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克眼中精光一閃,他自然知道父親這么說一定是另有深意,到了頂級家族的行列,家族嫡系子女的婚姻絕不是兒女情長的把戲,這涉及到家族未來的布局,以及諸多利益得失。
“慕容家的這個女娃子人長得漂亮,又是慕容云成的女兒,光這兩點,恐怕就足以讓各大家族心心念念,想把這個媳婦娶進門。”馮益豐深深地看著兒子說道:“但克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李家,徐家,唐家,宋家這京都一多半的頂級家族,就我知道,最近的三年內,都已經不止一次地向慕容家伸出了橄欖枝,可卻一直沒有得到慕容老爺子的明確態度,按理說,各家處于同一水平面,這種聯姻也講究你情我愿,如果沒有涉及到極端的利益,那些老家伙也拉不下臉皮三番四次的糾纏,但為了這個慕容紫,卻偏偏都那么做了。”
面對父親的問題,馮克眼中流過一抹深思,半響后,恍然道:“父親,難道都是看上了紫兒的商業天賦。”
“呵呵,克兒,看來這些年的歷練,你確實長進不少。”馮益豐眼光大亮地盯了兒子一眼,呵呵笑了幾聲,毫不吝嗇地夸贊了一句,旋即滿滿地一點頭:”沒錯,今晚我就和你說說明白,慕容老爺子在位時雖然不是序列中的老一,老二,但所有的家族都看得明白,位列頂級的家族之中,慕容家是底蘊最深厚的,這其中固然有慕容家貫穿政軍兩界的緣故,但根本還在于,慕容家有鴻輝集團這個聚寶盆作為抵盾。“
“世界上的輿論老說咱們華夏是官本位,商人比起當官的總是要矮上一籌,我相信這個觀念在各大家中也是普遍這么認為,而唯有慕容家是靠著商業起家,然后才逐步向著軍政兩界轉型…我在仕途上也是走了三十多年,越是到了高處,我越是深刻地體會到,其實官與商如同水和魚這比方打得過于片面了,官和商應該是樹木與泥土的關系。”
看著兒子聽到這里顯出了一絲迷茫的神情,馮益豐也不著急,端起水杯喝上一口茶水,這才又緩緩地道:”你是不是覺得,你的夢園會所,如果不是咱們馮家作為背景,一般人根本就別想經營,所以官還是壓在商之上…“
對于馮克理所當然地點頭,馮益豐沒有感到絲毫意外,眼中流過一抹深湛:”這是因為你的眼界還不夠,夢園會所一年也就個把億的利潤,對于普通家庭來說已經是遙不可及,但到了咱們馮家這個層次還真是不怎么夠看,你看你爺爺可曾正兒八經地問起過你會所經營得如何?沒有問過,不代表不關心,而是你經營的會所成敗,動搖不了咱們馮家的根基。”
話到這里,馮益豐也是適時地將延展的話題收回:“這扯得有些遠,還是說說官和商之間的關系吧,一個人走上仕途,不管未來到達了什么高度,但最初還是從下層起步的,要想一路暢順,很多人都覺得背景很重要,這點我不否認,但最最重要的還是政績,什么是政績,以眼下和平年代,那就是在主管一方地域的時候,把這方地域的經濟建設帶動起來,讓當地的老百姓口袋里的錢變多,這才是最硬的道理,沒有人能夠否認,越往上走亦如此,所以當官的就好像是樹,不管到了哪里都需要經濟這一片土壤,土壤沒了養料樹就死了,樹死了土壤卻依然存在,而這一點就是慕容家的最大優勢,一個市值超過四百億的鴻輝,這還是沒有上市融資的情況下,隨便分離出幾塊業務就能夠解決一個貧困地級市的就業問題,把當地的經濟指數拉上去,有了這股力量的支持,慕容家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就永遠不會脫離頂級家族的行列。”
這些都算是鋪墊,也是對兒子的教誨,接著,馮益豐深深吸了口氣,隨后萬分感慨地說道:“而在三年前,慕容老爺子還沒退下來的時候,當時鴻輝的總資產還不到兩百億,現在呢,僅僅過去了三年,鴻輝的總資產就翻了一倍多,這還是慕容家在這一輪序列位上沒人的情況下,慕容家這個女娃子的商業天賦實在太恐怖了…這也是為什么,慕容老爺子到現在還沒有明確態度的原因,等慕容紫嫁去別的家族之后,就無法再替慕容家打理鴻輝了,到時候也就成了別人家的搖錢樹。”
到了這里,馮克也是完全聽明白了,慕容紫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通常意義上的家族聯姻所能帶來的利益,誰能夠娶了她進門,等于是為家族增添了一臺不斷運轉的運鈔機。
“再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就要換屆選舉,為了保證慕容云成進入序列,慕容家也是差不多要為慕容紫選個婆家嫁出去了,我想,慕容老爺子在一年內一定會給出他的決定,所以在三個月前,你爺爺也是把橄欖枝伸了過去。”或許是說得有些激動,馮益豐一口灌下了整杯的茶水,穩下心緒后方才慎重地說道:“克兒,江大豪的底細一定要查明,他既然以前在部隊學校呆過,咱們就費一番心思,通過軍界的人脈滲透到下面把情況摸清楚,如果確實是個沒大背景的角色,那就不用理會了,一動不如一靜,就算其他家的那些個家伙有什么動作,你也就一邊看著就好,反正到了最后,自有慕容老爺子把這對鴛鴦打散,至于追求慕容紫,你平時是怎么樣的就還怎么樣,總之,一切如常,心里有數就行,就算不能讓慕容紫喜歡上你,也決不能讓她對你產生壞影響,這樣,等慕容老爺子必須做決定的時候,你會排在最先考慮的位置。”
父親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馮克感到撥云見日一般,緩緩點著頭,嘴角勾勒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深海市,深海大學。
夜色下,一輛軍牌的吉普在校門外停下,駕駛員向把門的保安出示了證件之后被放行,駛入靜寂的校園,沿著人工湖一直向南,最后進入了女生寢室片區,停在了y樓的大門外。
y樓303室。
換上了一身寬松睡衣的莫馨雨正在衛生間刷牙,同寢室的王艷忽然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個響著彩鈴聲的手機。
莫馨雨接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不由地黛眉蹙了蹙,趕緊漱口把嘴里的牙膏沫沖刷干凈,旋即接通,擱在耳邊,漸漸的,她的神情起了變幻,從茫然,到動容,至震驚,最后竟然難以抑制地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