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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看守所早過了探視的時間,可一輛紅色卡宴卻是被門衛放行駛入。
江大豪在一名警察帶領下來到探視室,推門之后,便是見到一身白色職業套裝的華婉婷,淡然如素地坐在那里,絕美的容顏之上,揮之不去的是淡淡的憂慮之色。
待到警察退出房間,江大豪在華婉婷的對面坐下,見后者不吭聲,只是默默地瞧著自己,他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角,點上,摸著下顎積起的胡渣,笑道:“老婆,怎么啦,這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啦,我在這里吃好喝好睡好,還特別優待可以每天洗澡,放心吧,最多就是拘留十五天,他們不得不放了我。”
華婉婷沒有因為他的俏皮話而展露笑容,黛眉輕蹙,幽聲道:“還是想辦法早點保釋出去吧,又不是交不起保證金。”
“別。”江大豪果斷搖手:”鼎盛的賬戶一天不解凍,我就一天不出去,看你憂心忡忡的樣子,證監會那邊肯定還沒什么消息吧,再等幾天,我估計快了。”
說著,他微微抬首,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視線落在天花板上,眼中浮現一抹思索之色,他相信,只要按計劃將有關鼎盛的新聞在京都各大媒體曝出來,上頭的那些大人物不可能置若罔聞,當然,如果等十五天的拘留期滿,依然沒有風吹草動的話,那鼎盛集團該是考慮退出此次投標,不過,那樣的情況應該不會出現,老首長可不是一般的人,說過的話又豈是兒戲?
“證監會確實還沒什么動靜,不過…”華婉婷知道江大豪是個倔脾氣,也不多勸,略微沉吟之后,便是將有關考察組的情況和江大豪說了一下,隨后甚為擔憂地道:“現在,其他的我并不擔心,但你要老老實實告訴我,當初轉到我名下的百分之五十點五的千翼股份究竟是怎么回事,這樣我心里也好有個底。”
此時的江大豪眼眸豁亮,根本沒在意華婉婷之后所說,有些一驚一乍地道:”老婆,你確定考察組組長是政協副主席,董慶國,董老。”
華婉婷肯定地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怎么,你認識董老?”
“何止認識,董老是董叔的父親,因為當年的某件事,自己對董家可是有著延續香火的再造之恩。”在心中得瑟地嘀咕了一句,面上,江大豪隨意點了下頭:“曾近有過一面之緣,是個原則性很強的老人,對了,那個交流研討會你可別有心理負擔,該說啥說啥,特別是把證監會封了鼎盛賬戶的事攤開來說,就當是向董老當面投訴。”
華婉婷哭笑不得地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于市長,錢副市長都會參加會議,當面投訴,那可是會得罪人的,尤其是于市長。”
江大豪明白華婉婷的意思,眼睛瞇縫了一下,想了想后,才道:“我覺得,慕容紫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從吞下了千翼集團之后,鼎盛集團的動作一波勝過一波,考察組這一回還真有可能是沖著鼎盛集團來的,等到調查摸底之后,肯定會對鼎盛集團做出一個較為明確結論,不過咋們先別擔心這個,我在想,既然考察組是帶著調查的目的而來,那有沒有可能在調查組的視野里把林氏集團也拖進去,鼎盛集團不怕被真刀真槍的查,但不代表林氏集團不怕,這樣一來,說不定反而還會有著奇效,林氏集團或者普潤集團,因為某些顧忌,最終主動退出此次的競標也不是不可能。”
華婉婷眸光閃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明天的會議上,我有意無意地把一些和林氏集團有著牽扯的信息擺上臺面,以此來引起考察組的重視。”
江大豪“啪嗒”一個響指:“對頭,就這么辦,既然鼎盛參與投標,從來就沒想過依靠誰的關照,那也沒必要怕得罪誰,再說,也是對方先出手的,一味退讓顧忌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咋們必須反擊,狠狠的反擊,對方怕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老婆,你放心吧,董老為人剛正不阿,革命傳統思想很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任一個壞人。”
