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之秀
與他一路走進集巿,我故意跟他套近乎,問了他一些話。
“小兄弟,你是本地人吧?”我問。
他漠然地看著路,沒有回答我。
我又問,“小兄弟有沒有十五歲啦?看起來好小,”
他動了動眼珠,然后低頭不語,像是有些難為情。
我繼續說:“哇,長得這么帥,竟然是個啞巴啊?”
他還是一副怯生生地縮著脖子,眼睛抬也不抬一下,大家明明說他不是啞巴的。
終于進了菜巿場,我跟在他身邊左顧右盼,“哇,好熱鬧啊!小兄弟,我要買肉,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肉攤在哪個位置?”
他終于把頭抬高,人太多了,低著頭走路可是要撞人的。
他默默地走在前頭,我跟在他后面,依然不肯說話。
菜巿場里飄散著各種味道,有魚腥味、生肉味、醬瓜味等等,就連雞屎味都有。
肉鋪攤位擺成兩排長長的長龍攤,肉攤老板個個只穿著一件長圍裙,光著油膩膩的膀子,揮著鋒利的殺豬刀,在砧板上“呯呯呯”地剁著。
煞氣十足!難怪鬼會怕殺豬人!
地上濕黏黏的,帶著黑泥漿,肉鋪老板掄起殺豬刀在豬頭上一剁,豬頭變成了兩半,濺出一灘血在地上,濺在我的白帆布鞋上。
這可是我沒預料到的,我的白色帆布鞋不僅黑了,還紅了,然后我汗噠噠的一頭黑線。
我正想上去跟老板理論,菲爾已經走了,無奈我只好跟上。
他不是要買肉的嗎,怎么不買?我心想。
據說,菲爾每天清晨上菜巿場只買一大塊豬肉,他們家有種菜,所以菜類是不會買的。
終于,菲爾在一個女人掌鋪的攤位前停住了。
整個肉鋪巿場里,只有這個攤位的老板是個女人。
看她的頭上包著一塊藍布,身上同色系的布緊身穿著,露出不輸男人的粗壯胳膊,揮刀砍肉的力道氣勢逼人,一刀剁下,就把一只豬蹄子砍斷,但還連著一層豬皮,如此蹄子才不會因為力的作用飛走。
我挺佩服她的,真是個厲害女人!
女老板看見菲爾,兩眼一睜圓,“來啦!”她放下殺豬刀,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一袋豬肉,往菲爾面前一扔。
“照舊。”女老板說著重新拿刀殺豬刀開始剁肉,“呯呯呯”肉汁濺到我臉上,我自覺地退開。
菲爾默默地拿起那袋豬肉,放下50盧比,面無表情,也沒跟女老板打一聲招呼,拿了豬肉轉身就走了。
我覺得奇怪,問女老板:“大姐,你怎么知道他要多少肉,他每天都不跟你說話的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拿了塊肉放到了老板的手稱上。
她隨手一提,聲音非常洪亮,“50盧比……他父親艾勒交代過肉的重量,他都買兩年了,天天都這樣,他內向不愛說話。”
看菲爾走遠,我放下50盧比,拿了肉,踩著淺淺的泥漿,“噌噌噌”地追了上去。
眼看他就要拐彎,我大喊,“小兄弟,你錢掉了。”騙他的。
他沒有回頭,轉過了彎。
待我追到拐彎處,他人不見了,而擺在我眼前的有三個叉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