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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
看過面前的演化,梁宗憲眼睛中總算閃爍出一絲亮光,顯然有所觸動。
有效果,常晉總算松了口氣,跟著又問:“大人以為仙神二道力量強大否?”
“仙神二道修煉術法,可御物飛行,一日千里,可翻山倒海,叫天地變色,當然稱得上強大。”梁宗憲回答道。
“仙神二道的確像大人所言那么高強,可為何在大人發聲斥責時,存真道那些道士會無奈離開呢?”常晉回到原來的話題,重新反問。
“這是民愿的力量,并非儒學之力。”
“大人可知民愿的力量又從何而來?”常晉問了一句,沒等梁宗憲回答,就繼續道:“民愿乃是千萬百姓心中所想所感的顯化,正是他們組成了煌煌人道。大人請看……”
說著,常晉再捏了個法決,面前出現一座虛幻的城池。城池放大,只見城外一片農田中,不少農夫彎腰在田間勞作。
梁宗憲看的清楚,這些農人頭頂氣運,和自己剛才看到的并無太大區別。
畫面再轉,卻是城中的商賈、士子、胥吏等等,他們自身氣運同樣清晰可見。
一座城池,百姓無數,這些人氣運勾連在一起,異常博大,匯聚成一道赤青洪流星河,帶著陣陣威壓在城池上方盤旋。
雖然只是虛幻的畫面,梁宗憲仍然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撲面而來。
“這就是世俗人道在一座城池上的顯現,此乃萬山府城。”常晉指著其中一點亮光向梁宗憲解釋,“這里是城隍廟所在,”
任何語言都沒有真實畫面來的強烈。常晉為萬山府城隍,如今登臨神位數月,神域和地脈融合,勉強可以以術法演化萬山府氣運。
梁宗憲聞言望去,若把萬山府世俗氣運比作滔天星河,那城隍廟所在位置就是一顆閃亮的星辰,璀璨奪目。
不過他也注意到,這顆星辰看似和諸天星河連在一起,實際上獨立存在。
“這里又是什么地方?”很快,他發現還有一顆星辰孤立在外。
“此乃均州玉清道在萬山府設立的道院,烏山觀。”常晉解釋一句,用手指著星河中另外兩處閃亮的地方:“這里是府衙所在地,另一處是書院。現在讓我為大人演化這四處氣運有何不同?”
說完,他伸手一點,滅掉了代表烏山觀的那顆星辰。
亮光一閃而沒,諸天星河微微晃動一下,隨即穩定,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梁宗憲雙目緊盯著,心中微動,明白了一些東西。
常晉也沒有多說,跟著再點,城隍廟上方的氣運宛如油燈,噗的吹滅。
這一次,諸天星河終于有了較大變化,那煌煌氣運,瞬息減弱一成。
第三次,常晉伸手滅掉了書院。
那星河劇烈的晃動起來,仿佛狂風刮過,氣運洪流滾滾蕩蕩,波動不已。等重新穩定時,足足減弱了三成。
事情仍然沒有結束,在梁宗憲注視中,代表官府的那顆星辰,也在迅速衰退,已經不足以控制整條星河。
接下來星河潰散,星星點點,再無一絲凝聚之力。
演化完畢,常晉收回凝聚的真文,面前虛幻畫面頓時消失不見。
“大人,如無外力干擾,萬山府氣運最后就是這般景象,不知大人可看明白?”常晉扭頭望著梁宗憲問道。
“允升不是騙我,儒學對世俗影響真有這么大?”
“大人,允升先前已經說過,儒道乃經世之學。從人道草創之初,道法顯圣之前,儒學已經參與到其中。立皇定禮,編纂法典書籍,說教綱常,這些都是由儒學來完成的。
可以說,人道每一步演化,都有儒家大能參與到其中。他們嘔心瀝血,披荊斬棘,教化萬民,為之查漏補缺。如今已有萬年,雖然經歷幾十個朝代更替,但每一次新朝建立,仍由儒家創制。官府治民,并未改變其根本,天長日久,儒學早已經和人道融為一體。
正因如此,一旦儒學出了問題,人道才會崩潰,重新開始演化,直到新的秩序誕生。”
常晉所說這段,并非單純說教,而是他最近對人道的感悟所得。
“那仙神二道?”梁宗憲再次看過來,目光變得莫可名狀。
“大人猜的不錯,仙神二道從來不是世俗主流,只是依附在人道上的枝杈。若說神道對人道還有益處,那仙道完全可有可無,十四州道院根本是寄生蟲。”常晉點頭回答。
“道皆大盜,看來先生這句話沒有錯。”梁宗憲此刻完全清醒過來,“以前只埋頭治學,從未跳出儒學來看,今日看了允升的手段,方知儒學的作用,剛才卻是我著了心魔,讓允升見笑了。”說著,梁宗憲起身深鞠一躬。
其實常晉講述的道理他心中都明白,只是今日受刺激太大,才會鉆入牛角尖內。如今心頭氤氳散去,自然恢復正常。
“大人客氣了”常晉側移一步,虛受半禮。
接著,梁宗憲又不解的問道:“既然儒學有大功于人道,允升為何要轉修仙神?”
“大人,你以為乖崖先生為什么要釋道之學融于儒家呢?”常晉不答反問。
不知不覺間,兩人談話又回到最初的話題。
“難道我儒學真如先生所言,日后會有傾覆之禍嗎?”梁宗憲一半反問,一半自語。話中雖有憂慮,卻無沮喪。
“大人,其實儒學將來如何,你心中早有定論。人道萬年來一直在演化,并非一成不變,儒學亦在變,只是自道法顯圣以來,人道變化速度加快,儒學早已經跟不上形勢。如今仍占據世俗正統,不過是儒學近萬年的氣運積累罷了。正是看到這一點,先生才想采取釋道二門所長,補儒家之缺。我的選擇,并非對儒學變革沒有信心,只是另有機緣,想走出一條新的道路罷了。”
心中困惑大半解開,梁宗憲這個時候終于想起室內還有一人,慌忙致歉道:“實在失利,剛才得允升教誨,我心神恍惚,忘了白賢弟,白賢弟應該也不是普通散修吧?”
常晉代為解釋道:“大人,這是我妻子白素素,攜帶女眷外出游歷多有不便,因此素素才會化身為書生,還望大人勿怪。”
“原來如此,”梁宗憲有些驚訝的稱贊道:“沒有想到令妻還是女中豪杰。”
“素素見過大人”白素素并未換回女裝,上前一步行禮道。
重新認識過后,梁宗憲又問了一個壓在心底的問題:“允升,先前存真道幾位修士曾談論起神道敕符歸屬,不知允升有何意見?”
(我要的是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