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色天空上
直到中午,不停來往的人群才傳回來一個新的消息:策劃爆炸案的主犯已經被抓住了,那個人就是滿洲國興安分省省長凌升!
范杰聽到這個消息,人直接就愣住了:凌升是誰,他怎么會參加到這起刺殺事件當中呢。
范杰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人手除了范兵,其余人早就在爆炸發生的前一天,就已經全部撤離了新京,根本就不會有被抓獲的可能!
那凌升是怎么回事?
范杰開始小心的打聽了起來,好在與范杰有著同樣好奇的人并不少,范杰一個人并不是太過于顯眼!
原來凌升是蒙古族呼倫貝爾盟索倫右翼的正黃旗人,其父便是原呼倫貝爾副都統貴福。
這父子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早在清末民國初年,清廷在呼倫貝爾地區改設民治,廢副都統衙門,移民實邊。由于這一“改革”在實施過程中過急,侵犯了少數民族的利益,激起少數民族官員和牧民的普遍反感。
他們在厄魯特旗總管勝福、新巴爾虎旗右翼總管車和札的帶領下,于1912年1月發起呼倫貝爾歷史上的獨立事件。在這次“獨立”中,凌升作為勝福的得力慕僚,初露鋒芒。此后,他被提升為佐領兼呼倫貝爾副都統署左右兩廳幫辦。
1917年夏,在日本扶助下,巴布扎布殘部色布精額匪幫2000余人突然襲擊并占領呼倫城。在這緊急時刻,受副都統勝福的委托,凌升組織蒙旗聯軍,討伐色布精額匪幫。在這一事件中,又一次顯示了他出眾的組織和指揮才能,深得副都統勝福和各蒙旗的信任。不久,他出任厄魯特旗總管、署理索倫右翼總管等職。yaпge
俄國十月革命以后,外蒙古的自治開始失去依靠。
在這種情況下,凌升等人便很是順應潮流,識大體,他們于1920年1月呈請東北當局并轉請中央政府,取消“特別區域”,廢除《中俄會訂呼倫貝爾條件》。
同年2月,呼倫貝爾地區恢復民治,設善后督辦公署,同時,仍保留副都統署,專轄蒙旗事務。由于凌升的卓越才干和突出的政績,使他逐漸成為呼倫貝爾地區少數民族上層人士的重要代表,亦引起有關方面對他的重視。
1920年以后,凌升先后擔任呼倫貝爾善后督辦公署咨議、龍江省督軍公署咨議、全蒙聯合總會副會長、北京政府參議,并被封為輔國公。
1929年,中東路事件發生,蘇聯紅軍進駐海拉爾,蘇軍在海拉爾成立地方治安維持會,凌升主動請纓出任會長。
這一事件解決后,蘇軍在撤退前與凌升商定:一旦蘇日發生戰爭,呼倫貝爾應向蘇靠攏。“滿洲國”成立后,日方曾向凌升詢問有無此事,被凌升一口否認。但此事依舊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
“918”事變發生后,凌升也曾對即將成立的“滿洲國”抱有幻想,主動參與到“建國”活動當中,以為由此可以擺脫地方當局的統治和恢復昔日的副都統衙門,故作為呼倫貝爾地區的代表,隨其父貴福赴旅順,恭請溥儀出任“滿洲國皇帝”。
“滿洲國”成立后,貴福擔任參議府特任官參議,凌升任興安北分省省長。
凌升對溥儀十分忠誠,也深受溥儀的信任。溥儀甚至讓其四妹與凌升之子色布精太訂親,并任命色布精太為自己的侍衛官。
然而自“滿洲國”成立后,日本便加緊其吞并我國東北的政策,從中央到地方的所有統治機構都委派掌握實權的日本官吏。這些人名義是“輔佐者”,是副職,但實際上都是發號施令者,是“太上皇”。
凌升在逐漸看清日本人的真面目之后,把日本參事官和派來的副職都當作陪襯和客人,有事愿商量就商量,不愿商量就不予理睬;不通過他批準的事,一律不承認;對日本人堅持己見,不唯命是從,甚至連關東軍派駐海拉爾特務機關長的話也不聽。因此,在日本人的眼里,凌升是“不老實的人”。
日本在加緊推行政治統治的同時,為攏絡人心和進行奴化教育,曾于8月份組織偽滿政權的官員到日本觀光并參拜各地的“天照大神”神社,凌升以其是日本人的神社而拒絕參拜。
當偽滿政權的官員紛紛將自己的子女送往日本留學時,他又讓自己唯一的兒子——時在長春“滿洲國”宮內府任侍衛官的色布精太退職,送往哈爾濱鐵路政法大學學習俄語。
前幾天,偽滿在新京召開興安四省省長會議。在這次會議上,針對日本帝國主義對“滿洲國”的“國策”,凌升進行了猛烈抨擊:反對日本從其內地向興安四省派開拓團的移民計劃;不同意將日語做“滿洲國”的“國語”;反對日本官吏把持蒙旗實權;反對把內蒙古東部地區劃為興安四省。
由于言詞尖銳,道理切中要害,弄得主持和指導會議的崗村寧次不知所措,怒不可遏。
他們當然不會接受,也無法忍受凌升對關東軍的“滿洲國”既定“國策”的攻擊,加之凌升過去的一些種種表現,已經引起他們的不滿,如果任其下去后果將非常嚴重。
凌升也是參加了前天夜里的晚宴的,結束晚宴之后,凌升同樣也被軟禁在里緝熙樓!
