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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會議室,姚菲菲在通道內漫無目的地走著,腳步搖擺不定,如同醉酒一般。
在一陣胡闖之后,她只覺得胸中積壓的悶氣越發濃烈,以至于視線都開始旋轉起來,好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圈沙發,于是她趕緊沖了過去。
一屁股坐定,她螓首后揚,雙眸緊閉,纖細的睫毛微微挑動,玉掌一順接著一順的撫過胸前,那紅潤的雙唇間略微急促地呼出一口口蘭氣。
八年了,從一個小小職員,直到如今公關部總監,其間,不知付出了多少艱辛與努力,可惜這一切,在今晚終于是畫上一個句號。
一個女人把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都是獻給了鼎盛,到頭來竟落得慘淡收場,這讓他的心頭劇烈地抽痛了起來。
許久,她總算是平緩呼吸,慢慢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神怔怔望著古典風格的金色圓頂,豪華氣派的水晶吊燈從上方吊落,釋放出柔和的光線,靜靜灑在她姣好的容顏上,卻是顯得格外憔悴。
“美女,你沒事吧。”一道不確定的聲音忽然飄了過來,姚菲菲邃然繃緊了身軀,這才發現,原來她的對面竟是坐著一名年輕人,青年長得斯斯文文,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正用訝異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沒,沒事。”她慌亂地理了理秀發,又趕緊收拾了一下身著的套裝。
看她這般無措的舉止,青年燦然一笑:“姚菲菲,你是鼎盛的公關部總監。”
“你怎么知道?”
“你胸口的標牌上寫著呢。”青年揚了揚下巴,姚菲菲低頭看了眼胸前一團柔軟上方別扣的銀色標牌,沒來由地俏臉一紅,而后沖著青年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是勉強,臉上依舊掛著揮之不去的落寞,青年觀察入微,想了想后,道:“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么?”
女人落下眼簾掩住一片黯然神色,自嘲地撇撇嘴,她的麻煩又豈是眼前的這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所能幫得了的。
“我沒事。”
“對了,我在網站上看到,你們鼎盛好像最近爆了條大新聞,這事…”見她沒興致搭理自己,青年提起新的話題。
而就在話到中途的時候,對面的女人黛眉緊了起來,雙肩微微顫抖,所以他趕緊打住,在思忖了片刻后,忽然說道:“上周末在觀月山度假村的時候,我好像沒見到你。”
女人因為他這句話射來兩道狐疑的目光,青年笑著解釋:“我認識你們的副總裁華小姐。”話語頓了頓,神秘地眨了眨眼:“我聽說華小姐平時對公司的職員很刻薄的,有沒有這回事啊。”
“副總裁平時對工作的要求確實苛刻,但其實她還是很體恤下屬的。”或許是此時心緒使然,姚菲菲竟是沒有戒心地作了回應。
聽著那不帶絲毫參假的語氣,青年將她的神色細節映在眼中,心里有了個初步判斷,眼前這個女人至少不屬于華婉婷的敵對派系。
于是,他直接切入:“我之前看到好多鼎盛的職員進了會議室,你能不能把我帶進去,以你助理的身份。”
聽得這話,姚菲菲先是一疑,旋即神色變得警惕,青年攤了攤雙掌:“我可沒惡意的,只是欠了華小姐一個人情,所以想幫幫她,只要你肯帶我進去,事后我保證說服華小姐,讓你得到一筆公司獎金。”
女人沒有一絲動容,只是看著他發愣,那眼神如同看待稀有動物似的,這讓青年好生無語,嘴一歪:“我說美女,你要是覺得我會圖謀不軌,那你就自己進去幫我通知一下華小姐,就說江大豪要見她,讓她出來一次。”
“我已經不是鼎盛的職員了。”女人收回視線,落寞的聲音低低地傳來,此刻的她如凋謝的花朵頃刻間沒了神彩。
“就十分鐘前,我被公司辭退了。”片刻后,兩滴晶瑩順著臉頰滑落,她緊抿著唇埋下頭,攪在身前的那對手掌骨節處有些發青。
“不就是丟了工作嗎,你也不至于這樣。”見女人一下變得掉了魂一般,青年也是措施不急,忙掏出紙巾遞上。
女人隨手甩開:“你懂什么,我是被人做了替罪羔羊。”抬眼蔑然地盯了眼青年,旋即落下眼皮:“你涉世未深還是個男人,根本不會了解,一個女人從底層一步步往上爬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在男人林立的職場,女人就好像附屬品一樣,別看那些男人一個個衣冠楚楚,對你笑容可掬,那根本不是對你表達善意和尊重,只是因為在他們的眼中,女人不過是調味料的存在,說得再難聽一些,不過是他們鼓掌間的玩物,對他們構不成絲毫威脅,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公平的!”
