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
女秘書駭然不已，飽滿的胸脯隨著她此時跌宕的心情起伏著，蕩漾起驚心動魄的弧線。
“林總，華婉婷不會是已經答應林子聰了吧…”
這話說得含糊其辭，林國棟卻是明白她的猜疑，冷笑迭迭：“呵呵，絕對不可能，如果林子聰真把華婉婷追到手了，只需要召開董事會議宣布這一消息，那些董事們就會無條件地支持他繼任總裁，鼎盛現在又何必多次一舉。”
女秘書沉吟片刻，微微頷首，俏臉上卻又一陣迷茫，她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鼎盛突然吸納林氏股份的目的，就算強勢入駐林氏的董事局，似乎也是得不到實際的利益，依然改變不了林氏與鼎盛正面“對敵”的局面。
“華婉婷這是想要入駐董事局，然后由林子聰發起董事會，把這次的投標計劃掐死在萌芽狀態，你可別忘了，董事局里有好多老家伙原本就持反對意見。”林國棟腦子轉得不慢，憤怒并沒有讓他失去判斷能力，嘴角抽搐了幾下，隨手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支點上，緩緩走到窗前，俯覽著大街上如蟻群般的人流，陷入了沉思狀態。
這是每遇重大決策，林國棟的一種思考習慣。
女秘書即沒有出聲打擾，也沒有退出辦公室，就這樣安靜地站在原地，思緒也是飛了起來。
“割讓一點蠅頭小利，卻把林氏的資金掏空，反過來把這些資金用在林氏身上，我沒估計錯的話，銀行那邊之所以那么久了還沒放款，也是華婉婷做得手腳，現在林氏的賬面上，現金將將十五億，就算加上儲備資金也才不到三十億，三十億對七十億，這仗怎么打？”許久后，林國棟轉過身來，臉上已平靜得如幽湖一般，也正是因為他太過平靜，方才透出他此時內心的無力，亦或是做出了某個重大的決定。
“林總，我覺得你應該召開臨時董事會，將林子聰與華婉婷里外勾結的事向董事們說明。”女秘書大膽給出了她的建議，語速不急不緩，沒有半點畏縮與怯怯，作為一個優秀的秘書，了解老板的心性，能在不同情況下扮演不同的角色，這一點非常重要。
她很清楚，此時的林國棟需要的是一個平等交流的對象。
林國棟搖了搖頭：“證據呢？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你覺得林子聰會認賬，現在的他只會堅持一個觀點，那就是不看好這次投標。”
“那…申請停牌四天，銀行那邊我們放低貸款額度，本周內肯定能夠發放下來。”
“就算貸款放下來也不行，華婉婷在鼎盛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可以毫無阻礙的實施，而我，如果提出把貸款下來的一百多億資金用作回購林氏股份，那些董事沒有一個人會支持的。”
“難道我們就什么也不做，眼睜睜看著？”
林國棟陰森地笑笑：”怎么可能，她華婉婷使得好手段，我又怎么會沒有后手呢。”說著，向女秘書擺了擺手：“你繼續向那三家銀行催貸，等資金到位后我才能和京都那邊具體商議，前期的工作還有許多。”
女秘書眼神倏然一亮，從林國棟篤定的話語中，她尋覓出了一絲特別的意味，似乎林國棟對自己的后手充滿了信心，根本不擔心鼎盛入駐董事局之后，會對投標計劃產生阻礙。
“好的，林總。”女秘書察言觀色的本領著實了得，不該問的絕不多問一句，恭敬地欠了欠身，走出辦公室的同時，把門輕輕帶上。
辦公室里只剩下了林國棟一人，他沒有急著入座，雙手負于身后，在窗前走了幾個來回，眼神變得十分堅定，這就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在那頭接通之后，他立刻收斂了負面的表情，謙遜地道：“高姨您好，是我，林國棟。”
沒錯，這個求援電話正是打給高羽萍的。
“哼，林國棟，你現在的麻煩可不小，說說吧。”高羽萍沒有半句寒暄，干脆地低哼了一聲，聲音之中透出一股上位者的淡淡威嚴，以及一抹不悅之意，顯然已經知曉了某些不利的消息。
“高姨，具體情況是這樣的…”林國棟沒有絲毫忤逆之意，姿態放得很低，如實將當前情況講述了一遍，一絲個人的觀點都沒有殘渣，儼然是一名下屬對領導匯報工作。
以外人的角度看來，普潤作為林氏的合作方，此次投標是以林氏為主導，可作為當事人，林國棟卻是十分清楚，真正的決策者是高羽萍，普潤作為國字頭的央企直接參與競標，未免顯得太過張揚與敏感，這在政治體制森然的華夏乃是大忌，于是就找了林氏這面招牌。
高羽萍需要一個光鮮的成績助其更上一步，而林國棟則是想通過競標成功助其坐上林氏繼承人的寶座，兩人各有所取，不謀而合，這才上了同一條船。
眼下，一旦林氏出了意外，普潤也只能黯然離場，林國棟正是看清楚了形勢，所以，壓根就不擔心高羽萍會棄他不顧，這也是他有足夠信心的來源，至于雙方對話時的上下位之別，那都是虛的，達到共同的利益方才是重點。
高羽萍并沒有立刻給予回應，久久沉默，林國棟沒有催促，端著手機毫無半點不耐。
“林氏現在能調用的資金有多少？”
許久后聽得這一問，林國棟苦澀說道：“高姨，林氏賬戶上的流動資金不足二十億，三家銀行的貸款還沒審批下來。”
高羽萍沒有訝異，淡淡地道：”林氏提供了抵押，銀行卻遲遲不放款，這事恐怕也不簡單吧，別忘了，按照合作協議，我們雙方第一筆資金最遲下周三是要到位的…”
點了一句之后，話鋒這就一轉：“普潤的第一二筆資金，共一百二十億，明天上午十點之前可以到賬。”
林國棟暗暗松了口氣，其余的話他都不在意，重點在于一百二十億，以及到賬的時間，挪動這筆錢完全就可以解了當下之危，只需要在下周三之前歸位就行。
“高姨，謝謝。”
高羽萍不置可否地道：“沒什么可謝的，嚴格遵照合約辦事就行，對了，佳慧是學管理的，你可以和她多交流交流。”
于佳慧是林國棟的老婆，于市長的親侄女，林國棟自然是聽得懂高羽萍話中的意思，虛心地應了聲。
待通話結束，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林國棟握著手機的手掌也是緩緩降下，嘴角微微一掀，似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不屑，暗道：蠢女人，給老子打什么官腔，現在咋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平安無事雙豐收那是最好，老子要是有點散失，死也要拖上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