華婉婷略一思忖,便認可地點了點頭,神情變得十分堅決,她不是個瞻前顧后的女人,如果怕事也干不了大事。
“老婆,今天晚了,明天一早你就讓人來幫我辦保釋,看守所的床太硬了,我這幾天晚上都沒睡好,周末可得好好補覺,抱著香噴噴的美人那才能睡得香。”
聽著江大豪一番“厚顏無恥”的話語,華婉婷羞惱交加地白了他一眼,俏臉不自覺地緋紅了起來,要不是礙于此時環境不對,那可是要拳頭伺候的。
不過,對于保釋問題,華婉婷不帶猶豫地應下,自己的男人在看守所多待一天,她這心里就堵得慌。
晚八點,夜幕之下,一輛奔馳車經過門衛的詢問登記之后,駛入了西區賓館。
高羽萍一身嚴謹的黑色職業套裝,腳蹬一雙高跟鞋,發髻高高盤起,秀出一張端莊的臉頰,整個人氣度儼然,來到二號貴賓樓,三零一的門口,她按下了門鈴,沒多久,房門從內打開,一個穿著居家服的中年女子探出頭來,沖著前者露出一抹溫和笑容:”羽萍,快進來。“
“寧蘭,離上一回我去x市,咋們快有四年沒見了。”西區賓館是按五星級標準建設的,貴賓樓平時對外不開放,主要是用于接待前來深海市公干的正處級以上官員,每個房間都配了一個十多平米的客廳,高羽萍在沙發上坐下,沖著忙于泡茶的寧蘭笑道,后者是高羽萍大學時的同班同學,雖然從事工作之后,兩人便沒有待在一個城市里,可這二十多年來,卻是一直保持聯系,關系相當不錯。
三年前,剛過五十的寧蘭隨著她丈夫的工作調動去了京都,經過協調,辭去了原本地級市市委副書記的職務,在全國政協里當了一名委員,同時還兼了一個基金會的會長職務,體制內級別正廳,此次在調查組之中,她的名字排在組長董老,副組長袁常委,以及另一名同為政協委員的副組長之后,位列第四,算是相當靠前的。
“呵呵,是啊,一轉眼就四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就一標準的女強人。”寧蘭將一杯龍井茶放在高羽萍的面前,隨后在一側沙發坐下,笑吟吟地打量了后者幾眼,溫婉地說道。
寧蘭長相一般,不過脾氣卻很溫和,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嘴角含笑,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疏離。
兩人略作寒暄之后,高羽萍也是切入正題,今晚她提前結束了一個商業晚宴前來拜訪,為得就是討個確切的口風。
“寧蘭,這次考察組怎么就忽然提前那么多天來了,原本不是袁常委帶隊的嗎?“
寧蘭臉上笑容略略收斂:”羽萍,聽說這次普潤和林氏合作參與京都泰達廣場的投標,你應該也關心到了吧,前幾天,京都各大媒體曝出好多有關鼎盛的新聞,這事表面看著沒什么,但上頭肯定是關注到了,政協在第二天下午就發了通知,考察組的行程臨時提前,組長由副主席,董老擔任。“
說到這種層度已是極限,即便兩人關系要好,寧蘭作為體制中人,一些原則底線是必須恪守的,那是二十多年來培養成的本能。
以高羽萍的老練,自是對寧蘭的這番話有了一個較深的領悟,端起龍井抿了一口,而后道:”聽說,董老在會議上對鼎盛集團點了名?“
寧蘭點了點頭:”鼎盛集團最近幾個月來的發展速度和坐火箭差不多,其實,差不多兩個月前,鼎盛集團宣布收購蔡家旗下七處不動產的時候,上頭就有議論聲了,之后,鼎盛集團的動靜就沒小過,一直到這次又鬧出了這么大一出,這么個搞法,真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高羽萍眸光微亮,說道:“近幾年,上頭一再強調華夏各地要打破壁壘與地方保護主義,經濟要市場化,政商兩界要劃開明確的界限,各地政府不要人為地設置阻礙,鼎盛集團雖然勢頭迅猛了一些,但在商業范疇內,倒也沒什么大問題。”
寧蘭一愣,有點不敢相信地看了對方一眼,苦笑了一聲:“羽萍,你這是和我打馬虎眼呢,鼎盛集團成立快三十年了,就算是厚積薄發,三個月的時間,資產膨脹了三百多億,比之前三十年的積累還要多得多,你認為正常嗎?”
高羽萍配合地一笑,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深究,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此次考察組盯上了鼎盛集團,上頭恐怕是想動真格,后者能不能安然度過這一關都懸,想要繼續折騰那是不可能的了,如此一來,此次競標,林氏集團便是會少了一個相當棘手的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