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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在蘇區多年,想必有些事情是清楚的!”范杰有些輕描淡寫的說道。
陳賡沒有搭話,他不知道范杰想問什么,兩個人說了這么多,他已經知道范杰不好對付,必須要小心一些,
范杰輕輕笑了笑,說道:“我家里有一位世交,已經過時多年了。他的女婿是他的得意門生,十數年教導,很早就將女兒嫁給了他,膝下還有三個兒子。咱們就說一說他的這位乘龍快婿吧!”
陳賡正色起來,他以前隱約聽到過一些不好的傳言,也從來沒有當回事,但是范杰這么認真的說起來,陳賡心里卻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范杰接著說道:“他的這位乘龍快婿出身也不差,小地主家庭,自小便被家里定下來童養媳,長大之后,奉父母之命成婚,可惜僅三年之后,這個童養媳便因染疾過世。后來這位乘龍快婿上了大學,被我家里的那位世交長輩看上,精心培養,在民國九年,那位世交長輩便將女兒嫁給了他,還給他生了三個兒子。那名女婿也很爭氣,進步很快。后來因為組織湖南赴法勤工儉學運動到了北京,受到了李大釗先生的影響,加入了貴黨,十多年拼搏下來,現在也是身居高位,志滿意的,風華正茂啊!”
范杰稍微停頓一下,看了一臉難看的陳賡,接著說道:“我家里的那位世交長輩的女兒,卻留在長沙一直撫養她的兒子,同時還為貴黨四處奔波,這倒也罷了,畢竟男主外女主內,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惜運氣不好,民國十九年,這位女士被當局抓住投入監獄。為了讓她投降,當局派人數次勸說,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丈夫竟然在數年之前便于另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成婚,而她竟然一無所知!”
說道這里范杰的臉色冷了下來,冷笑兩聲之后,他接著說道:“因為她的父親過世前是社會名人,大學教授,影響很大,所以不少人都來替她求情,湖南各大世家都曾派人去找過當局,不只如此,就連蔡元培先生等黨內要員也從各方面施加壓力,要求將之釋放!當局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但是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與她那位比她年長八歲的丈夫登報離婚。可是這個傻女人,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偏偏傻的不肯干,結果命沒了!到現在她的幾個兒子還不知下落!師兄你說一說,她這么傻到底值不值得?她這么傻到底是為什么?”
陳賡當然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當年這件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但是他又能說什么呢,總不能一句婚姻自由,便將十年的夫妻之情毀于一旦吧,更何況還有三個兒子呢?
“師兄,我只想問一問,父母,妻子在貴黨的教育當中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地位,天地君親師,貴黨真的在乎嗎?”范杰問到這里的時候,就是他自己也有些心痛!
陳賡默默無語,范杰舉的兩個例子,讓他啞口無言。前者是范杰的親身經歷,在黨內軍內有許多出身地主家庭,后來公開與家族決裂的例子,然而父母教養十數年,哪里又是一句話能夠能夠免除的。至于范杰說的第二個例子,那一位更是黨內軍內的杰出代表,然而私德有虧,畢竟是不爭的事實,陳賡自己也沒法多說什么,
陳賡自己便是從小手儒學教育長大的,他的祖父更是教養二子時立下了“不得從軍不得為官,只令其讀書”的訓言。
陳賡的祖父陳翼瓊,少時家境貧寒,后投奔湘軍,積功至官拜補用副將,賞換花翎,誥授武顯將軍。廳內曾懸掛過曾國藩手書的“大樹長榮”匾額。
范杰看了陳賡一眼,繼續說道:“這些年,我們黨內雖然一直在宣傳貴黨共產共妻,所謂共妻不過是一句妄言罷了,而所謂的共產,我看也不見得每一個人都能做的到吧,身居高位者就算不是每日錦衣玉食,生活標準與最底層的普通老百姓差距也還是很大的,尤其是某一些從國外回來的所謂同志,還有那些來中國指導革命的蘇聯人,我就不信他每天的吃喝能夠和普通中國老百姓一樣。師兄,這些事情你都是你自己親身經歷過的,這里沒有外人,你摸著良心說一說,我說的話,哪里錯了?”
“是,我承認我們黨內有些同志在一些地方上做的是不到位,但是你也得承認,我們黨內的同志,比你們國民黨要好上千倍,萬倍!”陳賡終于開口了,一開口就抓住范杰言語中的漏洞死死的進行攻擊!
