朱。
獨一無二的。
那，那也算作一樣禮物好了。
不過，她不要告訴哥哥，她把這個稱呼當成禮物。
會少一件禮物的。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突然調整了動作，女孩子一愣，但很快就順著他的動作，將腿伸直。
男人將頭枕在了她的腿上。
“這樣看著阿朱很方便。”只要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
他說，聲音柔和，那棕色帶著黑色的眸子那么專注的看著她。
女孩子突然有點臉紅：“……那個，那個機械球叫小丫哦。”
“嗯。”他輕聲應了應，眼角都是笑。
已經被修復的歐亞“坐在”樓梯上，看著客廳的兩人：無聊死了，蠢丫頭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