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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嗎?歆夢默默問自己,前一世當然是肯定的回答,如今,早已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除了恨,她對他再無其他的感情。
歆夢抬眸認真看著林仙兒的眼睛,直至看到她的眼中有了幾分慌亂之色,方收回目光,淡淡道:“七皇子雖好,卻非我心儀之人。”
聞言,林仙兒松了一口氣,但又有些失望。
這種感覺很是微妙,既不想自己的男人被別人覬覦,但歆夢的話又讓她莫名產生一種自己男人被別人嫌棄不要的失落感。
想來,爭來的東西才是最好的吧,包括男人
不想話題繼續停留在蕭奕的身上,歆夢歉意地道:“仙兒,都怪我太過心急,因為近來和云蘿有些小沖突,便想著與她一起在壽宴上表演節目,算是我幫襯她,也借以改善姐妹之間的關系。實在是抱歉!如果仙兒愿意,明年我一定和你一起表演。”
林仙兒垂眸不語,面上有幾分隱忍的委屈之色。這是做給歆夢看到,就是要歆夢因拒絕了她而內疚不安。眸底則滑過一絲暗色:她可等不到明年。她年初時已經及笄,今年能否在壽宴上大放異彩決定了她的婚配好壞。
雖然她與七皇子兩情相悅,可不代表七皇子妃的位子就一定是她的。整座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名媛對七皇子妃的位子虎視眈眈。何況,兩個人中間還橫插著一個沈歆夢。沈歆夢可是七皇子指定要娶的正妃
但如果她能在壽宴上奪得頭魁,得到皇上的贊賞,再屈為七皇子側妃,蕭奕一定會心生內疚,對她更加憐惜。
只要蕭奕的心放在她的身上,沈歆夢就算坐了正妃之位又能怎樣?遲早還不是要乖乖拱手想讓。到那時,她得到的可不僅僅是七皇子妃的位子,還有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鳳位。
想到這里,即便再不情愿,林仙兒也打定主意,要想辦法撮合歆夢和七皇子。踏青時節的英雄救美,流水宴的生米煮成白飯,都被歆夢躲過去了。她真的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應該如何謀劃。
余光瞥見林仙兒臉上表情的微妙變化,歆夢心里冷笑。前一世她視林仙兒為最好的閨中密友,誰知道林仙兒卻百般算計她,害得她最終愛情、親情、友情盡皆一敗涂地。
等林仙兒離開后,歆夢直接去了瓊華院。
“姐姐來了。”沈云蘿笑意吟吟迎上前,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來,吩咐丫鬟趕緊去泡茶。
“不必了。”歆夢神情淡淡,等沈云蘿揮手讓那丫鬟退下后,方緩緩道來,“你自作聰明,妄言我和你一起準備壽宴上的節目,就不怕我在林大小姐面前揭穿你的謊言?”
沈云蘿微微一怔,隨即綻放甜美笑容,流利地道:“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姐姐和林大小姐的才華在伯仲之間,姐姐擅長彈箏,林大小姐善舞。如果分別表演,相信很難分出上下。但一旦同臺表演,她只需要穿一套華美的舞裙,再配以絢麗的舞步,輕易就能奪了姐姐的光彩,讓姐姐淪為陪襯。既然如此,姐姐與其為她人做嫁衣,平白將好處拱手送與林大小姐,倒不如讓云蘿來襯托出姐姐的光華,為將軍府增添光彩。”
這一番話剖析透徹,合情合理,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沈云蘿說出來,歆夢一定不會相信出自沈云蘿之口。她垂眸思忖良久,再抬眸時,剪水黑瞳里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光芒。
“是白姨娘授意你去拆林仙兒的臺,剛才那一番話也是她教你說的吧?”歆夢十分篤定地道。
沈云蘿臉上閃過一絲被揭穿的尷尬之色,訕訕道:“不管是不是白姨娘教的,云蘿終歸是做了一件對姐姐有利的事,不是嗎?”
“對你也是大有好處,否則你怎會愿意當面得罪林大小姐。”歆夢彎唇淺笑。白姨娘的心思其實并不難猜。
按照往年的慣例,并非所有未出閣的小姐都能出席皇上的壽宴。各府上的嫡小姐一般都在邀請之列。至于庶女,除了皇親國戚,就只有比較出色的那幾位,會在邀請之列。其他碌碌無名的,只能待在府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姐妹盛裝前往皇宮。
沈云蘿只比她小半歲,也是快要及笄的人了。及笄之后,便是嫁人。如果沈云蘿能在皇上的壽宴上博得眾人關注,無疑能讓她有更多、更好的選擇。而要參加壽宴,最保險的辦法自然是與自己的嫡姐準備一個節目,同臺表演。
“是的。”沈云蘿倒不忸怩,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云蘿不過是想在壽宴上借姐姐的光彩,讓七皇子多看我一眼而已。姐姐能否滿足云蘿這一點小小的希望呢?”
“好。”歆夢答應得很爽快。沈云蘿要借她的光,正好她也需要一個人來伴奏。互惠互利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沈云蘿顯然沒想到會這么順利,先是吃驚得睜大了眼睛,繼而歡笑起來:“云蘿謝過姐姐!”
“明天辰時初,你帶上琴,到父親的書房來。”歆夢交代了一句,便撇下興奮的沈云蘿離開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歆夢來到沈冀的書房時,沈云蘿早已等候多時。
沈云蘿一臉歡喜地迎上前來:“云蘿給姐姐請安!”行完禮,見歆夢什么都沒拿,跟在她身后的迎夏亦是兩手空空,不禁疑惑起來:“姐姐的箏呢,怎么沒有帶過來?”
“誰說我要彈箏了?跟我來。”歆夢淺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想要和她平起平坐,琴箏合奏?沈云蘿倒是想得美。
出了書房,歆夢環視四周。
書房外的空地被沈冀辟為練武場,供他每日練功之用。練武場的兩邊各放了一個兵器架,上面擺放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撾、镋、棍、槊、棒、拐、流星等十八種兵器。
走到矮墻邊一棵碗口粗的樹下,歆夢挑了一根拇指粗且筆直的枝條,用短刀砍下來,將上面的小枝杈和葉子削去,只留下兩尺長光禿禿的桿子。
然后,她手執長枝,站在了練武場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