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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于壽山這個庶出的小女兒,范杰之前也見過一面,那還是在他的歡迎酒會上,不過只是稍微晃過一眼,范杰并沒有放在心上,那個時候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拉攏人心方面,對于蹁躚并沒有注意。
“你好,蹁躚小姐”范杰對著于蹁躚點了點頭,然后伸手請兩人坐下,同時趙祥也很快的端上了幾杯熱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很快就退了出去。
范杰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后才開口問道:“于老,您今天過來這是”
“特派員,我聽說您很快就要離開了開魯了,有這件事情嗎”于壽山有些遲疑的問道。
“是有這件事”范杰不知道于壽山是從哪里聽說這件事情的,但是他并沒有否認,他之所以會離開開魯,一方面是因為計劃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形勢所迫。
宋子文很快就會到北平,在處理完北平方面的事務之后,就會來熱河進行視察,承德是肯定會去的,至于會不會來開魯,范杰也說不清楚,但是按照蔣孝先從北平來的電報上看,范杰至少是要去承德迎接的,這種事情躲是躲不過的。
“不過以后我還是會回來的,畢竟戰事在即,事情會怎么發展,誰也說不清楚”范杰輕輕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一臉玩味的看著于壽山。
于壽山點了點頭,范杰很快就要離開開魯的消息,他也是從極為隱秘的渠道打聽到的,對于范杰這么快離開開魯,于壽山還是有些預料的,于公于私,范杰都不會在開魯待得時間太長,所以范杰在開魯的這些日子,于壽山并沒有做什么太多的動作。
而心里有鬼的蔣金山卻壓根沒有看到這一點,胡亂出手之下正好撞在了范杰的槍口上,一下子被好幾方共同針對,倒霉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來這事和于壽山并沒有多少關系,只是這件事情扯到了于鑫,這就不能不讓于壽山有所顧忌,于家是花了極大的代價才讓于鑫坐上58團三營長的位置。
雖然在58團的三個營長里面,三營的實力最差,甚至有些預備隊的意思,當無可否認正是于鑫的存在讓于家在開魯縣的地位更加的牢固。
本來前天東城門口,發生在一營長眼皮底下的刺殺,讓一營長的位置開始動搖,于壽山本來想趁機讓于鑫的位置向前挪一挪,但是當天夜里發生的襲擊案,讓于壽山的心直接從天堂落到了地獄。于鑫這個倒霉孩子竟然和蔣金山勾結了一起,甚至參與到對特派員的襲擊案件當中,要是特派員當場死了倒也罷了,偏偏人家早有準備將所有的土匪都給一鍋端了,而于鑫更是讓所有的把柄都落在了范杰的手里,這讓一心想將于鑫扶植起來的于壽山心里如何能不焦慮。
“特派員,不知道菜園先生最近身體可還好”于壽山稍微欠了欠了身子,低聲問道。
“哦”范杰有些詫異,“怎么于老還認識家伯”
“是啊,在下當年有幸作為熱河的一名議員,當年在北平的議會上見過菜園先生幾面,菜園先生當年的風姿著實讓人欽佩啊”于壽山感慨的回憶道。
范杰心底有些好笑,對方竟然能夠這樣與他扯上關系,實在是讓范杰有些好笑,但是他的面上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十分感激的說道:“承蒙于老關心了,家伯最近身子骨還好,只是冬天天冷,呼吸有些難受,我等晚輩幾番勸說他回黃陂老家休養,但是他老人家總是聽不進耳朵里,我等只能在北平好好服侍了”
于壽山點了點頭,感慨的說道:“菜園先生這是放心不下北方的局勢啊,當年九一八事變之后,菜園先生就第一時間出來宣布與自己的許多日本老友斷交,其性格之剛烈彌辣,無人能出其右啊,也只有靜生先生能夠能夠比擬菜園先生一二了,可惜啊”
范靜生說的就是范杰的大伯范源濂,范源濂數度擔任北洋政府的教育總長,為中國的教育事業嘔心瀝血,曾經在北京大學任教,還擔任過北京師范大學的首任校長,還是南開大學的創始人,更曾是中華教育文化基金會委員會的董事長,是整個中國歷史上數一數二的教育家。
