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席一收回手，對著老人微微笑了笑，“老爺爺，這屋子背陽，您住著不好。您兒子很疼您，改天，讓他給您換個向陽的屋子，對您的身體也好。”
提及到他兒子的時候，老人似是觸及到了什么，眼睛又溢出了淚花，笑了笑，連連點頭，“好，好。”
“一一，原來你在這里，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沈希兮三兩步跳進屋里來，見到老人，兩只眼笑的彎起，“張爺爺好。”
“好，好。”，老人應聲，“希兮放假回來了？”
“嗯。”，沈希兮點頭，“張爺爺，你跟一一聊什么呢？我找了一一半天都沒找到她，原來在您這屋里頭呢。”
老人此時也笑開了，“聊了幾句以前的事，虧得你這朋友也肯聽我多嘮叨兩句。”
“您這哪是嘮叨，您這叫老一輩的經驗，對我們這一輩有用著呢，是吧，一一？”，沈希兮笑著看向席一。
席一笑著點頭應下。席一在外人面前的性格比較安靜內向，不常說話。
“唉，這希兮啊，還是跟以前一樣鬧騰。”，這家的男主人也走了進來，聽著屋里歡聲笑語的，覺得有些久違的熟悉感。
他母親人還在的時候，家里就像現在這么歡騰，可是自從他母親去世了，父親整天把自己關在屋里，也常說話，身體也越來越差。好長時間沒有像現在這樣歡騰了。
“是啊。”，老人搭聲笑著。
男人看到老人的笑容，吃驚之余，也跟著笑了起來，一屋子歡聲笑語，隔壁照顧孩子的寶子媽哄著小寶，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也恬靜的笑了。
飄在這屋內，卻被人看不見的老奶奶，松弛臉上勾出一抹笑容，臉色竟不似從前那般發青發黑。
席一視線從老奶奶身上收回，扯了扯沈希兮的衣角，用眼神示意著喊她回去，別打擾人家一家人了。
沈希兮有些不舍，不過對她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工作還是陪席一，這次分別后，他們要兩個月見不著面。
“張叔，張爺爺，我在這待得時間也挺久了，就跟我同學回去了。”
“留下吃完晚飯再走吧。”，聽到沈希兮說走，男人有些私心不想讓她離開。他以為自己父親高興是因為沈希兮鬧騰，影響的，想讓她在這多待一會，讓自己父親多高興高興。
沈希兮倒無所謂，可看席一似乎有想走的意思了，“不了，張叔，下次我再來。明天我同學就走了，早回去，幫她收拾下東西。”
男人驚訝了下，“這么快就走了嗎？”
“在這待了挺多天了，出來太久的話，家里人會擔心。”，席一安靜的跟男人解釋。
聽到席一這么說了，男人也不好再說什么。本來是想著留她吃頓飯，好側面答謝一下她，不論小寶的病是不是她給看好的，都要謝謝人家。可沈希兮剛才說要早回去收拾東西，他這個外人，就不討人厭，打擾人家朋友間的相處。
席一跟沈希兮離開后，老人笑著說：“那個孩子，很像你媽。或許，是你媽托她來的。”
“什么？”，男人也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不敢相信老人說的話。
老人卻是笑笑，沒有再說，而是說：“給我收拾下南邊那間屋子吧，我要搬到那里面去住。”
男人聽到激動的笑了，這些年他勸過老人很多次，讓他搬進那間屋子，老人就是不聽，今天終于自己提出來了。男人二話不說，趕緊行動給老人收拾屋子去。
心里念叨著，那個女孩果然是個神人啊。
晚上屋里亮著明燈，席一嬌小的身影站在窗前，外面朦朧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下。彎月被壓在烏云后，只透出模糊的月牙光暈。
11點24，陰車已經發車24分鐘了，快到這了吧。
不知為何，席一腦海中總徘徊著上次陰車司機說的話，“記住，上了陰車，這是你們的命數，能逃出來，這只能說是你們僥幸，不過人改變不了命數。”
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們還會坐上陰車嗎？還是他們最終的結局，是陰界。會早死？還是跟陰界有什么牽連？
這些問題縈繞在席一腦中讓她忐忑不安，白天老奶奶說今晚陰車會來接魂，所以她就睡不著了。
席一說不上是因為什么，若說是擔心她自己的話，這么多年來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處處危及的環境，若說是為了別的……她在害怕吧，害怕一睜開眼，所有人都消失了，她所在乎的，都從她身邊消失了。
“在想什么？”，伴隨著好聽聲音的響起，身側冷風吹過。一嘆倚在墻上，歪著腦袋，看著席一。
席一沒有轉頭看他，目光依然落在窗外，“不知道。”
靜默了一會，席一又開口，“一嘆，你感受過失去最重要的人？”
一嘆嘴角的笑容僵了下，垂眸，許久，才回答，“感受過。”
席一愣住了，轉頭看向他。側倚在墻上的一嘆從未有過的落寞，沉冷，燈光照在他半透明的身上，照不清他，覺得他跟外面的黑夜才是一體。
這是第一次，一嘆跟她說以前的事情。可是，卻讓她覺得……陌生。
只是一瞬間，那個冷漠的男鬼，又恢復了往日的懵懂模樣。一個閃身，坐在了窗戶上。那上面還有一層玻璃，而一嘆的身體穿過玻璃上，絲毫不受其影響，虛渺的身影忽進忽出，慵懶倚著窗框。
席一把快掉下來的下巴推回去，眨了眨睜得酸痛的眼睛。果然跟鬼相處，處處有驚情。
“聊兩塊錢的？”，席一笑嘿嘿的看著他。
一嘆瞥她一眼，故作深沉，“沒心情。”
我次奧！
席一頭一扭，哼了聲，“不聊就不聊。”，頓了會，“陰車什么時候到？”
“五分鐘內。”
五分鐘？有這么快？
席一心里剛提出質疑，一陣悠遠的鳴笛聲陣陣傳入心中，像擊鼓一樣，一下下撞擊著心臟，寒氣瞬間侵遍全身。
陰車！這是她的第一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