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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姜瑤打電話的語氣，故作穩定卻又帶著幾絲慌張，席一覺得應該是出什么事了，于是便中午和她約在了附近的小飯館里。
兩人在包間里坐下，可誰都沒心思來點菜。
席一看出姜瑤有心事的樣子，于是直言道：“出什么事了？”
姜瑤聞言抬眸看了眼席一，有些難以啟齒，手緊緊攥著裙子的一角，猶豫再三，終于還是開口，“你……可還曾記得我曾經問你的話？”
席一一怔，轉念想了想，道：“你是指，你有危險的時候，我會不會幫你？”
人的記憶是不可能直接會想到曾經說過的某句話，可是看著眼前的姜瑤，席一腦袋里面不由自主，就蹦出來了這么一句。
就見姜瑤怯弱的點了點頭。
自席一見姜瑤第一眼，她雖股瘦弱拆，看上去很柔弱的樣子，但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女孩給人的感覺，卻從不懦弱，甚至堅強。
但如今，也不知是否是席一的錯覺，她覺得姜瑤在害怕，在面對一件她根本無法改變，也無法左右的事情，那般的絕望和無助。
“出什么事了？”，席一凝眸問。
姜瑤迎上席一的視線，那雙眼睛正如她第一次看到時的清澈，里面雖有她看不懂的東西，可那又有何妨，這女孩天生就有這種讓人信任的命運。
哪怕自己信錯了人，她也不后悔如今的選擇。
“我的身世，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不告訴你，并非全是因為有需要隱瞞的地方，而是……怕這樣的自己，會被你們嫌棄。”
姜瑤已經喜歡上了和席一他們相處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放松，溫暖，把那個長期墮入冰冷中的她，重新獲得溫暖。
讓那個不敢接觸現在這個社會的她，也在試著去習慣。
所以，她害怕了，害怕失去這一切。
就像人原本就貪戀好的東西一樣，雖然不想，但她不得不承認，如今她貪戀了。
席一捧著一杯熱茶并未答話，靜靜聽姜瑤說著，姜瑤的聲音在裊裊熱氣中纏繞響起。
“我的家族世代制香，生活在鞍驪山上某處……”，說到這點，姜瑤微微一笑，“旁人不知道我家族的存在，也不知具體位置，但它卻是是個存在于世的村落。”
“制香是我們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手藝，可以說，這世上若姜氏家族還說第一，沒誰敢稱作第二。只是我們家族行事低調，又不貪圖名利，制作的香，只用作自己使用，極少有人知道我們的香。”
說到香這一點，席一是見識過姜瑤煉制的香的，對于第一這個稱號，她覺得姜瑤說的真不夸張。
縱使現代香水眾多，但她從未見過哪款香，氣味如此輕淡又濃郁，可飄出方圓十里之外，仿若置身在淡淡的野花花海當中，舍不得讓人多聞幾下，又讓人留戀。
僅僅簡要便是如此，難以想象她家族中其他人手藝又是如此的精湛。
“只是……”，姜瑤眸光黯淡下來，嘆息了口氣，“縱然如此，沒有料到制香還是給我們帶來了災難。”
姜瑤沉吟了許久，直到心中悲傷淡化了些，她才又繼續說道：
“香料有很多奇妙的作用，可安神，可療養身體，也可有其他療效。百年前，曾有這么個傳說，一女子思念亡夫，百轉之下尋得一香料，點燃可召喚亡夫之魂。
旁人都覺這是傳說，不以為然。但事實上，這種香料被我們的祖先研制了出來，只是我們的祖先覺得，這牽扯了亡人之靈，實在不祥，于是便禁止再繼續煉制這類的香料。
可沒想到，還是給我們的家族帶來的災難。”
聽到這，席一大體能猜測事情的大致，一定是有人窺覬這款能召喚亡靈的香料，于是便對姜瑤的家族下了手。
姜瑤家族因此遭遇不測，而她碰巧救下姜瑤的那時，應該是姜瑤剛剛在賊人手里面，逃出來，才會如此的身體虛弱。
而她能見到水底龜妖……
席一沉吟片刻，終究沒想出個所以來，隨著姜瑤聲音再次響起，席一暫且將這件事拋于腦后。
“它們將我們村落里的人都控制了起來。”，姜瑤聲音激動的顫抖。
“它們？”，席一不禁疑惑出聲。
姜瑤看著席一那雙清明的眸子，最終還是緩緩出聲：“它們……不是人。”
席一心里微怔，不是人，難道還是其他東西嗎？
有一個字在席一腦里飄出來，可是她覺得不可能，鬼在陽間很低調，怎么可能還大張旗鼓的做到控制人。
但當觸及到姜瑤的眼神的時候，席一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彼此心照不宣的明了二字，淡然的在兩人眼中飄過，席一驚訝的微張嘴巴，喉嚨有一時竟發不出聲來。
以前的種種，對于姜瑤一切的疑惑，現在好像都能說得通了。
“控制你們的人，是、是鬼！”，席一忍不住驚訝出聲。
姜瑤像是早料到席一會驚訝，并未在意，繼續緩緩說道：
“它們鎖住我們的靈魂，為防止我們逃跑，給我們下咒語，魂魄終身不得離開村落！
原本祥和的村子，在一晚，變得猶如地獄般恐怖。
那一晚因為我去山上采煉香用的原料，回來的晚了，才躲過一劫。
但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被抓。
那群卑劣的家伙，趁著晚上大家都熟睡的時候，對大家下手，大家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它們的目的是招魂香，但是大家都知道招魂香的影響，自然誰都不肯煉制，為了殺雞儆猴，它們吃掉了家族里一半的人。
那天晚上，鮮血侵染了整個村落，空氣里到處彌漫著血腥的氣味，地面都變成了紅色……”
姜瑤知道躲是躲不過那群鬼靈敏的鼻子，她很聰明的并沒有躲在某處，而是假裝成已經被它們控制住，躲在被它們抓住的人群里。
那天晚上屠殺般的血腥畫面，姜瑤親眼，近距離的看見過。就那么一瞬間，死掉的那個人差一點，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