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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來吧（377章）。”淡淡一句，鐘善走到鐘小寶跟前。
十三歲的少年，清瘦精壯的身姿修長，大概在一米六五的樣子，與鐘善差不多。
眉眼生的好，跟年輕時候的夏侯鈺，有七八分相像，但相比于夏侯鈺，鐘小寶就顯得要清雅雋秀一些，沒有男人眉眼間那長期累積，令人陡然生畏的殺氣。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鐘善才猛然發覺，她的兒子已經這么大了。他還甜甜糯糯喊自己娘親的話，如今尚且還縈繞在耳畔，仿似是昨天的事情。轉眼，已經是是十三歲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郎了。再過不了幾年，就會娶妻生子，他就再也不是她的了。
眼眸不禁濕潤，眼眶紅了，鐘善莫名的有些心酸。鐘小寶有些慌：“娘，你怎么了。”擔心的看著鐘善，有些緊張。
鐘善搖了搖頭：“今日你就要出征了，娘也許久沒有替你更衣束發，今天就讓娘給你更衣束發吧。”看著鐘善，鐘小寶不忍心拒絕，點點頭。
鐘善接過宮人遞過來的甲胄，替鐘小寶穿上，動作行云流水，很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一個地方出錯。雖然鐘善不太同意鐘小寶出征，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又怎么可能不管？累了三天，硬是給鐘小寶親手趕出了一件甲胄。
十三年時間，原本不會刺繡的鐘善，卻硬生生的練出了一雙比繡娘還要巧的手。
看著為自己穿衣的鐘善，鐘小寶心里也難受，仿似被刀割了一樣，但畢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硬是強忍住心里的心酸，狠狠地抿住唇瓣。
穿好甲胄，鐘小寶坐在銅鏡前，鐘善手執玉梳，替鐘小寶梳順如瀑墨發，巧手挽發，將墨發綰成一個發髻，最后用一根簪子固定。看著銅鏡里的鐘小寶，鐘善不禁輕嘆：“娘的小寶原來已經長這么大了。”
“娘……”鐘小寶吐字，剛準備說什么，鐘善搖了搖頭：“什么都不用說，跟你爹平安回來就好。”
“多謝娘。”謝謝她成全了他的夢想。
戰場，才是鐵血男兒向往的地方。如同夏侯鈺說的，鐘小寶不可能永遠活在夏侯鈺跟鐘善的羽翼下。往后的路，還需要鐘小寶自己走。
時辰差不多了，鐘小寶要去戰場集合。剛準備離開，一個嬌小的身影，跑了進來。
鐘善鐘小寶都是一愣，鐘善看著穿著粉色小襖，梳著雙丫髻的小身影：“歡兒怎么來了？”眼前粉雕玉琢，如同瓷娃娃的小女孩正是葉瀾跟江麒的小郡主江常歡。
江常歡年約四歲，模樣集合了葉瀾跟江麒的優點，粉雕玉琢，很可愛。加上這小女娃一張嘴隨了江麒，能說會道，甜的不行。平日里，鐘善可疼江常歡了。
江常歡眨著一雙大眼睛：“干娘，我聽爹說，太子哥哥要出征，要去很遠很遠地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是嗎？”江常歡問鐘善，目光卻是看著鐘小寶。燦若星辰的大眼睛，有些不舍。
鐘善一愣，點頭：“歡兒是來看太子哥哥的？”
江常歡點頭，昨晚偷偷聽到自家爹娘談話，無意間得知鐘小寶要離開很久，思考了很久，江常歡一大早就沒睡好，往紫宸殿里跑了。
扭著小小的身子朝鐘小寶跑了過去：“太子哥哥，你要什么時候回來？”昂著小腦袋，眼睛巴巴的看著鐘小寶。眼里臉上都是對鐘小寶的不舍。
太子哥哥要離開很久，是不是就不能陪她玩了？嗚嗚……她不想太子哥哥走，想要太子哥哥陪她玩。但爹說了，太子哥哥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能一直陪她玩。
鐘小寶抱起江常歡，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臉：“太子哥哥要去打仗，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常歡要是覺得太子哥哥不在，悶的話，就常來陪干娘玩，跟越澤哥哥，嘉儀姐姐玩好不好？”
江常歡看了眼鐘小寶，又看了眼鐘善，最后甜甜地笑著點頭，“好，但是太子哥哥要快點回來，常歡會想太子哥哥的。”
“嗯，太子哥哥會快點回來的，那常歡要乖哦。”
江常歡保證似得重重點頭，生怕鐘小寶不相信自己。
鐘小寶是江麒的學生，平日里，江常歡常常會去找江麒，一來二去，就跟鐘小寶這個太子哥哥很熟了，并且很喜歡這個雖然有時候有些兇，但卻對她卻很溫柔友善的太子哥哥。
四歲，年紀尚小，但心智已經在形成，懂得分善惡，也懂得那些人是對自己好，那些人是對自己不好。
等宮人來催促，鐘小寶這才下江常歡，朝鐘善跪下，行了個大禮之后，昂首挺胸，身姿筆直離開。
鐘善杵在原地，見鐘小寶越走越遠，“干娘……”江常歡睜著眼睛，懵懵懂懂的看著快哭了的鐘善，掏出小手絹遞給鐘善，“干娘別哭，常歡會替太子哥哥陪伴著干娘的。”清脆稚嫩的童音透著幾分堅定。
鐘善破涕為笑，蹲下身子抱住了江常歡，“常歡真乖。”
江常歡被鐘善抱著不說話，只是乖巧的替鐘善順背，難得當一個安靜的美女子。
許久，心情平復，外面的號角響起，鐘善起身拉著江常歡的小手：“干娘帶你去送干爹跟太子哥哥。”江常歡乖巧的點頭，小手兒被鐘善拉著。
鐘善上了烽火臺，居高臨下看著閱兵完畢，已經在逐漸往北離開的軍隊，夏侯鈺騎在高頭大馬上，這次已經被封長安王的江麒沒有跟著出征，而是留下來監國。
夏侯鈺的身旁跟著莫瀟，鐘小寶等眾將。許是注意到鐘善的視線，臨離別的時候，夏侯鈺深深地看了眼鐘善，然后重重點頭，示意鐘善心安，帶著鐘小寶等人隨大軍離開。
壯觀的場面，一旁小小人兒，江常歡看傻了眼，目光在落到鐘小寶身上的時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興奮，太子哥哥好威風。
但要是太子哥哥能留下來就更加好了。但這個結果，顯然不太可能。
等軍隊已經走遠，鐘善才帶著江常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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