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森山淺一也被東門的激烈槍聲吸引了注意力,等他轉過頭來的時候,日本兵已經開始從東門潰逃,而城門之下似乎有一股洪流在不停的涌出。
東門的槍炮聲十分的強烈,但是很快炮聲就小了下來,日本兵逃離城墻的距離超過了兩百米,城頭上的擲彈筒已經超過了射程而被迫停了下來,似乎只剩下三門城防炮在不停的轟鳴著。
“感覺有些不對呀!”在西邊的炮兵小隊長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怎么了?”森山淺一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聯隊長!”炮兵小隊長反應過來之后,趕緊向森山淺一敬禮。
森山淺一是從南面來了一個小隊過來增援的,他沒有想到幾乎是半個大隊的兵力在進攻東城的時候竟然受阻且被迫退了下來,這實在讓他有些驚訝和憤怒。
森山淺一一邊用望遠鏡觀察著前面的動向,一邊問道:“到底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那名炮兵小隊長咽了咽口水,低聲說道:“聯隊長,不知道您注意到沒有,城頭上三門火炮的射程已經超過了1450米,并且在不斷的向前延伸,這絕隊不是原先估計在城防炮。”
“哦!”森山淺一似乎沒有意識到那名炮兵小隊戰話語當中的危險,他只是不在意的問了一句:“不是城防炮,那是什么,為什么你的炮兵部隊不能對其進行火力壓制。”
“聯隊長,我的炮兵要注意對后面的騎兵進行壓制,不然他們對我軍造成的壓力太大了。”炮兵小隊戰苦笑著說道。
確實如此,森山淺一從自己的望遠鏡當中就能看出從城門涌出的騎兵正在不停的向兩翼擴展,似乎要將潰逃的日本兵圈起來,而自己的炮兵正在用炮彈壓制著對方抵進的速度,讓步兵好及時從中國人的追擊當中脫離出來,但是城頭上的炮彈也在一發發的落在步兵群里面,讓他們不得不哭爹喊娘的向營地西側的陣地撲來。
森山淺一的眉頭皺緊了眉頭,他對身邊的炮兵小隊長說道:“傳我的命令,讓炮兵第二小隊立刻調轉炮頭對這邊進行支援,不能讓士兵們再這么沒頭腦的跑下去了,不然會沖破西側的柵欄和鹿砦的。”
森山淺一突然意識到局面的危險,這與他們之前的戰術如出一轍,之前他們不過是在用王永清手下的士兵來沖擊南邊的陣地,而現在他們的目的則是利用攻城的日本人來沖擊東面的營地,很明顯對方的攻擊重心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發生了轉變。
但是森山淺一的命令還是下的晚了一些,就在傳令兵剛剛離開,南邊的兩門曲射炮和兩門平射炮再次響了起來,森山淺一轉過來這才發現南邊中國人已經再次向南面的陣地發起了沖擊,而南面的那兩門曲射炮在這個時候被牽制住了。
三里的距離實際上并沒有多遠,跑的快得的話兩三分鐘就可以跑過來,就算是跑的再慢也用不了十分鐘,更何況后面還有騎兵拿著機槍不停的在掃射著。
不對啊,對方哪里來的這么多輕機槍,前前后后加一塊已經有幾十挺了,這絕對不是李守信的部隊,他的部隊里面沒有這么多的輕機槍。
森山淺一突然意識道自己陷入到了一場極為兇險的陰謀當中,起初是藤田茂一的騎兵第二十五聯隊,現在又是自己的的第四師團直屬聯隊,能夠有這份能力的只有東北軍和中央軍的精銳部隊了,不對,南邊中央軍和東北軍的精銳主力部隊都被已經被情報部門牢牢的盯死了,任何一支部隊的調動都不應該如此毫無聲息的,難道是俄國人?
