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更為奇怪的是，這兩股力量不僅在相互排斥，而且其中一股，在不停的牽引另一股。
這個實驗已經有越來越多奇怪的地方了。
可偏偏，這種時候，他居然什么都沒辦法做。
倪錦嘗試了老師們，試圖道歉，沒想到老師們似乎對此非常清楚，讓他不必擔心，一切交給朱牧之。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著，這個實驗一開始，就是朱牧之安排好了的，而非朱牧之中途加入。指不定，就連他參與實驗，老師們的幫助，也是一開始，朱牧之就設計好了的。
真是可笑。
坐在輪椅上，倪錦一點一點看著監控屏幕中朱思楠的舉動。
也許是對這個實驗投入太多，到現在他也沒辦法心平氣和的接受，他做這個實驗，都是被人設計好的。
被蒙在鼓里，甚至是被一向崇拜的人們蒙在鼓里。
他做這一切的意義在哪里？
他覺得腿又開始泛疼了，這種疼痛已經讓人習慣，從小，他就是這么過來的。
“喂。”屏幕中的女孩突然被另一個人取代。
倪錦迅速回神：“歐亞？”
少年的聲音帶著年少時特有的青澀，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未曾休息好，他的面色也不好，眼角都是青黑一片。
穿著銀白制服的歐亞瞇了瞇眼，他似乎是坐著的，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芯片，他在找芯片。”
這話說的讓人毫無頭緒。
“你不是詢問過，在我之前的人工智能嗎？”歐亞直了直身子，雙手環了環胸，眼神嘲諷，“我大概，就要成為被淘汰的人工智能了。”就像在他之前的那人工智能一樣。
這個消息，是他在文家找到的。順便，他還得知了另一個消息。
朱思楠的父母，有可能不是意外身亡。
歐亞想過了，他的記憶之前被初始化，所以，他才沒有在已經懷疑上文家的時候對文家動手，他不信，既然他能想到這一步，朱牧之卻不能。
可朱牧之沒有動手。甚至在朱思楠陷入昏迷這二十年間，他什么都沒有做。
這才是最可笑的。
他真的，是真心對待朱思楠的嗎？還是說，終究只是文家夫婦領養的，所以對文家，也沒有那么濃厚的情感呢？
他終究只能模擬人類思考，擁有最強大的計算能力，看透人心，看懂人心，卻毫無可能。
尤其，當那個人，是朱牧之。
“文家一直在找芯片，那枚芯片，也許，是和我同時出來的。”
歐亞異常冷靜，說出可能被替換這種事情，他也沒有皺眉。
“目前的智能產品都在我之下，但只要提高資金力度，達到我的速度并非難事。”
“我的最大特點，也許就是擁有人類的思維模式，而這一切，都來源于芯片。”
倪錦點頭，下一秒就抓住關鍵：“與朱牧之有什么嗎？”
歐亞突然笑了，邪氣又肆意：“我的芯片啊，是朱氏夫婦的，而朱牧之，大概是除了……”
朱思楠這三個字，他沒說出來。
“……朱牧之知道芯片在哪。”
“不過現在，我也……大概猜到了。”
歐亞垂眸，屏幕里，他已經站起身來了，他身后房間的模樣，也被倪錦看到了。
那里，絕對不會是歐亞的房間。
更可能，是個女孩子的房間。
那是歐亞的真身，而非投影，倪錦直覺如此。
“還記得不知所蹤的089號數據嗎？”歐亞突然提起，試圖讓話題更加容易理解。
倪錦點頭，在089號數據失蹤之后，他也去看了那個界面，那個界面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不過和其余界面相比，就顯得有些呆板了，似乎所有的預設NPC們都變得像機器了。
“朱牧之是在那串數據消失后不久消失的。”
朱牧之的確很會藏，他找了有網絡的所有地方，都沒能發現朱牧之的任何蹤跡，他甚至都要以為，朱牧之真的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消失在……這個世界？
這個想法讓歐亞有一絲的停頓，但很快，就略過去了。
“你在懷疑，那串數據就是芯片的一部分？”這么一想，似乎很多東西都有解釋了，界面中的分散數據，都是芯片的組成部分，而那些數據讓界面活躍，就是證明。
“朱牧之想要換掉你？”倪錦有些不可置信，難道朱牧之將數據集合起來，就是為了那另外一枚芯片，然后取代歐亞？
可朱牧之每每說起歐亞，那里面都是包容啊。
就像是……包容小孩子一樣。
“也許吧。”歐亞似乎并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冷哼一聲。
這個實驗的目的歐亞現在找出了兩點。
讓朱思楠醒來。
找到芯片。
可真正這么告訴自己的時候，歐亞又覺得不對勁了，他計算的無數組數據，這兩者分明已經是最大可能性了。
朱思楠的身體是在前段時間從人體冷凍庫中取出并慢慢進行修養的，半死狀態下，人的細胞會萎縮，隨之而來的各種變化，都無法阻止真正的死亡，所以，朱牧之選擇了人體冷凍，二十年，讓女孩子看起來一如往昔。
如果冷凍解除，這似乎也在說明著，實驗快要宣告完成了，而芯片，大概也要取出來了。
這樣的猜想似乎毫無瑕疵，合情合理。
“你想怎么做？”倪錦問。
歐亞告訴他這些，必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是朱牧之想怎么做。”歐亞淡淡道，半側著身子，手里似乎還拿起了一個機械球。
機械球沒有掙扎，似乎還閃著光。
毀掉實驗室？
那自然不可能。
朱思楠需要醒過來。
看啊，朱牧之就是這樣，永遠能抓住別人的咽喉。
就算倪錦單方面想要毀掉實驗室，估計朱牧之也猜到了，他會阻止。
歐亞不可能告訴倪錦所有的真相，告訴倪錦這些，也不過是為了借助倪錦身后的倪家與關家。
倪錦調查過朱牧之和朱思楠，歐亞很清楚。
他還能調查出什么，才是歐亞想知道的。
他們倆，都不可能完全相信對方。
將他們綁在一起的理由，不過是他們同樣懷疑朱牧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