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與江大豪在宋珂與唐燦的作陪下向電梯口走去,唐飛昊陪著葉浪墜在后頭。
眼見葉浪雙眉緊蹙,滿臉陰沉,一言不發,唐飛昊心中窩火卻又不好發作,咬了咬牙,還是耐下性子在后者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這家伙等會兒到了包間,還是這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逼樣,再冷不丁冒出幾句牛逼哄哄的狂言,那樣一來,只怕是再無回旋的余地。
圈子里發生的事情,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需要找來證據,大家心里明白,關鍵是要低頭,關鍵是個態度,假若這種時候,過錯的一方還要刻意擺譜,趾高氣揚,將會直接導至雙方的小圈子徹底對立。
這里指的雙方小圈子,是以慕容紫,唐飛昊各自為首的各家年輕一系,雖不至于慕容家族與唐家徹底翻臉,但也非常嚴重,設想,再過五年十年,各大家族的三代都將成長起來,在政商軍三界正式暫露頭角,到那時,爭斗就會驟然升級。
當然,這些厲害關系,唐飛昊作為京都圈內人士自然心知肚明,卻不會與葉浪明說,后者就是個夜郎自大的家伙,根基在g省,過幾天離京之后也就沒他啥事了,一切后果,全由他唐飛昊來承擔。
“唐二少,我今晚是你一個面子,慕容家族很了不起嗎?我們葉家也不是吃素的。”在唐飛昊的好言勸說下,葉浪臉色稍緩,傲岸地哼了一聲,紈绔的秉性表露無遺。
“葉少放心,今晚有我姐,姐夫出面,一點過節很容易翻頁。”唐飛昊含笑點頭,眼下,唐明輝那邊和南方談得并不順利,他也不得不哄著這位三世祖,不過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一月之前,唐家還在考慮與慕容家族聯姻,他唐飛昊也是挖空心思想要博得美心之心,可現在,雙方不成為化不開的死敵就不錯咯。
電梯直上二十七層,一行人來到貴賓包間,圍著原桌分位坐下,很快,服務員端上了酒水菜肴,都是提前預定好的,八個冷菜十分精致,兩瓶茅臺,果汁,飲料等,不一而足。
在圈子里,今晚這桌稱為是“調解席”,最后自然是由唐飛昊會賬,縱然在座的都不是沒吃過山珍海味的人,菜肴卻絕對不會簡單,主要還是表達個態度。
待服務員出了包間之后,宋珂主動為江大豪斟上了茅臺,唐燦則是為慕容紫倒上了一杯西柚汁,唐飛昊與葉浪暫時就沒人管他們了,自給自足。
“來,感謝紫兒,江先生的賞臉光臨,我們一起先喝一個。”宋珂當先舉起酒杯,朗聲說了句漂亮的場面話,這又是圈子里的規矩,談事之前大家喝一個滿杯,由中間人發起,代表了雙方想要和解的誠意,也是對中間人身份的一種認可。
江大豪壓根不是圈子里的人,更不會懂這些圈子里的條條框框,他這時候舉杯一口飲盡,也是覺得沒必要落了宋珂的面子,昨晚的賬也算不到這位老兄的頭上。
六人干罷一杯,接下來個人隨意,宋珂清了清嗓子,也看向慕容紫,似不經意地問道:“紫兒,下個月發改委有一個基建項目,正好屬于凱騰的業務范圍,有沒有興趣參與投標呀?”
“十二月經委的投標計劃是早就定下的,在這之前,凱騰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慕容紫微微搖了搖頭,她又如何不明白,這是宋珂暗箱開出的籌碼,下月發改委的那個基建項目,工期一年左右,前期投入一個億多一點,完工后的純利一千萬左右,想用一千萬掀過此事,未免太兒戲了。
“我也就是隨口一提,呵呵,畢竟這次的基建項目規模不大,怕是入不了凱騰的法眼。”宋珂不在意地笑笑,咩了口酒,今晚他的角色擔當表面是中間人,實際上是代表唐飛昊談判,作為過錯方,首先開出條件是一種“誠意”的體現,至于是否合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條件達成肯定要經過雙方多幾回合的拉鋸。
“宋主任,眼下對鴻輝來說,茂鑫倉庫爆炸失火的后續處理是頭等大事,一大堆的麻煩。”見宋珂沉默下來,慕容紫不疾不徐地開口道,也是適時地拋出了這邊的價碼。
昨晚的事情畢竟沒有到達最壞的一步,無論慕容家族,還是唐家,乃至葉家都不會愿意撕破臉皮,要唐飛昊或者葉浪本人付出代價更是不切實際,那今晚的談判重點就只是利益賠償的共識,儼然成了一樁討價還價的生意。
宋珂眼皮一跳,不由深看了慕容紫一眼,暗暗感到有些棘手,這個女人的意思,分明是要唐家利用家族勢力,擺平茂鑫危險品爆炸案的遺留問題,那可不光是錢能解決的,一個處理不小心,唐系的官員就可能被卷進旋渦,說不定,還會讓外界誤會成是唐家的某種態度,此時非同小可。
“呵呵,紫兒,別光顧著說呀,吃菜。”宋珂沒有接口,唐燦連忙將話題引開,夫妻兩配合相當默契,變相地,等于是把這個提議給否了。
江大豪只顧埋頭苦吃,完全就一局外人,絲毫沒有插話的意思,這么一會兒工夫,四杯茅臺下肚,桌上的菜肴也是被他消滅了三分之一,那叫一個有滋有味。
唐飛昊與葉浪同樣是不發一語,不過胃口卻不怎么好,就算是傳菜上來一條清真蘇梅魚,兩人也都只是動了一筷子。
時間過得很快,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漸近尾聲,宋珂與慕容紫已商討了十數個回合,彼此之間認可的價碼賠償卻依然相去甚遠,宋珂死死咬住用金錢賠償,不超過一千五百萬的上限,可這點錢根本入不了慕容紫的法眼,慕容紫能夠看上的,恐怕也只有唐家利用家族勢力所能辦成一些事情,但那都是要冒巨大風險的,尤其是現在換屆倒計時來臨前的敏感時刻。
談判到了這里,也是陷入了一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