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有著漂亮的首飾,還有精致的工藝品,有趣的小玩意也不少,什么拿起來就會發亮,放下就昏暗無光的小球。
不過現在,小唐最關注的還是朱思楠手上那個小盒子。
那個盒子一看就很精致,十分符合唐潤的審美。
唐潤是個大壞蛋,現在又開始在控制他了。
他不喜歡那個小盒子,他喜歡的是那個小球!
“我可以要那個盒子嗎?”小唐繃著臉,心里非常不高興。
潤在剝奪他擁有禮物的權利!
潤就是個大壞蛋,他想要楠楠的禮物,還想借著他的手把禮物要過來!
偏偏,他還不能反抗!
“可以啊。”朱思楠打開盒子,將里面四顆漂亮精致的藍寶石紐扣拿了出來,盒子遞給小唐。
看到藍寶石紐扣的時候,小唐都能感覺到唐潤心情的激動,仿佛唐潤都要重新占據他的位置一樣,不過,很快,唐潤的心情又開始極度不好起來。
那四顆紐扣被朱思楠放在了手心,盒子完完整整的放在小唐手中。
朱思楠掌心微合,只要她再用些力氣,那幾顆寶石就會碎成粉末。
碎成粉末可不關小唐的事,他又不喜歡,可偏偏,他的手直接就伸到了她那邊,似乎想用蠻力將寶石搶過來一樣。
朱思楠緊緊的握著,手背上都發紅起來,有些地方隱約發紫了,那是將要流血的征兆。
有些憤怒的看向小唐:“不是給你盒子了么……”
滿滿的,她的聲音就變得有些弱起來,可隨即而來的就是皺眉,一聲:“放開!”直直的給了對面那人。
那人的眸子,已經重新變回了湛藍色,那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美麗,溫和,無害,帶著包容感。
“抱歉。”他明明……不是這么想的,更不想有任何傷到她的行為的。
朱思楠的手再次被他覆蓋上,這一次,他的動作很輕,只是為了替她消除手背上的痕跡。
似乎很擔心她會生氣,唐潤很快就放開了她的手,握著寶石紐扣的手上,現在已經十分光潔白皙了。
朱思楠看了唐潤一眼,手里還拿著那幾顆紐扣,不過很快,她就走到了窗邊。
“那是……給我的禮物嗎?”
唐潤近乎是確定的。
其實她沒忘的,她一直記得要給他帶禮物的。
“不是。”女孩子的手心微微攤開,眸子微垂,月光下,藍寶石似乎更加耀眼奪目。
手指輕輕捻起一顆紐扣,朱思楠狠狠的使了些力氣。
唐潤可以看到,紐扣寶石內部微微的裂痕,那些破碎的東西,到最后,從她手上滑下來的時候,變成了近乎于粉末的東西,落下的樣子也很美,像是藍色的沙礫,在半空中不到一秒鐘,就隨風飄走。
“是嗎……”唐潤仔細的盯著她的動作,她大概太了解他了,所以非常清楚,什么樣的方式會讓他更難過。
越是美麗的東西,越到毀滅的時候,越會被銘記。
第二顆紐扣,依舊被她那樣對待。
唐潤覺得,喉嚨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樣,有什么東西在往上涌。
血族力氣很大,皮膚堅硬程度也非一般人能及,但寶石的硬度還是擺在那里的。
瞅了瞅窗外,朱思楠用了些力氣,一把將手里剩下的兩顆寶石紐扣扔出窗外。
唐潤的視線,最終鎖定在窗外漆黑處。
“當然啦,我都已經說過了,嗯……對了,小唐喜歡的是那個發光球,出去的時候記得給他帶回去。”
女孩子故作放松的一笑。
唐潤動作僵了僵,臉上也沒有多好看。
現在真的只有他沒有禮物了。
連小唐都有了,她注意到小唐喜歡那個發光球了,卻偏偏在知道他喜歡那幾顆寶石紐扣的情況下,毀的毀掉,丟的丟掉。
“……你撒謊。”
他的聲音輕輕的,似乎還有些控訴。
明明說了,會給他帶禮物的。
可到最后,沒有禮物的,只有他一個。
“嗯,”女孩子承認得很爽快,“我撒謊啊。”
她永遠都可以一點不優雅的,理直氣壯的違背他的意愿。
“如果我撒謊……”
“也一定是潤,你對我先撒謊了。”
有那么一刻,唐潤突然想將所有的事情,都和她說清楚。
告訴她,他只是不想無端傷害她,不希望自己變成吸血怪物,他還會是縱容她的上輩。
縱容。
對啊,縱容,他都知道,原來他對她是縱容的。
如若不然,他不會由著她鬧,那么不優雅的舉動,如若不然,他不會用自己的血去喂養她,不讓她去親自捕獵。
那么多那么多的話,最后都只化作一句:“我是為了你好。”
面對著那張認真嚴肅的臉,朱思楠卻是輕輕笑了。
“說為我好的你,真的有夠討厭。”
喉嚨動了動,唐潤想要說些什么,站在窗邊的女孩子,卻繼續說著。
“我又在無理取鬧了吧,又一點都不優雅了吧,放心,明天就會好了。”
“明天開始,我會接受你的好意,接受你毫無理由的好意。”
“你開心就好啊,對吧。”
“畢竟,您不但創造了我,還時時刻刻指導著我,教育我,從來學不會優雅的學生,讓您丟臉了,您的做法,非常正確。”
不是這樣。
他不開心。
從來沒有這般不開心過。
他從來就沒有想要傷害她的意思,沒有想要丟棄她的意思。
她也從來不丟臉,她不知道,他有多么為她驕傲。
似乎花了很大力氣去說這么多話,女孩子仰了仰頭,側過臉去。
她是……要哭了嗎?
他記得,她上次哭,似乎也是因為他談及了伴侶這個話題。
“好了,父親大人,晚安。”夜色下,看不清微紅的眼眶,朱思楠走到自己棺材旁邊。
“您自便。”
她沒有稱呼他為潤。
這還是……第一次啊。
明明,終于和她說上話了,怎么反而覺得,更加更加不舒服了呢?
唐潤看著那已經合上的棺材,捂了捂心口。
舒適的西裝布料,與往常沒有兩樣。
房間里漸漸安靜下去,唐潤已經合上了窗子,替她拉好了窗簾,然后輕聲離去。
如果我覺得痛,那么為什么,痛的只有我一個呢?棺材里的女孩子,在眨眼沉思片刻后,終于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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