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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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剛剛和兩個書生有了沖突,如果他們突然被殺,肯定會有人懷疑到少爺頭上。雖然不怕,但終究是一場麻煩,對老爺不利。”
“不如請劉道長出馬,劉道長法術高深,可以暗中施法要了兩個書生的性命,這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肯定沒有人懷疑到少爺頭上。”
“劉道長,如此更好,道長回來了嗎?”馬進想了一下,又問道。這劉道長也是父親身邊的一位奇人異士,據說曾經在紫玉山修煉過,三年前來府中住下,一直被父親奉若上賓。
“還沒!據下人們報告,這幾日劉道長一直在城中傳道,昨天還在河伯廟會上表演……”樊羽說起劉道長時,眼中閃出一絲莫名的光芒。
“恩,那就等劉道長回來后再說,讓那兩個書生多活幾天。”馬進在大廳踱了幾步,忽道:“這里已經沒事了,你先下去吧,讓櫻桃送壺香茶過來。”樊羽領命而去。
片刻,貼身丫鬟櫻桃便提著一壺香茶進入房中。
馬進此刻怒火尚未消除,此刻見到滿臉春意的小丫頭走到近前,立刻一股邪火從心頭燒起。
他當即上前一步,直接將櫻桃摁在桌子上,而后大手插入衣裙撫摸起來。
“少爺不要,大白天呢……”這丫鬟雖然口中叫著,卻不敢真的拒絕。在大燕王朝,丫鬟仆人之類的下人大都和主人簽訂有賣身契約。生死存活幾乎由不得自己做主。主人家肆意打罵欺辱是常有的事情。下人惹惱主人被活活打死的事情時有發生。
自家少爺是什么秉性她很了解,雖然馬進在外邊與人交往時總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回到家中卻原形畢露,下人稍有小錯就會遭來一頓毒打,這些年被打殘打死的仆人不知道有多少。
一時間,房內春意盎然。
兩人都沒有發現,虛空中似有不少面色猙獰的鬼物欲撲身而下,只是沒等靠近馬進三尺以內,就被青光遮擋住。
常晉自然不知道馬進等人在背后的算計,今日天氣晴好,他出門時買了幾樣糕點,而后叫輛馬車,直朝城西奔去。
常晉居住那家客棧雖然偏僻,但依然算是萬山府繁華所在。
城西則不同,街面上明顯蕭條許多,而且到處是臟水污穢,甚至不少地方還殘留有牲畜的牛糞馬尿,洋溢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街道兩旁的乞丐比其他地方更多,路邊插草賣身的也不難看到。
常晉嘆了口氣,這恐怕才是真正的萬山府,也是大燕王朝的真實情況。就好像一株枝繁葉茂內心空洞的柳樹,表面繁華掩蓋不住內部的衰敗。或許一場暴雨,大樹就會被連根拔起。
在這場風雨中,自己能夠做的有限。
正想著,忽然聽到身旁傳來大聲的呵斥:“滾,給我滾遠點,一個窮鬼,沒錢還想抓什么藥,我們又不是開善堂的!”
常晉扭頭看去,發現一個藥店伙計使勁將一名少女推搡出門。
那少女臉色蠟黃,頭發蓬松,看上去楚楚可憐,讓人義憤填膺。
被退出門去,少女依然出聲哀求,“王大夫,求求你們了,幫我哥再瞧瞧病,你放心,錢我一定會還的。我……我給你跪下了……”
說完,少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小玉,你這是干什么,趕緊起來,讓人看見了多不好。”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走出門來,嘆著氣道:“不是我不幫你,先前幾次給你哥瞧病欠的錢你還沒還。我這藥店也不是做無本買賣的,再這樣賒賬下了去非關門不可……”
“王大夫,求求你行行好,這是最后一次了。實在不行,我給你家當丫鬟,你要給我哥哥治病……”
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不少閑人圍上來,沖著場中的幾人指指點點。
“哎,小玉的命真苦,攤上這么個傻子哥哥。郎員外積德一輩子,怎么會生出個傻兒子……”
“可不是,讀書讀傻的人真少見,他先前要是隨便找個營生,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又有人回應。
“何須找個營生,就他家那滿屋子書,如果賣掉,也能換幾十兩銀子。早前有人想買,那書呆子說啥不賣。”
“只是苦了小玉,每天替人家補補縫縫做些針線活,掙幾錢銀子,就這么養著書呆子……”
聽到這里,常晉已經對事情有基本了解。