范杰笑了,慢慢的說道:“師兄有件事情你必須得承認,有一些人在你們那邊的時候,他的行為作風都是裝出來,有太多的人都是一樣的軟弱無能,貪生怕死,愛慕虛榮,就比如說向忠發、顧順章等人,那可都是貴黨的高級領導啊!我記得周先生曾經在評價向忠發的時候,曾經說過,向某人的節操還不如一個妓女。還有顧順章,我想這個人您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吧,他可是您當年的直接領導和上司啊,出賣了多少你們的同志和朋友,我想哪怕是每夜有一條冤魂去找顧順章算賬,他這一輩子都別想有安穩覺睡了!”
“那又怎么樣,向忠發已經被你們處死了,而顧順章現在利用價值已經快被你們榨干了,只能辦辦培訓班罷了,顧順章現在最擔心的不是冤魂索命,而是你們不定哪一天就會要了他的小命!”陳賡冷冷的說道,“現在顧順章的最大心愿就是能夠了退出國共之間斗爭的漩渦,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范杰聽完陳賡的話,突然皺起了眉頭,他沉著臉問道:“怎么,師兄你最近見過顧順章?”
“哼!”陳賡冷笑一聲不在說話。范杰下意識的朝一旁空空蕩蕩的過道盡頭看了一眼,他知道他自己和陳賡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是會被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全部記錄在案的。
范杰有些明白過來了,為什么以陳賡的手段會這么容易被抓,原來是在見顧順章的時候漏了馬腳,可是他為什么要去見顧順章了,范杰有一個隱隱的猜測,陳賡這是在以身作餌,離間國民黨和顧順章之間的關系,只有國民黨內有人對顧順章起了疑心,那么顧順章恐怕里死期已經不遠了。
范杰并沒有打算揭穿陳賡的心思,因為他對顧順章也看不過眼,自然要死,那就干脆讓他死好了,自己不過是在適當的時候輕輕推了一把!
范杰見陳賡一臉的冷色不語,但是他手上****的青筋卻說明了一切,范杰笑了笑,轉口說道:“師兄,你必須要承認在現在的國民政府也有許多從貴黨投誠過來人,在政府內部也有人身居高位,比如陳公博、周佛海兩位先生!”
“哼!”陳賡冷笑一聲說道:“陳公博其人多變,早年退黨之后雖然加入了國民黨,但是最初投靠的是汪精衛和廖仲愷,能夠進入國民黨的核心多虧了汪精衛的提攜,但是他很快就靠上了老頭子,然而沒有幾個月老頭子下野,陳公博又投靠了汪精衛,那不過是個三姓家奴,一介墻頭草罷了。至于周佛海,你覺得他現在的日子就真的過得如意嗎?”
“哦!愿聞其詳?”范杰強壓心頭的喜悅,聽陳賡繼續說。
“哼,別看周佛海現在侍從室副主任,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等職,紅極一時,但是老頭子做事情從來都是對他留著一手的,別以為周佛海就看不出來。周佛海是個極聰明的人,是個極善于投機的人,而且野心勃勃。老頭子現在這么對她,他必然心存怨言,但是表面上卻一點看不出來,心機很深啊!他現在只是沒有太多的選擇而已,我敢肯定將來有一天,如果老頭子走了下坡路,他肯定會遠離老頭子而去的,就像當年四一二那時候一樣!”陳賡一臉的冷笑。
范杰的心里快笑開了花,周佛海是原9團團長劉啟雄的老師,當年要不是有他在上面橫插一桿子,范杰也不至于跟王敬久出走八十七師,現在正好來坑他一把!
范杰輕輕的將杯中的酒倒干凈,勉強還夠兩杯,范杰舉起酒杯給陳賡遞了過去,有些無奈的說道:“陳師兄,小弟我這就要走了,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這里我最后敬您一杯,愿您早脫離牢籠!”
“多謝!承你吉言了”陳賡笑著將杯中酒飲盡,最后問道:“你覺得我們黨怎么樣,研究了那么多,你就沒有想過加入我們共*產*黨嗎?”
范杰沒想到陳賡在最后了卻開口坑了他一把,不過范杰也不是等閑之輩,他笑著說道:“想過,當然想過,如果貴黨某一天能夠擺脫蘇聯人的控制,我不介意考慮考慮。說實話,雖然這個世界上思想沒有國界,但是我相信每一個人,是有他們的祖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