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喝酒的朋友都知道,當你喝上了頭之后,除非一陣嘔吐,不然,旁人的勸阻便沒了太大用處,要么借酒撒潑,要么話語連篇,要么接連猛喝,當然,最終結局都是一頭趴在桌面,沉沉睡去。
葉琳燕屬于接連猛喝的那一類,一邊斷斷續續將心頭的愁緒傾吐,一邊不斷將杯中洋酒清空,到了后來,只是一味地暈暈乎乎,重復著之前說過的那些,當然,關于希爾克島上的那段經歷,葉琳燕未提半字,作為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隊員,就算在催眠的狀態下,只要她主觀并不愿意,這種機密事件是絕對不會泄露的。
“婉婷,對不起,我不該,不該誤會你的,今天下午的時候,公安部下了通知,撤銷了對他的紅拘捕令。”在喝下十多個半杯的洋酒之后,葉琳燕醉了,趴在桌上,雙眸微微閉上,櫻桃小嘴一張一合,含糊地呢喃著:“可他到現在都沒有聯系過我,連打個電話,發條短信,報句平安都沒有,呵呵,他的心里面根本就沒有我…”
江大豪與華婉婷皆沉默。
葉琳燕喝成這樣,自然不可能自個兒回家,江大豪負責一路把她扶上了雪佛蘭的后排,華婉婷也鉆入了后排陪著葉林燕。
半小時的車程,來到甜新路楓林苑,由于是高檔小區,小區保安的態度非常好,詢問了一番之后,夜班的一名女保安主動幫忙,與江大豪一左一右扶著葉琳燕,來到了八號樓的1801室。
葉琳燕并不是一個人獨住,家里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從長相上判斷,應該不是葉琳燕的母親,江大豪猶豫了一下,還是留步在了大門外等候,葉琳燕的安頓就交給了三個女人處理。
一刻鐘后,江大豪駕車載著華婉婷從楓林苑離開。
“老婆,你怎么一直不說話啊。”開出了一段路,江大豪抽空瞟了兩眼身邊默默發呆的華婉婷,后者嘴角細微地掀了掀:“琳燕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她這樣,我心里挺難受的。”
“那你找個時間好好和她談談,有些事兒始終瞞著也不是辦法。”江大豪詳作淡然道。
“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她心里惦記的人可不是我呢。”華婉婷沒好氣地白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忿忿的語氣似乎帶了一絲別樣的意味,遇上今晚的事兒,但凡是個女人,如果心里沒有一點醋味,那只能說明她并不愛她的男人。
江大豪一臉苦笑:“我和她之間沒什么的,你讓我怎么開口說啊。”
“這種事兒也急不得,再說,對了,你明天什么時候出發?”華婉婷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也是不知該如何妥善解決,人的感情又不是商品,因人而異,根本沒有度量標準,而且前些天她還聽聞,江大豪與鴻輝的總裁慕容紫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只是聰明的她,不會莫名提起這種容易讓夫妻情感產生隔閡的敏感話題,有時候難得糊涂,或許才是一種最明智的選擇。
“葉琳燕剛才不是說公安部的紅拘捕令取消了嗎,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一早我就會接到通知,你幫我訂一張中午的機票。”江大豪回道。
“浩宇現在是鼎盛公關部部長助理,明天他和部門幾個同事正好也要去京都,我讓他多訂一張機票,你們坐同一班。”華婉婷點點頭,她的兩位堂哥分別被安排進了鼎盛與千翼,既然大家有著一層親戚關系,華婉婷也是有意栽培一下。
“沒問題,我直接聯系浩宇就行了。”