不用說,這女孩的哥哥和先前的自己一樣,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呆子。平時在家什么活也不干,將所有的事情都壓在妹妹身上。
如今他生病臥床,女孩還要到處哀求著找大夫。
這種人最混賬不過,當初自己的前身也是如此渾渾噩噩,如果不是穿越到這方世界,恐怕小小的命運不會好到哪里去。
在小丫頭倔強的臉龐上,常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各位,麻煩讓一讓……”想到這里,他開口朝著圍觀的眾人喊道。
聞言,人們紛紛扭過頭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常晉。
“王大夫,這位姑娘一共欠你多少銀錢,我替她還了!”常晉拱手行禮道。
“一共二兩銀子”那掌柜下意識的回答。
幸虧自己隨身攜帶的碎銀子不少,常晉掏出一塊道:“這里有三兩多銀子,還你的帳了,剩余的錢算這次看病的費用。”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直到此刻,少女才反應過來,急忙轉過身來要沖他磕頭。
“不必如此,趕緊領大夫給你哥哥看病吧”常晉隨手一揮,制止對方下跪。而后扭身朝街口走去。
他的步伐輕快,片刻就走出十幾丈遠,最后在拐角處消失。
目睹常晉消失不見,人群中才發出贊嘆聲:“好人呀,小玉碰上好人了”
好人……常晉暗自苦笑了一下,好人真談不上,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事情了。
過了拐角,他看到一群七八歲的小孩子正在土堆旁玩耍。
他們大多衣衫襤褸,有個小孩甚至光著身子,見到陌生人打量自己,立刻害羞的躲到同伴身后。這情況常晉并不感到意外,小孩肯定是沒有衣服穿才這樣,在農村很常見。
常晉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問道:“你們誰知道四尺巷朱元昊家住什么地方?”
“朱元昊……你是找朱老大吧?”一個略微大膽的小孩抬頭回答,剩余孩子則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常晉。
“對,就是他”常晉點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喊叫起來。看樣子朱元昊在這一帶算是名人,隨便問個孩子都知道。
幾個孩童吵鬧著在前面帶路,常晉隨后進入巷中。入目一片低矮的房屋,大都用土坯做墻壁,屋頂鋪些茅草遮風避雨。
看樣子,在這里居住的應該都是窮苦人家。
這些孩子將他帶到一戶院門前,而后大喊大叫起來。
很快,一個顫微微地老婦人拄著拐杖開門。
她抬起略顯渾濁的眼睛看了一眼,并未讓常晉進院子,反而開口問道:“你是誰,找我兒做什么?”
“晚輩常晉,拜見老夫人。先前曾和朱兄有約,說是這幾日登門拜訪。”對老婦人冷漠的態度,常晉不以為意,任誰看到陌生人登門,都會帶著幾分警惕。
“是你……你就是恩公”聽到他的名字,老婦神色激動起來,趕忙閃身道,“快進來吧,先前聽元昊提起過你,先前多虧你幫忙,否則我兒已經跟那幫賊子去了。元昊如今在碼頭上找了個搬運的營生,還沒回來呢。”
“老婦人,恩公二字萬萬不可提起,我和朱兄是朋友,”常晉看她走路顫巍巍的,急忙攙扶起他。
進入院內,老婦又將那群小子喊進來,讓他們傳訊朱元昊回家。
常晉那邊也掏出一把銅錢,給這些孩子分了,讓他們等下去街上買些零嘴吃。
不多時,朱元昊風風火火趕回,身旁還跟著一個十八九歲的黑瘦少年,應該算是跟班。
十幾日前常晉初次見到朱元昊時,此人頭頂赤色氣息飄散,搖搖欲墜。如今卻又凝聚幾分,顯然晦氣全消。
至于那跟班少年,氣運倒和常人沒兩樣。
互相寒暄之后,朱元昊就熱情的留飯,繼而拉著少年走到院門外,小聲叫道:“小六子,你身上還有銀錢沒,暫且借給哥哥幾錢,等發了工錢還你。”
少年聞言苦笑道:“哥哥,我發的工錢前天斗鵪鶉輸了個精光,不過你等著,我家還有只下蛋的老母雞,我抱過來殺了燉著吃。”
“慢著,”常晉急忙出門阻攔,“朱兄太拿我當外人了,我這里有二兩銀子,讓小兄弟去街頭買些酒菜便可,何必費事呢。”
“這……主家請客,哪有讓客人掏錢的道理。”朱元昊連連搖頭。
“原本以為朱兄是豪爽之人,我才登門拜訪,哪知道朱兄根本不拿我當朋友,既如此,我告辭了。”常晉故意做出要走的樣子。
“常公子慢著,”朱元昊忙拉住他,“你說得對,大丈夫行事何須婆婆媽媽。我也不推辭了,小六子,你去街口買些下酒菜,我和常公子好好喝一杯。”
“朱兄,你還是叫我允升,常公子我聽起來別扭”待兩人坐回房內,常晉開口道。
“我喊著也別扭”朱元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