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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當初讓劉恩傳出去的那些流言，如今總算起到了效果。
陶君蘭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得意的心思。不過為了不使英嬪懷疑，她便是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點兒的訝然來：“還有這樣的事兒？我竟是半點不知。”
英嬪倒是也沒懷疑，理所當然的笑了笑：“你們成日在宮中，也不曾見過旁人，如何會知曉這些事情？我也是剛才知道這事兒呢。”
說著說著，英嬪又嘆了一口氣：“其實以端王行來說，倒是比別人都強。不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陶君蘭自然明白英嬪想提醒自己什么，當下無奈的笑了笑：“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王爺好不容易能開口說話了，我卻是覺得挺好。至于旁人怎么看，那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英嬪點點頭：“你能看開最好。其實不管是什么事兒，只要端王能健健康康的，倒是比什么強。”
陶君蘭笑著稱是。若李鄴一輩都不開口說話，或許是能平安無憂一輩，可是卻永遠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負。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她縱目光短淺，卻也知道那樣李鄴一輩都不會快樂，最終只會郁郁不得志。
這日傍晚時皇帝又來看拴兒和明珠。陶君蘭瞧得分明，皇帝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是生著氣。
寶船監服侍的時候，也是要比平日里更加小心謹慎一些，似乎唯恐惹怒了皇帝。
好在有拴兒和明珠，皇帝是不可能發火的，甚至于一起呆了一會兒后，皇帝的心情便是有好轉的趨勢。
待到用過了飯，陶君蘭便是親自上了茶和點心，好讓皇帝和李鄴能悠然閑聊。當然，這也是皇帝的意思。
因皇帝沒趕人走，陶君蘭和寶船監都是留下服侍了。
讓陶君蘭意外的是，皇帝卻是主動說起了宮外的傳聞。末了又問李鄴：“你怎么看？可覺得委屈？”
這話問得就有些犀利了。陶君蘭擔憂的看了一眼李鄴，要知道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說不委屈？那多少顯得有些過假了，若是說委屈，那又顯得過小氣了一些，全然不符合王爺風。
陶君蘭心里默默的替李鄴著急。
李鄴的反應卻是出人意料——他直接不置可否的將這個問題晾了起來，看那架勢，根本就不打算回答了。
這可以算是其不合規矩了。
不過皇帝的反應也出人意料，他奇異的沒有發怒，更沒有追究。反而苦笑一下，隨后岔開了話題。
陶君蘭微微松了一口氣，又看一眼寶船監。見寶船監汗都冒出來了，倒是心里有些好笑。想必，寶船監這會兒比她更不自在罷？
“你的傷也差不多能挪動了，再過幾日就準備回去罷。”皇帝卻是又突然說起了這件事兒。
李鄴這次開口得倒是很爽脆：“好。”就這么簡潔明了的一個字，連個多余的話也沒有。那架勢，倒是頗有些惜字如金。
皇帝也不在意，擺擺手道：“九駙馬那件事兒，你就不必再查了，好好養著傷。朕會處置，也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皇帝這樣，便是在出言保證了。要知道，帝王一諾，價值千金，更是絕無反悔。既是這樣說了，那么顯然皇帝是不會隨意敷衍他們了，絕對會將此事兒查個水落石出。
李鄴看了皇帝一眼，仍是一個字就回復了：“好。”
皇帝似有些無奈，頓了頓又道：“你的嗓……朕叫人配了養嗓的金方，你叫人熬了藥每日服用罷。”
李鄴這次的話倒是多了幾個字：“多謝父皇。”
皇帝擺擺手：“本就該如此。之前朕只當沒希望了，如今既是有了希望，自該好好調養。”
陶君蘭覺得這話聽著像是解釋。又像是愧疚。
最后，皇帝走之前又說了一句話：“待你傷勢好了，便是去兵部歷練罷。”
陶君蘭微微訝然便是歡喜——兵部可是個好地方。哪怕李鄴不能自己掌握兵權，可卻是能夠趁機拉攏兵部的人的。到時候，不也相當于將兵權捏在了自己的手里？
不過她看了李鄴一眼，見李鄴卻是神色平和，似乎并不覺得有多歡喜。謝恩的語氣也有些淡淡的。
