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小廝探出頭來,道了一聲,本應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可在丁奉眼里,這水府大門卻如冥府鬼門關,想邁卻又邁不進。丁奉想了一會兒,這才問道:“你家小姐可在水府之中?”
女小廝搖了搖腦袋:“這事你還是問夫人罷,我們這些下人可不敢胡說。”
“也好。”
丁奉略作沉吟,仿佛下定了決心,也不動用法器,邁開雙腿入了北冥水府。這處水府頗為別致,至少比金鱗水府好上不少,小巧玲瓏,些許江中游魚點了靈性,托著玉盤幫襯,忙活著。化成人形的小妖少見,且大多都是女眷,水府中十分清閑,她們只是為裝飾水府而忙碌。
丁奉似有不解,前頭帶路的女小廝不應自答:“這月下影可難照顧了,但夫人喜愛。平日夫人待我們極好,這忙里忙外的也是大家伙自愿,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為夫人栽培點花花草草。”
她口中的月下影應是一株花草,形如花鐘,略微下垂,花潔白如湖中月影,沁人心鼻,微風一吹,叮咚似鈴。水府中人以露珠培育,小心呵護,還用陣法保護起來。丁奉不通此道,但僅是見了,卻也贊道:“花前月下,當對影獨酌,真是仙神一流的花朵。”
水府小廝輕笑一聲,領著丁奉來到府內一間偏殿,應是用于會客。小廝先是叩了一聲,說道:“夫人,丁奉已在殿前。”:嘿言格
接著便從殿內傳來江夫人的聲音:“請他進來。”
丁奉心中一嘆,正了正衣襟。這舉動讓女小廝掩嘴輕笑,丁奉則咳嗽一聲掩飾心中尷尬,邁入殿中,這殿內有乾坤,非是從外面看去那么狹小,一個女子居坐中央,面目與羅馥芳有六七分相似,亦十分年輕,只是瞧上去更加干練柔和。
丁奉面容一肅,拜見道:“弟子丁奉見過江府主。”她的身份非同尋常,乃羅真君道侶,即是掌教夫人也是水府府主。丁奉身為羅真君弟子,自要恭恭敬敬,不然就不是剃光頭發那么簡單了,李笑劍待過的水牢,丁奉可不想試上一試。
江夫人態度柔和,上次還幫襯著丁奉,現亦是如此:“你已是夫君弟子,勿用多禮。”
丁奉慢慢起身,不敢怠慢,但不知為何總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府主,宗門如今遭逢妖魔亂世之難,兵力嚴重不足!弟子知曉江中一十二位府主皆豢有妖兵,此行正是希冀府主能借弟子妖兵,供宗門遣派。”
江夫人笑意盈盈,如沐春風:“你若再不來,我便會喚人捎上一支,現你來了,這支天水玄蛇妖兵你就拿了去罷。我聽說,洛家不知從哪得來了一支赤練天蛇妖兵,你若討來培養一番,與這天水玄蛇正好湊成一對。水火相濟,陰陽互通,可平添不少威力。”
一條背生雙翅的水蛇鉆來,丁奉一手探出把蛇握在手中,這蛇嘶鳴,但卻不敢反抗丁奉。蛇身上細密的青鱗,與丁奉在地底見過的赤練天蛇十分相似,只不過那火蛇赤紅如天炎,這蛇墨黑如玄水,兩者性質截然相反,但外貌上看去卻是一般。有雙翅,四翅,六翼之分。
天蛇吐火,玄蛇馭水,兩者相合,妙用無雙。丁奉想著定是洛家那幾個崽子身死地底煞心,卻在家族中留下了赤練天蛇:“那三個家伙人死了,但也算做了件好事。”
剛才那領路的女小廝捧著玉匣,玉匣暗藏汪洋,滿目都是天水玄蛇在其中暢游,一眼瞄過,約有三千。丁奉接過玉匣,毫不客氣,收入囊中。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妖兵,再推辭只是顯得虛情假意而已。
一十二路水府妖王,唯有北冥水府,江氏較為關心通天道。丁奉第一次求見,江氏就接見了他。局勢變化也盡在她心中,丁奉一來,她便提點道:“丁奉,想必你也知曉了東央龍氣有變,魔門扶持下,有幾人揭竿而起,割地為王,還誕出了天子龍氣。”
丁奉應是,魔門背后定有高人指點。天子龍氣代表王朝更替,可并不是幾個草莽之輩得了一些被蠱惑的民眾支持就可以生出的。
江氏輕語道:“如今東央龍氣極不尋常,應有魔道巨擘淆亂天機。不過這還不足以使得龍氣分散,魔門一眾應是請出了禍天刃。有此刃降臨,置于祭臺,以東央民眾愿力祭祀,便足以混亂天機,使得東央龍氣降臨草莽。但只要破了祭臺,天機復歸正常,也就不用擔心龍氣分散,起義之變不攻自破。”
“不過,祭臺旁少不了一位魔門絕頂之輩守護,這點你與諸多弟子要萬分小心。祭臺內民眾愿力不容輕視!道門正是一時不察,慘遭背叛,承擔了天大因果。”
丁奉連魔門背后那人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那人把祭臺藏在哪里了。想要知道祭臺身在何方,唯有動用天機一道的演算法門。易劍術,丁奉只學了個皮毛,目前這事態還不可輕易動用此訣,不然算計不成,反被人算。宗門里那幾個長老在這事上更派不上用場。天機演算一道,路途眾多,但一般人不敢輕觸。即便是丁奉,對這玩意也多有忌憚。
江氏在此道上比丁奉可了解的多的多,畢竟羅真君易算天下,還沒誰能算計的到他:“天下數術約有四類,太乙神術,天機大道,周易卦算,紫微星斗。你師傅觸類旁通,以劍演卦,獨樹一幟。但究其本源乃是周易,魔門那人精通的應是紫微星斗,觀星一類的法門,勉強有跡可循。”
“天癸水府妖王精通此道,但你也應明白,各路妖王不忠心于宗門,只是懼怕你師傅而已。所以,你若要請他出山,我也無法幫襯一二。”
江氏能夠出言出兵相助,丁奉已是感恩戴德,接連嘆謝:“師母大恩,東央百姓雖不知曉,但弟子代諸多門人先行謝過。”一下“”第一時間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