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這“失聯”的七八天中,朱思楠倒是過得順心,第一次那么近距離接觸大自然,待身上好了,她還跟著陳大嬸出去采了回蘑菇。geilix
小姑娘玩得開心,可是苦了太傅大人了。
在太傅大人看來,太女殿下分明是沉迷山水,妥妥的歸隱之態啊!
國不可一日無君,難道太女殿下真的對朝堂沒有任何興趣嗎?
身為太女太傅,他沒能引導太女虛心向上,一心為民,反倒是太女殿下表現出了一副隱士風范,時不時采采菜,時不時喂喂貓,又或者去林間釣一釣魚。
她真的是十二歲,而不是六十二歲么?
不可不可!
太女殿下乃是大安唯一血脈,身為儲君,怎可有此種想法!
現大安王朝正值繁盛時期,太女殿下怎可心生退意?
自古以來,儲君便都是嫡子嫡女,除非皇后無所出,難道太女殿下要違背祖制?
安逸的環境總會讓人心生退意,云秋毫將這一切都歸咎于,太女殿下久困山中。
他必須早日帶著太女殿下回到皇城。
三天前,他已經嘗試過了。
然而結果非常不妙。
本想著尋找上山去廣化寺的路,或者能夠下山也是好的,他卻光榮迷路,還是陳大嬸和她男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的。
等到朱思楠詢問他為何迷路的時候,他也只能支支吾吾道:“……不小心。”
那副理所當然,板著臉的樣子,朱思楠至今都還記得。
#路癡死好面子#
#迷路是正常的,沒有任何古典文獻規定人不能迷路好么#
哦呵呵。
朱思楠敢放心留在這里,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她很清楚,黃公公的忠誠度,照理說,黃公公一定會帶著大批人馬前來尋她,兩日之內,絕對是可以做到的。
可現在事情過去已經七八天,她卻沒有聽到任何風吹草動。
要么,黃公公出事了。
可即使黃公公出事,太女殿下失蹤,也是大事,官府不會坐視不管。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陳大嬸夫婦有問題。
而朱思楠找到的另一項證據,便是這夫婦二人的態度。
山里人,總該富裕不到哪里去的,可這對夫婦,卻天天好吃的好喝的照顧他們,還特意去山下給他們買了幾身衣服。
若說她身體不好時,對她的飲食照料可以理解,可現下,她已經大好,這對夫婦卻仍舊大魚大肉的伺候,且沒有任何趕走他們的意思,就十分不正常了。
這幾天,她故意找時間和這夫婦二人相處,居然又讓她發現了一個破綻。
陳大嬸的男人,沉默寡言,對她的態度里面,更多是恭順,甚至……敬畏。
她喊他叔的時候,他微微低頭,給她做好了魚竿,還雙手奉上,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她。
還有一點,這人身手非常不錯,從當日他將迷路的云秋毫扛回來的時候,便可看出。
真的只是普通山里人么?
不然吧。
朱思楠非常肯定,外界定然是刮起了軒然大波,這文山附近,更是避免不了搜查,可這夫婦二人,卻每日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太過惹人懷疑。
她什么都不說,只是心里有底,這二人,大概算是自己人。
現在這二人故意留下她,也定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如果不出所料,那人該是她的父皇,朱長空。
再往深了想,也許,一開始出宮來文山祭拜,就是她父皇安排好的,包括那批刺客。
若是真要刺殺她,以她和云秋毫那個路癡的水準,逃跑,還真是很容易被捉到,可偏偏,從頭到尾,那些刺客從開始露了個面,就不再出現。
疑點重重。
“阿朱,我們是否該下山了?”
耐不住的云秋毫,生怕朱思楠一個想不開歸隱,出家當了尼姑,忘卻這俗塵雜世了,若是真當如此,他也只能一死以告罪與天下百姓了。
也是,這些天朱思楠的表現實在太怪異了。
她雖調皮,卻極討陳大嬸歡心。
同樣,她也很乖順,前幾天是因為身體不適,生理痛,可后面幾天,倒真真有了幾分醉心山水,不與人計較之意味了。
殿下不會真的是受了刺激所以不想回朝堂之上吧!
云秋毫覺得,很有可能,遇了刺殺,這刺殺十有**,還是針對這太女這個身份而來的,也難怪太女殿下心生退意。
可古語云,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再者,不是還有一位詩人說過,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么!
生為太女殿下,便是要在這之中磨練,并成長為一代明君啊!
云秋毫的志向是偉大的,輔佐明君,造福百姓。
可自從遇到了朱思楠這個學生,他的志向已經變通了不少。
不求聞達諸侯,但求殿下上進。
“山下有刺客怎么辦?”
朱思楠說話并不控制聲音,與云秋毫偷偷摸摸的詢問完全不一樣,她還故意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陳大叔。
“噓”云秋毫也顧不得什么君臣之禮,迅速捂住朱思楠的嘴巴,還往邊上看了看。
這些天,他違背的禮法已經夠多了!
這般大大咧咧,若是被人聽到該如何是好?
暴露身份,只會加劇危險。
朱思楠翻了翻白眼,突然狠狠的咬了云秋毫一口。
“啊”疼痛讓他迅速抽回手,倒吸了一口涼氣。
“傻子。”朱思楠哼了一聲。
你你你……不敬師長!
云秋毫眼里分明是控訴。
孺子,不可教!
蹦蹦跳跳的離開云秋毫的視線,朱思楠朝著陳大叔走去。
云秋毫看著小姑娘那副動作,心里再次不滿,身為太女,怎可如此輕浮,等回到宮中,必要找個教引嬤嬤好好叮囑一番!
說到教引嬤嬤,還得提醒教引嬤嬤,教導殿下些許女子之事。
那件沾了血的外袍,如今云秋毫想起來,臉還是不由的紅起來。
“大叔,請問什么時候,我們能下山啊?”云秋毫站得這么遠,都能聽到朱思楠的聲音。
在山林里,小姑娘的聲音似乎比那清脆的鳥聲,都還要清麗幾分。
不不不,他在想些什么,怎可如此腹誹太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