最初甘粕正彥給這些滿洲國的官僚們錄口供的時候,凌升就左一個不配合,右一個不配合,甘粕正彥十分的惱怒。昨天晚上,土肥原賢二到了緝熙樓之后,開始對所有滿洲國的中日官僚們,進行詢問,言談中很是不客氣的凌升,直接被土肥原賢二用來殺雞駭猴,當著所有人的面連番上了好幾種刑法,最后在土肥原賢二的水刑之下,凌升崩潰了。
他不僅交代除了自己與蘇軍的秘密約定,還將一直與他保持聯系的一名蘇共地下黨也交代了出來,至于刺殺傅儀和關東軍司令部的事情,凌升在嚴刑拷打之下也認了下來!
土肥原賢二也是一陣詫異,他本來想將調查的方向誘往鄭孝胥的身上,沒想到真的找出來一名蘇俄間諜出來!
大松了一口氣,土肥原賢二知道自己終于可以交差了,不僅刺殺案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就是關東軍也能順手搬除其推行殖民政策的絆腳石。
為防止地方勢力,主要是凌升的部下和興安北省少數民族的反抗,在審問結束以后,駐扎在海拉而和滿洲里地區的騎兵第1旅團和騎兵第4旅團,開始在海拉爾、南屯、西屯和莫和爾圖等地戒嚴,由日本特務機關和憲兵逮捕凌升的親信及部下,先后拘捕20余人。
3個月后,凌升由新京押送日本,在石川縣金澤日本陸軍基地內與尹奉吉一起被殺!
凌升的親信及部下被捕后,在日本憲兵隊隊部受到嚴刑拷打,嚴刑拷打之下,終于有人承受不住,認下了“通蘇通蒙”的罪行。
在新京特別軍事法庭上,凌升等人被褫奪勛章與紀念章,凌升的親信部下福齡、春德、華林泰3人在新京南嶺慘遭殺害。沙德勒圖、倭信泰兩人被分別判處15年、13年徒刑——后死于撫順監獄中,其他人則在被監禁幾個月后被革職、停職。
凌升等人處決后,日本關東軍司令部曾制定印發一個《日本人服務須知》的秘密手冊,發給在偽滿的“日系”官員人手一冊,內分30條。手冊的第一條就規定,“日本民族是滿洲各民族的核心,天生的指導者”,并稱“日本人在滿洲的地位不是僑民而是主人”。
而其中的第九條稱:要善于體會滿洲國政府單設一個蒙政部,劃分興安區的重要意義。蒙古人是我滿蒙政策的寵兒,滿洲國內約有百余萬人。他們與外蒙有親戚血緣關系,容易與赤俄發生聯系,特別要提高警惕,發現異端分子嚴懲不貸,如處置凌升那樣。
“凌升事件”在當時偽滿政權的“滿系”官員中引起極大震動,日本關東軍借處決凌升威懾了大大小小的偽滿官員,使他們對日本人更加馴服,甘當日本人的傀儡,任由擺布。
當然這一切都是后話了,在9月18日,范杰終于匆匆的離了新京,啟程前往哈爾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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