于壽山話里所謂的“可惜”,說的是范源濂在數年之前就已經病故一事。提到這件事情,范杰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任誰被人家勾起傷心事,臉上都有些難看。
然而于壽山卻絲毫并沒有顧及范杰的臉色,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小女在奉天的大學里面只待了不到兩年時間,大學還沒有畢業,就因為九一八事變而被迫中斷,所以老朽這里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特派員能夠答應”
“于老請說,但凡范某人能夠做到的一定答應。”不知為什么,范杰能夠猜到于壽山接下來會說什么,這或許就是對方剛才提前大伯范源濂的原因。
“老朽希望特派員能夠幫忙聯系一下,看看小女能不能轉去北平或者是天津去上大學,將學業補充完成”說道這里于壽山站起來深深向范杰彎腰施了一禮。
范杰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扶住了于壽山,“于老嚴重了,這件事情晚輩一定竭力幫忙完成。”
說著,范杰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于蹁躚,只見她低著頭的站在于壽山身后,小手不停的捏著衣角,很有些不安。
范杰扶著于壽山重新坐下,稍微想了想,才開口說道:“于老,這件事情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如果令千金想要去北大清華或者是燕大去上學,這中間恐怕有些麻煩,而且需要的時間也不短,但是若是令千金不嫌棄的話,在下到時有辦法將她送到北京師范大學或者是天津南開大學的學習,這點倒是容易一些,而且若是順利的話,這個寒假過去,令千金就已經可以直接去上學了”
“那真是太好了,多謝特派員了”聽到范杰這么說,于壽山再次站了起來,抱拳表示感謝,于蹁躚站在他的身邊扶著他,還偷偷看了范杰一眼。
范杰對她笑了笑,然后點了點頭,于蹁躚馬上就低下了頭,紅暈很快就上了臉。范杰的嘴角立刻就揚了起來。
于壽山對兩人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里,微微笑了笑,才重新做了下來。
“特派員有所不知,我這個小女兒命實在有些苦,自小她母親就過世了,在家中的兄弟姐妹當中也不怎么受人歡迎,我家里內人對她也有些不大喜歡,當初送她去奉天上大學,也是為了避免掉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誰成想還沒畢業呢,奉天就已經淪陷了,最近一段我家里那位一直想將她嫁給本地的一個紈绔子弟,我實在不愿這個孩子繼續受苦,所以也只能求到特派員這里了”
于壽山的一番話,終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清楚楚,但是范杰相信于壽山的目的并沒有那么的單純,只是覺得于壽山應該不會那么做才對。
“于老請放行,能幫忙我是一定會幫的。”范杰點了點頭,給于壽山吃了一顆定心丸。
“那真是多謝特派員了,對了,最近特派員要是有時間的話,還請多給小女說一些北平的風土人情,還有學校的一些情況。”
說完于壽山看了看事情,知道事情差不多了,便起身對范杰說道:“特派員,時間不早了,老朽就不打擾特派員休息了,告辭了”
范杰點了點頭,將于壽山和于蹁躚從前門送出,這才轉身走了回來,趙祥在范杰身邊低聲問道:“參座,于老頭這是什么意思啊,說了半天弄得我迷迷糊糊的”
范杰搖了搖頭,對趙祥說道:“這事你要是能看清楚,于壽山就白被人稱作是狐貍了,好了,這事你就別管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一件大事需要處理呢”
說完,范杰直接回了自己的臥室,躺下休息去了,而開魯的這個夜晚并不是那么的平靜。
第二天上午,范杰一身筆直的軍裝帶著趙祥和幾名警衛跟著崔興武出現在了蔣金山府邸的門前。整座府邸已經被17旅的官兵圍得水泄不通,于壽山,陳寶泉,尹寶山,許安華,于鑫等人都跟在了后面。崔興武看了范杰一眼,范杰輕輕的點了點頭,崔興武點頭表示回應,然后他揮了揮手,警衛連長就帶著手下人沖了進去,范杰看了趙祥一眼,趙祥立刻會意的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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