這一刻,女人胸中壓制極限的郁悶噴涌而出。
青年尷尬地摸著鼻子,腦海中也是猜測了幾分,在她情緒稍緩之后,弱弱說道:“我好像沒得罪你吧,別把我也一起圈進去了。”
“呼…”女人長出一口氣,豁然抬頭,自嘲一笑,或許是發泄之后心頭暢快了不少,俏臉上也是恢復了些紅潤光澤。
“不打擾你了。”起身,女人對青年擺了擺手。
“離開鼎盛應該不是你的本意吧,如果是因為星貿欠款這件事,我或許可以幫到你。”
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語讓女人陡然停頓下了腳步,轉回身,不可置信地盯著青年的眼睛,那雙眼中出奇的平靜。
“你,你怎么知道?”
青年深意一笑,指了指對面的座位:“不如你把大致的情況和我說一遍,我說過欠了華小姐一個人情,今天我來這里也是為了這件事,當然,這件事如果牽連到了你,我不介意送你個人情。”
女人能到爬到鼎盛高層自然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花瓶,她在遲疑了一下后,選擇了坐回原位:“我憑什么相信你。”
青年翹起一條腿擱在另一條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兩天內股價跌了百分之八,市場謠言四起,那些股東們都坐不住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因為星貿欠款這件事被牽扯進去,當了替罪羔羊,不然你也不會那么情緒失常的從會議室里跑出來,還對著我這個毫不相干的人一通發泄…我是個局外人,信不信得過我,就看你的自我判斷了。”
青年猜的毫無偏差,女人臉色微微變幻,看著前者那副淡然的模樣,又想到這事也并不牽扯到商業道德,于是在遲疑了一會兒后,點了點頭,抱著中彩票的想法,將整件事的從頭到尾述說了一遍。
聽完全部,青年雙手枕著后腦仰起頭,在理了理思緒后,頭疼地嘆了口氣,這事顯然是有人在借題發揮掃除異己,看來縈繞在他老婆身邊的麻煩還真是不斷啊。
“這件事我來幫你搞定,功勞都算在你的頭上,不光能讓你保住公關部總監的位置,還能讓你額外得到公司的一筆獎金,但你要答應我,今晚就當沒見過我,我和你說的這些話也不要告訴第三人知道,包括華小姐。”
青年搓著手掌,看著沒有立刻興奮起來反而有些局促的女人,失笑道:“你不會是覺得我另有所圖吧,好吧,我可能日后會到鼎盛實習,到時候還希望姚總監多多關照。”
“真的?”如臨幻境一瞬后,女人眼眸急速放大,最后爆發耀眼光澤,心頭無法抑制狂喜的情緒蔓延開來,被鼎盛辭退無異于將她打入萬丈深崖,八年的付出一遭化空,而此刻眼前的青年就如同一輪耀眼的紅日,點亮了她新的希望。
青年向后挪了下身子,生怕她一個失控飛撲上來,雖然從他內心來說很樂意承受,但后者是鼎盛的職員,他可不想在窩邊吃草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對了,問你個事,那個新來的許歡,他在公司里有什么背景嗎?”青年輕咳一聲,突然露出個無邪的笑容。
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帶一絲不同的意味,女人也是敏感地嗅到,眼波在青年的平淡的臉上轉了一圈,竟是露出淺笑:“我也是聽人事部說的,徐歡以前是當兵的,這次把他特招進來完全是華小姐的意思,應該算是華小姐的關系戶吧。”
“要找個時間好好問問,這個徐歡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相信老婆會無緣無故按個關系戶在身邊。”青年努努嘴,心中有些吃味地嘀咕了一句,不過很快就將這負面情緒掠過,而后認真說道:“好了,你就在這里坐著,等會兒星貿公司的人會直接電話你,別忘了我剛才要你答應的事,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
見女人精致的臉頰泛起微微潮紅,不迭的點動,青年干澀地咽了口吐沫,連忙起身,留下一個揮手的清瘦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