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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花呢喃著，眼睛酸脹的厲害，感覺又有東西，想從里面流出來。這樣子讓她頗覺狼狽，不想讓滕景看見。頭就往他懷里鉆了鉆，抵在他胸口上。
滕景順勢摟住她腰背。
唯花咬著下唇，許久，她小聲的開口，“我們……真的還能在一起嗎？”
人鬼殊途……
這一點，開始接觸滕景的時候，她感觸并不多，而那時，也不清楚自己對滕景究竟是怎樣的感情。可是現在，先不說人鬼殊途，就自己的存在，對他而言，就是種毒。
滕景眼睛睜得發紅，雙臂用力箍住唯花，往胸口摁了摁，“會！”
他說完這句話，懷里面，女人雙肩顫動起來。有冰涼的東西，貼在他胸口上。他深吸口氣，并沒有說什么。
唯花也沒有說話，哭了會兒，咬著唇，跟他說話，聲音軟糯糯的，帶著哭腔，“那今晚以后，你不能碰我，我們倆必須要保持一米的距離。還有……找上次那個人，幫你看一下，如果，如果真不行的話……”
“沒有不行！”滕景打斷她的話，“乖，別想太多，睡覺。”
唯花狠狠咬著下唇，沒再繼續說下去。
深夜靜悄悄的，男人的體香太安神，她終究還是睡了過去。
渾渾噩噩中，似乎聽到有人貼著她的耳廓，低聲說話：“是你先來招惹我的，當初你不請自來，我給過你機會離開。但是現在，沒有了……沒有了，唯花。你如果敢擅自離開，試試看！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
睡夢中，她嚶嚶“嗯”了聲。
男人嘴角彎起，下巴墊在她頭頂上，摩挲了兩下，也閉上眼睛，睡覺。
這輩子，最出乎他意料的事，應該就是她的出現。
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也會對她動心。
在察覺到這點的那一刻，滕景就料想到了這一天，更做好了決定，絕不會松開她的手。
哪怕她主動松開。
早晨一覺醒來，滕景懷里空落落的，沒睜開眼，先摸了摸旁邊床位。
空的！
他睜開眼睛，現在房間里找了找。沒看到唯花。
于是下床，去浴室里看了看，也沒看到他。
房間里變的異常寂靜，突然有個念頭，從他腦海里冒了出來。
滕景雙手緊攥成拳，大步走到門口那，推開臥室的門，也沒在客廳里看到他心里想的那個身影。
腦海里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滕景連鞋子都沒換，外套也沒穿，就往門口那跑。手剛搭上門把手，有動靜在廚房里傳出來。
他身形一僵，下一秒，往廚房那邊，深目看了眼。邁步，走過去。
她穿著他的白襯衫，站在灶臺后面。長直發披到腰間，動作嫻熟自然，在攪拌鍋里的菜。熱氣在她臉上氤氳。將她沉靜的小臉，籠罩在薄霧中。
聽到聲音，唯花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滕景。臉上看得出他剛睡醒，眼睛里有未來得及褪去的恐慌，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她，又似乎松了口氣。眉目淺淺，嘴角帶上點笑容。
他走過去，從后抱住她，臉埋進她的長發里，嗅著她發絲的芬香，聲音醇厚沙啞，“怎么不多睡一會？”
滕景一碰她，唯花立刻像只炸毛的小貓，揮舞起手臂來，“快松開我！快松開我！”
“昨天你是怎么答應我的！”
“就抱你一會兒，不會出什么事的。”滕景安慰她。
唯花從他懷里掙出來，把他往門口那推，又退到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廚房本身就不大，這樣一來，他站在一角，她就站在了另一個角上。菜的熱氣，在兩人之間氤氳騰升，就像中間隔了一道深溝。
滕景沉目看著她，不滿意的皺起眉。
唯花比劃了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就保持這種距離。昨天你答應我的。從現在開始，不能碰我，也不能離我近了。你先去廚房等著，飯一會兒就做好了。”
滕景無奈的只得回到客廳。
廚房里不斷有動靜傳出來。滕景坐在沙發上，松出口氣，又聽著耳邊熱鬧的聲音，被早晨嚇過自己的想法，又不覺笑了笑。
真以為她就這么離開了。
早晨吃過飯，滕景去上班，穿的衣服，是唯花事先挑選好，放在床上的。
唯花也沒在家里多待，把窗簾全都拉開，窗戶打開一條縫，打理好這一切后，她去找了老鬼。
多日不見，唯花憔悴了許多，這種憔悴，不是面上的，是能從她魂魄上，感覺出來的。
“你最近出什么事了？”眼尖的老鬼，一眼就看了出來。
唯花也沒想瞞老鬼，如實的說：“他身體開始惡化了。”
老鬼知道唯花口中的“他”是誰，除了那個人類男人，誰又能波動的了唯花的心。
“你陰陽兩界都有接觸，這方面的事情，肯定比我更了解，現在我該怎么辦？”
老鬼絲毫不意外這種結果，人鬼結合，最終受到影響的，永遠都是人類。
他淡淡開口，“離開他吧。”
唯花心揪著一痛。
雖然早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可是，當親耳聽到的時候，原本心里抱有的一絲希望，這一刻，也全都粉碎了。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唯花指甲陷進肉里，結結巴巴的出聲，喉嚨澀的厲害。
老鬼吐出口氣，搖頭，“人類承受不住鬼身上強烈的陰氣。況且，你出自冥界，身上陰氣比普通鬼，要強上百倍。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頓頓，又道：“趁著現在還有選擇的余地，離他遠一點。不然，等邪氣侵入骨髓了以后，一切都晚了。”
“如果你真心喜歡他，想他安然無恙的話，就離開他，越遠越好。但如果你是想讓他死的話，那就無所謂了。”
老鬼看得出來，唯花并不想讓那個人類男人死。
突然間，他也想見一見那個男人。看看究竟是怎樣的男人，能讓一向冷冰冰，沒有感情的唯花，也動了真情。
“老鬼，做人是不是都是這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