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7月19日,早八點,范杰準時踏入北平憲兵司令,連續三四天,他都安安穩穩的上午上班,下午則去憲兵三團待著,像他這么個半隱形人,憲兵司令部關注的人真不多。可是今天一路往進走,卻時不時的看見一些人聚在一起都在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議論些什么!
范杰回到辦公室,就將趙祥派了出去,過了沒多久,趙祥就小跑了回來!
“少爺,昨天晚上從熱河傳來消息,遼西義勇軍李海峰部在南嶺抓獲了日本間諜石本權四郎!”趙祥在范杰耳邊低聲說道。
聽完趙祥的話,范杰皺起了眉頭,低聲問道:“消息屬實嗎?”
“確切無疑!”趙祥回答道。
范杰皺著眉頭思索中,右手中指輕輕敲擊桌面,仿似自言自語道:“不對啊,像這種行動,情況保密才是最重要的,怎么鬧的這么沸沸揚揚!”
范杰想了一會兒,吩咐道:“去,將于科長叫過來,我仔細問問她!”
“是,”趙祥轉身出去。半天之后,門被敲響了!
“進來!”范杰聲音有些低沉。
于秀英快步走了進來,向范杰敬了一禮,“參座!”
范杰看了眼于秀英,以前還真沒打主意,于科長的身材真是不錯啊,尤其是襯上這身軍服,可怎么好像從來沒人打過她的注意呢!好了,好了,怎么就跑題了呢。
范杰咳嗽一聲,問道:“于科長,你知道遼西義勇軍李海峰部的情況嗎?”
于秀英撩了撩帽檐下的短發,低聲說道:“知道!”
“那李海峰部逮捕日本特務石本權四郎是怎么回事?”范杰臉上一陣的憂慮。
“早先,石本權四郎被關東軍指派潛入北票進行策反活動,石本到北票以后,一方面派遣許多密探潛入各地,搜集政治、經濟、軍事情報;另方面頻繁地接觸以湯玉麟為首的大小熱軍頭目,利用各種卑鄙手段進行策反活動。”說著,于秀英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湯玉麟的湯佐輔幾次三番騷擾于她,她才不得不躲入憲兵司令部任職。
范杰敲了敲桌子,說道:“此事我早就知道,大帥不是已經派專人處理此事了嗎,怎么又和義勇軍扯上了關系?難道說,李海峰部就是奉了少帥的命令?”
于秀英沒有直接回答范杰,只是將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敘述出來:
原來石本權四郎在北票的特務活動,激起了遼西義勇軍李海峰極大的憤慨。據說他是自己決定要設計活捉拿石本權四郎的。
17日夜,李海峰探明石本權四郎“攜帶某種特別重要任務”返回錦州的消息之后,立即做好戰斗部署。
他命令參謀傅兆田帶50人埋伏在離南嶺車站東十多里的破廟子附近。
當火車行至破廟子,車頭因脫軌而被迫急剎車。
同時鐵路兩側開始鳴槍,車上的抗日志士聽到槍響立即動手將石本權四郎抓住。
義通軍扒掉石本權四郎的西服,令其穿上中國老百姓的服裝,用繩子綁上他雙手轉移到三寶營子監禁。
“既然如此,那怎么會現在傳的這么沸沸揚揚的,似乎整個東北軍中無人不知似得,軍中的情報系統是不是出了問題?”范杰的話,說的十分的不客氣,要知道張學良有自己的情報系統,同時與東北軍的情報系統中有所交叉,這一點憲兵司令部是無權管轄的。
“是熱河那邊出了問題!”于秀英認真的說道。
“是湯司令的手下?”范杰面露冷色,問道。
“恩,他們才是熱河的地頭蛇,基本上沒有多少消息能夠瞞的過他們,據我所知原本李海峰部打算借用土匪的名義,可是不知為何北票的駐軍卻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于秀英低聲說道。
范杰抬頭奇怪的看了于秀英一眼,她知道的有些多啊!
范杰端起茶杯,一口沒喝又放了下去,對于秀英說道:“坐!”
“是,參座!”于秀英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范杰站起身來,對著身后的地圖,比劃了半天,才又轉身對于秀英說道:“既然此事我們已經知道了,日本人沒有不知道的道理,現在離事情發生已經過了一天半,日本人很快就會有動作的,于科長,你先回去吧,日本人那邊有任何動作立刻過來通知我!”
“是,參座!”于秀英應道。
事情果然不出范杰所料,就在當天上午,日本關東軍司令部立即向日本國民廣播石本權四郎被捕的消息。
日本軍國主義在對國內外宣傳中,稱李海峰逮捕石本權四郎為重大事件。即“朝陽寺事件”或“石本事件”。
東北軍方面自然不肯示弱,很快就將日本權四郎被捕的消息在報紙上傳揚開來。
石本權四郎不僅是個日本軍國主義的死硬分子,也是日本軍國主義長期潛伏在中國的“中國通”。因此,石本權四郎被李海峰逮捕,對日本軍國主義是個沉重打擊。
而在中國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廣大愛國志士無不拍手稱快。北京、上海、廣州等各進步報刊上都陸續報導了這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上海有的報紙還刊登了石本權四郎被捕后的狼狽不堪的照片。
下午,范杰和參謀長打了一個招呼之后,便直奔憲兵四團而來,仿佛知道范杰要來,蔣孝先早早就在自己的辦公室等著范杰。
“嘯劍兄,有什么新情況嗎?”范杰進了門,直截了當的問道。
“坐,煥然,”蔣孝先沒好氣的白了范杰一眼,說道:“少帥已經命令熱河湯玉麟部加強戒備,防止日本人可能的進犯!”
“南京方面有什么反應嗎?”范杰奇怪的問起了的遠在天邊的南京!
“沒,日本領事館似乎沒有找外交部或者是行政院進行抗議,這與他們的一貫行為有些不符啊,日本人一向是沒理也要鬧三分的,怎么現在這么安靜,倒是有些反常!”蔣孝先摸著下巴思索道。
“恐怕關東軍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了!”范杰斷言道。
“不會吧,熱河那邊已經加強了戒備,再說熱河湯玉麟和關東軍已經展開了交涉!”蔣孝先有些疑惑道。
“湯玉麟?”范杰嗤笑了一聲,“他不會是打算直接找李海峰要人,將石本權四郎還給日本人吧!”
“煥然,話不要說的這么絕對好不好!”蔣孝先拍了拍額頭,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哦,對了,煥然,武漢那邊傳來消息,說你小子要升官了,知道怎么回事嗎?”
“升官!”范杰有些發愣,“不清楚,沒人和我說這回事啊!”
“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什么方面合了校長的意,趕緊去信問問酆悌和鄧文儀這兩個家伙!”蔣孝先笑罵道。
范杰有些無奈道:“師兄,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對了,師兄,你那邊消息說我是升官呀,還是調職?”
蔣孝先搖搖頭,笑著說道:“你個混小子,一說起升官,你小子就來勁了,實話和你說吧,武漢那邊也不過是傳出來一點風聲,具體的消息我也不太清楚,回去跟侍從室那邊打聽清楚,說不定再努力一把,你小子就跟我軍銜相同了!”
“那有的事兒,說不定哪天,師兄你就升少將了,更何況,師兄,憲兵團長對外本就不比一般旅長低,等你升了少將,說不定能與胡宗南那幫人相比并論!”范杰懶散的躺在椅子上說道。
“你呀!”蔣孝先嘆了一口氣,道:“希望能借你吉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