森山淺一快被自己腦海當中的聲音給逼瘋了,但是他并沒有忘記觀察前線的動向,此時潰逃的關東軍正在大隊長重藤工佑的指揮下竭力的想讓開中間的位置,向陣地兩側跑去,但是潰逃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多少聽從重藤工佑的指揮,加上兩側的騎兵再不停的把它們東面的陣地逼去,情形并沒有多少好轉。
森山淺一拿著望遠鏡默默的點了點頭,重藤工佑作為大隊長在這個時候還能保持一定的清醒著實不易,但是人的求生之意根本就是命令可以命令住的。
“準備!”就在這么短短的時間內,潰逃了士兵已經進入了陣地兩里范圍之內,到了一里的警戒線,森山淺一就不得不命令士兵射殺試圖沖擊營地的人,哪怕那是他自己的士兵。
“前方五百米,警告射擊!”森山淺一的聲音十分的冷峻,他明白這個時候,只有槍炮聲才能讓士兵們冷靜下來。
森山淺一看了身邊的炮兵小隊長一眼,說道:“炮兵也一樣,前方五百米,警告炮擊!”
“是!”炮兵小隊長趕緊聽令,指揮兩門炮朝五百米外的空地上轟擊而去。
重藤工佑被人群裹著不停的潰逃,他已經身不由已,但是重藤工佑依舊在通過身邊的衛兵試圖指揮第一中隊和第三中隊的士兵繞過東面的己方營地,但是士兵們剛剛有朝兩側分流的跡象,兩側追在身后的中國人的騎兵就已經開了槍,又將他們給逼了回來。
就在重藤工佑已經有些絕望的時候,前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速的炮聲,炮彈落在前面不遠處的空地上,轟然炸響,好幾個火球在瞬間冒起,無數的彈片飛濺,接著又有數不清的子彈落在了那片空地之上。
突然而來的這一幕讓潰逃的士兵瞬間腳步慢了下來,前涌的態勢為之一頓。
重藤工佑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這是聯隊長對他們發出的警告,而且很明顯也有了效果,重藤工佑趕緊高喊道:“所有人聽令,立刻向南北兩側分流,不要沖擊營地,不要沖擊營地……”
“砰”!一聲槍響,重藤工佑的后腦門上突然開了一個小洞,他的聲音瞬間就停了下來,整個人被子彈沖擊著向前栽去。
“哼!”肖國棟冷哼一聲,他之前就看這人有些不順眼,三番五次的試圖指揮潰逃的關東軍向南北兩側分流,只是剛才連續好幾次被人遮住了視線,這才讓他逃過一劫。
這個時候他又冒出來了,讓等了半天肖國棟一下子就擊中了目標。
重藤工佑是死了,但是他之前傳的命令還是有很多人聽在耳朵里面,加上前面空地上不停冒起的火球和彈片,許多日本兵開始主動的向南北兩側涌去。
就在這個時候,城頭上的炮聲再次響起,無數炸彈落在南北兩側的日本兵人群里面,冒起的火團,飛濺的彈片,帶走一條又一條的人命,加上后面不停響起的機槍聲,兩側的日本兵被迫朝中間涌去。
前面有狼,后面有虎,這個時候,有的日本兵咬咬牙選擇轉過身來,同后面追擊的敵人決一死戰,臉色猙獰,但這些人畢竟是少數,他們很快就被子彈打倒在地,更多的日本兵則選擇繼續朝前面沖去,有的死腦筋的則繼續朝兩側沖去,不想對營地造成沖擊,寧肯被炸死也在所不惜;有些聰明人發現在中央和兩側之間還有一片空當是子彈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他們朝著那邊空當沖了過去。
時間說起來很長,但實際上很短,潰逃的日本兵很快就沖進了五百米的警戒距離之內,從己方陣地傳來的炮聲和槍聲不由得一頓,士兵們則趁機朝營地沖了過去。
無數人將目光落在了森山淺一的身上,說實話就是沒有他命令,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朝自己人開槍的。
就是森山淺一自己也不由得愣了起來,他自己也有些猶豫,是命令繼續射擊呢,還是不讓射擊,對自己人繼續射擊的話,哪怕他能夠從這場戰爭當中逃出去,但是戰爭結束之后,他也少不了,要去軍事法庭上走上一遭,要是不對自己射擊的話,自己和自己身后這些人,恐怕連逃出這場戰斗都難。
咬了咬牙,知道不能再猶豫下去,眼看這些人就要進入四百米的區域之內,森山淺一一狠心,命令道:“開炮,射擊!”
所有人聽到這個命令都傻了眼,左右看了幾眼,又見森山淺一一副惡狠狠地表情,他們才確定了下來,步兵還好,他們不想對自己的袍澤動手,又不想違背長官的命令,便將子彈都打到了潰逃人群的前面的地上,只有在他們繼續向前的時候,才將子彈打到了當頭幾個人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