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翔鄧凱陶峰象極了木樁插在那里，如見鬼般癡癡地愣了好久，顯然是無法相信眼見的一切。
要是說江大豪脫靶，如同足球場上射失十二碼點球的話，葉琳燕同樣脫靶，那就好比面對空門，前無阻截后無追兵，最后一腳踢飛。
“琳燕，你這放水也太明顯了吧。”
馬翔最先反映過來，揉了揉眼睛再凝望了一眼，臉上浮現一抹搵怒，面對這般結局，他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葉琳燕有意輸掉了這一場比試，這讓他有種委屈當了綠葉的感覺，一時心頭憤憤不平。
鄧凱與陶峰聽他這一說也是很快回味過來，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琳燕，你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那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害得我們幾個差點就掙破了頭。”鄧凱心態倒也豁達，只是努努嘴，有些不爽。
陶峰卻是忽然自嘲地搖搖頭：“琳燕，原來你是為了維護他。”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頗有深意，對于昨天在鼎盛副總裁辦公室里發生的事，他有了新的想法。
“都給我閉嘴。”葉琳燕豁然轉過頭，殺氣凜然的眼神割過三人的臉龐，然后斜了一眼江大豪，一張俏臉繃得尤為凝重。
場內沒有錄制設備，無法通過慢鏡頭重溫剛才的一幕，她對自己的最后一發充滿信心，絕對會精準無誤地射中人靶的脖頸部位，但事實卻是脫靶了。
她從來不相信怪力亂神，唯一能想到的一種荒謬卻成立的解釋就是，江大豪射出的那顆子彈與她射出的那顆，在擊中目標物的中途提前相觸，所以才有了這一個匪夷所思的結果。
她將目光轉向一臉沉吟的牛鐵生，希望這位她崇敬的教官給出一個解釋。
江大豪像個沒事人似的將五四手槍收起，然后點上一根煙，緩緩昂頭望著陰云的天空，淡淡的道：“這鬼天氣好像風速也才一般呀，怎么就把子彈吹偏了呢。”
這幽幽的聲音絕逼無辜，讓在場所有人心頭莫名一顫。
“咳咳，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吧。”
牛鐵生捏個拳頭頂著緊閉的雙唇重重咳了兩聲，沒有半點詳細點評的意思就打算將幾人遣散，此時他的心中還余震未消，方才兩顆子彈同時脫靶的始作俑者，自然是這個永遠一副欠抽樣的江大豪，只是沒想到這小子的槍法竟然達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看來以前對他的了解還是太淺了呀。
“牛局，他總共才得了五十九分，怎么也得罰做一千個俯臥撐吧。”馬翔皺了皺眉，心直口快地說道，今天的牛局一言一行都透著怪異，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而且，在他的認知中，自己給江大豪當了回大大的陪襯，總歸是需要找點心理上的平衡。
陶峰和鄧凱也準備開口，卻見葉琳燕俏臉生寒的走來，抿嘴凝思了一下，冷眸輕抬，看著牛鐵生的神色噙著一股執著：“老師，剛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心里肯定清楚。”
感受到八道不肯罷休的目光，牛鐵生扯了扯嘴角，旋即煩躁的大手一招：“江大豪，你小子給我過來自己解釋清楚，不然今天沒人會放過你。”
得，早自己會是這樣的情況，江大豪苦笑了一下，慢吞吞地走過來，掃了掃陶峰三人，又剜了牛鐵生一眼，這才靦腆地看著葉琳燕說道：“美女，那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咋們兩最后的一發子彈是同時射出去的，因為風速和角度的緣故，在中靶之前正好發生了接觸，導致雙雙偏離了原先的運行軌跡。”
石破天驚，此話一落，包括葉琳燕在內的四人一陣惘然，只有牛鐵生不露聲色的在心中喝了聲“果然”，同時一股無力與嘆服之情也是自心底迅猛地滋生出來，這家伙簡直就是個妖孽，在他的面前，恐怕華夏任何所謂的尖兵都是會暗淡無光，這種層次的差距，讓人連追趕的心都提不起來，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你的意思是，這種概率為零的事情都讓我們碰上了？”葉琳燕無法說服自己，又弱弱的問了一聲。
江大豪苦笑著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那第九發你射中十分呢？”