皇帝走了之后，李鄴這才緩緩的浮出一絲笑意來。只是眼底的情緒卻是說不出的復雜——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被人提醒了之后的猛然醒悟罷了。甚至很有可能不過是做出來給人看的，而根本不是因為真覺得虧欠了他多少。
不過能去兵部也好，陶靜平也被調去了兵部。他們兩人聯手，假以時日總能將兵部掌握在手中。
陶君蘭恭送皇帝了門，這才又回了屋來。見李鄴靠在床上笑得滲人，倒是一怔，心里微微有些泛疼。因而當下便是沒話找話說的開了口：“終于可以回去了，在宮里倒是讓人怪不習慣的。還是回去好。”
李鄴收斂了那股滲人的笑意，點頭附和：“不是自己的地盤，住著的確是不放心。還是回去好。”
如此又過了五六日，這日醫換了藥診斷之后，便道李鄴如今已經可以挪動了。至少自己能用拐杖走動幾步了。只要不用傷腳用力就行。
寶船監的確是個伶俐的，下午就叫人將一副新的拐杖送了過來。木頭用的是黃花梨木，雕花嵌寶，倒更像是個觀賞的物件兒。
其實這東西李鄴也根本用不了多久，在陶君蘭看來也不過是浪費東西罷了。只是她也明白，這般是為了符合李鄴的身份，堂堂王爺，總是要和平民姓不同的。
李鄴的胳膊上傷不敢過用力，所以陶君蘭也不許他多用，拿到拐杖的下午，卻不過是讓李鄴自己走到院里坐了一陣罷了。
用李鄴的話來說，這些日成日躺著，倒是將人都躺得不自在了。
水涼亭里的涼爽，讓李鄴也覺得不錯，當即發了話，回去在沉香院也弄一個。夏日消暑最是合適不過。
想了想，李鄴忽又提議：“或是咱們去莊上散散心也是妥當的。”成親快年了，可他還沒帶著陶君蘭出過門呢。想來就算端王府美如畫卷，日日呆著也是煩膩了。
陶君蘭呆了呆，隨后也忍不住雀躍期待。只是想著他如今的傷勢，便是又有些遲疑：“怕是不妥罷——”
“回去叫人做個帶輪的木椅，到時候讓人推著我就行了，也不必我自己用力。不妨事兒。”李鄴倒是想得很周到：“我這傷少說還要養兩月，正好咱們可以在莊上過完夏天了。到了七月底八月初就回來。”
陶君蘭被說得動心，最終還是答應了。說起來，她這輩都還沒怎么出過城門呢。雖說莊就在京郊附近，可是好歹也算是出了遠門不是？
至于府里其他人，陶君蘭卻是打定主意要自私一回了——反正李鄴不提的話，她也是絕不提起這事兒的。賢良了那么多回，偶爾不賢良想來也不要緊。
因了打算去莊上避暑，所以陶君蘭和李鄴都是十分熱忱出宮的事宜。甚至還忍不住商量了一下去了莊上要做些什么事兒才好——雖說實際上以李鄴現在這樣的傷勢，估摸著去了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過，卻是不妨礙陶君蘭的好心情和期待。
第二日陶君蘭便是和李鄴一同去宮中各處告辭。因了李鄴腿腳不方便，所以一上都坐了竹椅，叫人抬著過去的。
第一處自是先去后那兒——后這些日也沒來瞧過李鄴，如今見了李鄴倒是情緒微有些激動，忍不住的仔仔細細將李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回。末了才紅了眼眶責罵李鄴：“你這個狠心的混賬，怎的這樣不小心？你若有個什么，叫我如何受得了？”
李鄴忙出聲寬慰：“我這不是好了？”
聽著李鄴開口說話，后的眼淚頓時就撲簌簌的掉下來了，拉著李鄴反倒是半晌都沒哽咽出一句話來。
陶君蘭在旁邊瞧著，也是覺得心酸。不過還是笑著開口：“后快別哭了，王爺如今越來越好，咱們該高興才是。”
后回過神來，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頓時也是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笑了。背過身去擦干了眼淚，又拉著李鄴看了半晌，后便是連道：“好，好，好。”
李鄴握住后的手，輕聲道：“以后會更好的。”
后連連點頭，神色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中午后留了他們一家在壽康宮用膳，倒也是和樂融融。
用過了飯，后卻還是舍不得放李鄴走，又拉著李鄴說了一回話，連午睡都耽誤了。
因在后那兒耽誤了，所以臨到去皇后宮中的時候，卻已經是時辰不早了。這個倒是也很符合陶君蘭的心思：既然是時辰不早了，那在皇后那兒逗留的時間，自然是要減少的。皇后的態一如既往的和藹，拉著李鄴問了許多話，直到聽見李鄴的聲音已經開始更加嘶啞了，這才住了口，歉然一笑：“瞧我，只顧著高興，倒是忘了如今他嗓還不能說多話。”可陶君蘭卻是覺得，皇后這分明就是在故意試探。試探李鄴是不是真的嗓還是不如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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