華婉婷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多說什么,這一次鼎盛在京都投資了七十個億,過段時間,肯定要在京都成立一家分公司,至于內部幾個重要崗位的負責人人選,她雖然心中已有了一個大概的名單,但還是需要再斟酌一下,本來,她想讓江大豪在京其間幫著留意觀察,不過,又想到這個男人向來不過問公司內部的具體事務,于是也只能作罷。
回到風徑山別墅已經是午夜零點,沒有驚動任何人,江大豪拎著那一袋有紀念意義的床單,很自覺地跟著華婉婷去到二層后者的閨房,分別沐浴之后,靜悄悄的夜,兩人柔情纏綿了一番,相擁著睡去。
次日,華婉婷早早起床去了公司,九點的時候,江大豪被一陣手機鈴聲鬧醒,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后,那頭的高俊生傳來了幾個消息:第一,公安部于昨日已經將對江大豪的紅拘捕令撤銷,第二,已有專人與相關幾家家主取得了聯系,那幾家家主都是應諾,不會再以家族在政界的力量插手商界,也就是說,接下來,鼎盛集團以及聚人網絡,不用再擔心會被非商業的手段打壓。
能夠有這樣的結果,江大豪自然非常滿意,要知道,想那些眼高于頂的頂級家族做出讓步,或者說妥協,就算是老首長也必然下了一番功夫,其中互相之間具體是如何達成共識的,那就不是江大豪需要關心的了。
翻身下床,簡單收拾一下,江大豪推開房門,下到樓下,遇上了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華宏國,半個多月不見,自己的這位老岳父氣看起來不錯,人也精神了不少。
華宏國對于自己這個女婿是非常滿意的,笑容滿面地陪著江大豪在餐廳坐坐,兩人東拉西扯地隨意聊了一番,等江大豪吃完了一碗白粥兩個包子開始抹嘴巴的時候,華洪國這才略微慎重地說道:“小豪,京都的事情,辛苦你了。”
“岳父,我沒什么的。”江大豪含糊其辭地笑笑,想來,前階段在京都發生的一些列事情,應該是福叔報告給了華宏國,這也難怪,雖然退居了二線,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現在做那么大的事業,華洪國又怎能不關心呢。
“小豪,有件事兒,我想拜托你。”華宏國忽然道。
在江大豪詫異的目光下,他沉吟了一下,道:“關于曾妍的事兒你是知道的,之前我和婉婷深談了一次,婉婷答應了給曾妍一條出路,讓她交出手上全部的鼎盛股份,就不會再因為那份合同把她告上法庭,曾妍別無選擇只能同意,把百分之十五的鼎盛股份轉到了婉婷名下,拿了婉婷承諾的五百萬離開了深海市…”
“哦,既然這么決定了,我沒什么意見。”江大豪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既然自己的老婆都不追究了,自己又何必執著。
“小豪,你聽我說完,我看得出來,曾妍和她的母親顧雪梅并沒有真正死心,她們是帶著恨意和不甘走的,應該是回京都去了。”華宏國的臉變得晦暗難明:“我就是怕她們不知悔改,再做出什么對鼎盛不利的事兒。”
江大豪皺了皺眉:“岳父,有什么話你就明說。”
“哎,我希望是自己多慮了,但如果真的不幸被我言中,小豪,你能不能再放曾妍一條出路,他畢竟是我的女兒。”華宏國盯著江大豪的老眼中透出一抹期許與痛,顧雪梅與曾妍離開時的那一番話讓他明白,這對母女非但沒有悔過,反而是將華婉婷恨入了骨髓,以他對顧雪梅這個女人的了解,后者絕不會善罷甘休。
江大豪眉頭皺得更緊,他有點想不明白,自己的岳父能夠一手創辦鼎盛走向輝煌,應該也是心性非凡之輩,又怎么會不清楚,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個道理,既然預計到顧雪梅母女還會做出對鼎盛不利的事兒,那就不該放過她們,即便放過了一次,怎么能讓自己再答應放過她們第二次呢?這不是等于養蛇為患嗎。
“岳父,我只能說,我會記得曾妍是你女兒這層關系。”
這便是江大豪的態度,華宏國張了張嘴,最終在前者十分堅定的目光下沉默下來,良久后,苦澀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