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我叫朱允言。()
是這大安王朝最尊貴的皇太子殿下。
身為尊貴的人,也是有著煩惱的。
作為一個從小就格外有深度的人,我最近,有一個煩惱。
唉,有思想的人,是不屑于和那群小屁孩一起玩泥巴的。
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
我身邊的小太監說,他是他娘親在河邊撿回來的,門外伺候的小宮女說,小孩子都是從當鋪里換來的,長得越好看,就需要越多金子。
那我大概,是我母皇和父君花光了國庫,才換來的吧,要不然,母皇怎么老是說,窮死了窮死了呢?
我今年五歲了,父君卻早早的就給我找好了夫子。
那群夫子,定然是毫無學問的,我詢問這個問題時,他們一個個都支支吾吾,漲紅了臉!
哼,答不出來了吧!
我聽宮人說,當年,我母皇,也是問問題的好手,不少夫子,都敗在她手下。
母皇總夸我,有她的風骨。
每每這時,父君都會瞟一眼母皇,然后母皇,便不說話了。
唉,據說,母皇小時候就是被父君抽板子長大的。
母皇真可憐。
我很糾結。
這個問題,遲遲沒有答案。
我的父君如今是大安王朝首席史官,據說,當年還是狀元出身。
在我心中,父君,是這世上,最有學問的人了……如果,他不逼我讀書,那一定,是世上最好的父君。
父君每日中午,都會和母皇一起用膳,然后,便會前來藏書閣。
今日,早早的,我就等在這了。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父君,進行一番關于人生的探討了。
我一向不喜讀書,故而,當父君看到我的時候,那表情……唔,不知道怎么形容誒。
“父君,兒臣有事詢問。”
云秋毫一身銀色長袍,頭上,是一根碧玉簪子,如今雖已三十二歲,看起來,卻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十七八的翩翩少年。
對于自家兒子,云秋毫可是充分了解,他可是充分繼承了女皇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偏偏,現在看著他,云秋毫都能隱約想起十多年前的女皇。
終究是習慣了那人的方式,云秋毫如今,都能應對自如。
“講。”
“是,兒臣想問,為何兒臣要來到這世上,又要往哪去,將來要做什么,是要去街上殺豬賣肉賺錢嗎?”小孩子聲音稚嫩,卻偏偏要裝出一本正經的大人模樣。
云秋毫臉一黑。
“誰教你的?”
“母皇說,這世上最好的事情,便是家里養了豬,天天有肉吃,兒臣想了想,若是家里養個廚師,也是極好的……”
還是那一本正經的思考模樣,五歲的孩童,深以為,這就是哲學。
母皇說過,那些你聽不懂的,都是哲學,那些特別容易懂的,還是哲學!
垂于一側的手慢慢握緊,云秋毫深呼吸一口氣:“允言,你是太子殿下,將來,是要為百姓造福的,不可拘泥于口腹之欲。”
他正想著要不要引用些名人典故來教育孩子,就看到一身明黃色,從門外直接走了進來。
看著她蹦蹦跳跳,想要去抱起朱允言的動作,云秋毫瞬間就吸了一口涼氣。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是什么情況!
“阿朱。”
一句話,就讓朱思楠的動作停下來了。
訕訕然的表情,在她臉上一閃而過。
“母皇……”朱允言有些委屈,方才,母皇明明是想要抱自己的……
嗚嗚,都怪父君!
朱思楠瞅了云秋毫一眼,那眼里滿是,看吧,你又在作死嘍。孩子都哭了!
“你去哄。”
朱思楠仗著自己身上有籌碼,現下也根本不怕云秋毫怎么樣了。
云秋毫盯了盯她的肚子,嘆了口氣。
“允言,過來,”他蹲下身子,與朱允言平視,“你不是很好奇,為什么你會來到這世上嗎?”
“唔。”小孩子抽抽搭搭的,可一碰到自己關注的話題,瞬間就抹干凈了眼淚。
父君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偷偷在心里加上一句,那是因為沒被罰抄過!
這幾年來,云秋毫倒是臉皮越發厚了,不僅在成為皇夫后,天天面不改色的說:“陛下當為大安考慮,如今我大安子嗣不豐,為大安綿延子嗣,乃是陛下之職責。”
于是乎,這才有了那肚子里的還未出生的孩子。
至于朱允言,云秋毫現在依舊面不改色,還頗為自豪的說著他的誕生。
“你母皇身子不好,御醫說,若是生下孩子,在月子里好好調養,便能治好那毛病。所以,你是,你母皇的藥。”
云秋毫覺得,允言的出生,該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至少現在,朱思楠在月事期間,都正常的很。
他心里覺得熨帖,可聽著的小孩就不開心了。
“哇哇,父君你騙我,人家明明是花光了國庫買回來的,世界上最貴的小孩,才不要是藥,被母皇吃掉,嗚嗚,我不是……”
一邊說著,朱允言就想要走開。
“允言,聽我說!”
“嗚嗚嗚,我不聽我不聽,我是世界上最貴的小孩兒!”
“不聽便罷了,我走了。”
“哇哇哇……父君欺負人!”朱允言一屁gu就坐到了地上。
說不贏就直接在地上打滾這種事情,太子殿下已經做過好多次了,朱思楠表示,兒子,你能換點新花樣嗎?
不過現在,更讓朱思楠感興趣的,是云秋毫方才的話。那話,怎的就聽起來那般熟悉呢?
云秋毫見朱思楠盯著自己,耳邊,終于露出一點粉紅。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所以才學我?”
“是不是,嗯?”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云秋毫都能感受到她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的溫度。
“陛下,那《大安新鑒》剛剛編撰完成,按理說,屬于《大安通鑒》一部分,您可要記得,將那一百遍,補全。”
他板著臉,仿佛所有害羞,都是假的。
“不說話了,哼。”朱思楠陪著那委屈巴巴的孩子,一起站在墻角,這一大一小,倒是讓云秋毫有些愣住了。
外邊的陽光很好,一伸手,仿佛就能抓住溫暖。
云秋毫微微有些不自在。
大概,真的是很早很早就喜歡吧,否則,也不會心疼,不會尷尬,不會學著厚著臉皮。
十年,可愛上你,只需要你,一個表情,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