“也是運氣。”江大豪豎起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天空：“它的意思誰能忤逆。”
“這事雖然聽起來玄乎，但我想不出別的解釋。”“恩，我也這么認為。”“其實你的射擊水平也算過得去，連續四記爆頭，一個軍區都沒多少人可以做得到。”
在想不到更有說服力的解釋之后，陶峰三人也是從茫然中緩了過來，分別點頭表示勉強接受，然后馬翔猶豫了片刻，道：“江大豪，我們都是從部隊出來的，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問你個事，你和琳燕到底怎么回事？”
提到敏感問題，陶峰鄧凱神色不動卻已豎起耳朵，這回輪到江大豪不淡定了，神情尷尬地偷看一眼葉琳燕，磕絆說道：“哥么別想偏了，我和葉警官之前只是見過幾次，而且那幾次遇見都不是很愉快，連朋友應該都算不上。”
陶峰三人目光隱晦地轉向葉琳燕，等待著后者的證實，微風拂過，帶起女人耳邊的幾絲碎發，卻吹不散她俏臉上的寒霜。
“你們有完沒完，一幫大男人別讓我看不起。”
見這尊姑奶奶真的怒了，陶峰三人悻悻然的閉嘴，好歹他們都是校級軍銜，到了地方最少也相當于分局副局長這樣的重量級人物，又怎么可能真的死皮賴臉，糾纏不休，再說，千萬別在女人發飆時撞搶口，那等于是絕了自己的后路，這一點，三個頗有閱歷的家伙當然懂得。
話題告一段落，也沒有人提及比試勝負之后的事，江大豪在心中松了口氣，就這樣不了了之挺好，如果女人真要兌現承諾，那倒反而讓他為難，畢竟他現在從法律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單身，要葉琳燕這樣要強的女人扮演小三的角色，那簡直和自挖墳墓沒多大區別，而且正牌和小三還是閨蜜的關系。
“都各忙各的去吧。”牛鐵生再一次趕人，然后湊近江大豪的身旁拍了拍后者的肩：“反正你小子算個閑人，不急著走吧。”
“哦。”江大豪點頭應下。
其余幾人簡單打個招呼陸續離去，葉琳燕看看正與牛鐵生閑談的江大豪，目光游離了幾下，也沒多說什么，上前告辭以后信步走出這片場地。
“你覺得怎么樣？”牛鐵生向著葉琳燕的遠去的背影揚了揚下巴。
“牛哥，你不會也跟著瞎起勁吧。”江大豪搓搓手，卻聽牛鐵生老不正經的說道：“呵呵，你還不清楚這丫頭的脾性，那可是一口唾沫一口釘，認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你小子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大豪眉頭亂飛：“切，你就別給我倚老賣老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月老下凡呢。”
牛鐵生微微搖頭，掠過這個話題，然后深吸了口氣，雙眼竟有些濕潤。
下一刻，兩人齊齊張開臂膀，重重地抱在一起，不停拍打著彼此的后背，那聲音“啪啪”直響。
“你小子說走就走，你tm不夠意思。”
“牛哥，聽你有事，我這不隨叫隨到了么。”
“恩，今晚還是老規矩，一醉方休。”
“好！”
鼎盛集團，執行副總裁辦公室。
一身灰色職業套裝的華婉婷端坐在辦公桌后，花了半個小時終于將手頭的一份文件看完，輕輕揉了幾下微酸的眉心，抬起那張精雅的容顏，一對明眸定定地望向前方，神色有些渙散。
不知楞了多久，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振動了兩下，她猛然回過神，迅速拿起手機點看查看，在發現是垃圾短信之后，俏臉微微一黯。
從昨天到現在，快二十四個小時過去了，那個男人仿佛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一般，沒有一條短信亦沒有打來一個電話。
明明是那個家伙在外面惹了麻煩，難道說兩句就受不了了，一點男人的氣度都沒有。這般想著，她如畫的黛眉蹙了蹙，俏臉上顯出一抹忿忿，這是在她身上很少會出現的情緒。
端起溫熱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越是凝思越發感到不滿，她那紅潤的櫻桃小嘴不由一撇，哼哼道：“一點男人該有的擔當都沒有，還說每天下班后要負責我的安全問題呢。”
此時，她全然忘記了昨天是自己把那個男人給轟走的，女人就是這么奇怪的生物，你不要妄想去了解她的思維模式。
這個時候，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一秒前還滿臉的怨氣頃刻間消散，她拿過手機有些期待的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