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60222)
作者:非色天空上
范杰站在父親范源清后面,恭恭敬敬和父親一起向蔡鍔將軍的墓廬三鞠躬,前面地上放著從家里帶過來的祭祀物品。
這里是岳麓山麓山寺后上方的山坡上,靜靜的矗立著蔡鍔大將軍的墓廬,正上方是他在辛亥革命中的好兄弟民國元老黃興黃克強之墓,在他們四周,分布著劉道一、陳天華、蔣翊武等戰友的墓。這些曾經驚天動地,再造一個中國的湖湘子弟們,日夜俯視著身下這片久經滄桑的土地。
他們的人生和功業,早已成為不可復制的經典。范杰隨父親對這些先輩們一一鞠躬,表達自己的崇敬之心。再過半月就是清明節了,此番前來勉強也算應時。
范源清拿出身上帶著香和紙錢,用火柴點燃,在煙霧繚繞中立正肅立,猶在蔡鍔將軍墓前站的時間最長。當年在日本號稱中國三杰的蔡鍔,蔣百里還有自己的兄長范源濂,這三位至交好友,如今也只剩蔣百里還在世,卻也是剛出牢獄。
“走吧,”一聲嘆息,范源清帶著沉重的心離開墓地,一路蜿蜒向上,直至山頂。
這里是岳麓山脊的中部,站在這里俯視長沙、湘水,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情頓時而生。
登高遠眺,岳麓山如一巨大的盆景,“山、水、洲、城”空間布局優良,湘江作帶,岳麓為屏,橘子洲靜臥江心,漫江碧透,百舸爭流,一派山光水色,清明靈秀,可謂天工造物,人間奇景!
范源清這次帶范杰上岳麓山是要去云麓宮請宮主給范杰看下病,之前范源清已經請長沙的幾位名醫都看過了,什么毛病也沒看出來。
父子倆轉道向南走,走出不到500米之后,便來到了岳麓峰頂的云麓宮。
云麓宮是道教二十三洞真虛福地,明成化十四年吉簡王就藩長沙時所建。嘉靖年間,太守孫復與道人李可經加以擴建,形成較完整的道宮格局。隆慶年間,在山修道的金守分請殿元張陽和為之倡修,于原址處募建三殿堂,前為關帝殿,中為玄武祖師殿,后為三清殿,名云麓宮。
每天來這里進香的人都有不少,范杰隨父親上了幾柱香,之后,便隨著一名值守道人上了宮內的望湘亭,亭在拜岳石上,是清道光年間修建的。憑欄遠望,湘江與長沙城區盡收眼底,可以領略“直登云麓三干丈,來看長沙百萬家”的壯闊景色。
一名身著灰色道袍的道人正坐在那里品茶,背對著三人,恍然間,有一副天人合一的感覺。
三人不敢打擾,靜立在一旁。
“來了!”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渾厚,縹緲。
“是的,宮主!”值守道人說道。
“恩,退下吧!”
“是,宮主!”值守道人轉身離開。
“靜平兄來了,快請坐!”宮主轉過身來。
“不敢!”范源清客氣一聲,才坐了下來。
“煥然,來見過云開道長!”范源清掉頭對范杰說道。
“范杰見過宮主!”范杰拱手行禮。
“來,坐下!”宮主一張普普通通的臉,一字胡橫跨鼻下,三寸長的胡須隨風擺動。
“是!”范杰不敢多話,恭恭敬敬的坐了下來。
“伸手!”宮主吩咐到。
范杰將袖子挽起,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宮主輕輕的將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范杰的脈門上,左手輕輕的摸著胡須。
半天之后,宮主才說道:“無甚大礙,一會我開副藥,回去連續吃上半月就無事了!”
“寫過宮主了!”范源清大喜過望,既然宮主說無礙,自然就是無礙了。
“靜平兄,我有幾句話要與令公子單說,可否?”宮主看著范源清。
“當然,當然!”范父站起來,下了望湘亭。
“賢侄,你數月之內,是否遇到過生死之厄?”宮主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宮主,小侄剛從上海戰場回來,與RB國血戰數場,幾近生死。”范杰說道。
“這就怪了!可否遇到什么奇異之事?”宮主再次問道。
“奇異之事?”范杰也皺起了眉頭,他的心里一緊,好在他眉頭緊皺似做回憶,才沒有露出來,范杰搶壓心緒,半天之后,說道:“沒有!”
“這就怪了!”宮主有些喃喃自語,半天之后,才對范杰說道:“賢侄,以后若有時間可常來宮內坐坐。”說完端起了茶。
范杰站起身來,微鞠躬,說道:“是,宮主!那晚輩告辭了!”
“恩!”宮主略微點了點頭。
范杰退身出了望湘亭,下了拜岳石,和父親說了一聲,兩人便一起便離開了,走到門口,剛才那位值守道人站立門口,將一份藥方交給范源清。
范源清道謝之后,便帶著范杰下了岳麓山。
值守道人看著這父子二人的身影消失與樹影之中,才轉身回了后院的望湘亭。
“師傅,范氏父子已然下山去了!”道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給宮主續上茶。
“通愚啊!你可有看出這個范煥然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宮主問道。
“恕弟子愚鈍!”通愚道人臉上微帶苦笑!他一生精研藥術醫理,也沒能看出范杰得了什么病。
“通愚啊,通愚啊,為師說你什么好!唉!照此下去,為師的相人之術就要失傳了!”宮主感慨道,“這個范煥然,早年為師給他相過一面,是反逆之相,今次相見,反而與之前完全不同,甚是古怪,之前有這一面相之人,也只有為師早年在山頂遇到的毛姓施主,同一天下有數人有此面相并不奇怪,可是小小的長沙城就出了兩位,這也太過奇異的,而且……”
慢慢的通愚聽不清師父在說什么,“師父,師父!”通愚叫了師父兩聲。
“哦!通愚,以后你執掌云麓宮,要與那兩位公子多多交好。數年之后,云麓宮有一大劫,能不能安然通過,就看這位范公子了!”宮主嘆了口氣。
“師父,您說什么呢?”通愚急了,心里胡思亂想起來,難道是師父大限已至,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胡思亂想什么呢?”宮主不知何時站起身來,敲了通愚道人一下,背過身,看著山下的湘水,似乎依稀能看見范氏父子的身影,“是時候!通愚,從明天開始,你接掌宮務,明年這個時候,為師就要回武當山了!”
“是,師傅!”通愚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師傅說的是回武當啊!嚇死了!
“你啊!”宮主看了通愚一眼,暗暗嘆了口氣。
范杰隨著父親范源清順著飛來石,穿石坡湖慢慢下了岳麓山。在湖南師范去上車,便開車回了家。
在路上,范杰看似不經意的問道:“父親,這位云開道長是什么來頭,看你對他這么這么……”
“是恭敬吧!”范源清坐在后座上,說道,“你猜云開道長今年多少歲了?”
“四十多,快五十了吧?”范杰拐了個彎。
“是七十多歲了!”范源清淡淡的說道。
“什么!”范杰嚇了一跳,一下子踩在了剎車上,轉過頭看著父親。
“云開道長是同治二年生人,那一年,他師父,太和宮道士向教輝來云麓宮主教事,在山腳,湘江邊撿到了不知被何人扔下的云開道人,數年在長沙附近找尋也沒尋找到云開道長的父母,只是在留下的書信中,知道云開道長俗家姓葛。此事已經過去了無數年,你祖父與云開道長是同齡人,為父又豈能不恭敬一些!”范源清看著不遠處的家門,幽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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