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南京已經不是國民政府的首都了,早在淞滬抗戰爆發的第三天,國民政府就遷都到了洛陽,大批的高官顯貴也跟著去了洛陽。
范杰雖然對這些人瞧不上眼,但是就國民政府遷都這一事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起碼在淞滬戰場上的第十九路軍和第五軍將士沒了后顧之憂,而且就算是戰事崩壞到了極致,RB國人占領了南京城,中國的首都依舊沒有陷落。
范杰回到南京寓所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的寓所在中央大學附近,去年底來南京時,舅舅曾昭掄幫他租的,離舅舅家也很近,范杰幾人在里面住也很安全。
范杰將行李放下,里面放著范杰從上海別墅拿回來的一些字畫,有譚延闿的,有于右任的,甚至還有翁同龢的,王鐸等人的,這些都是伯父范源濂留下來的東西,伯父曾數次當任北洋政府教育總長一職,手里確實藏了不少好東西。
自從伯父去世后,伯母帶著堂弟和堂妹回天津居住,有一些東西也就留了下來,范杰挑挑撿撿之后,也都拿了過來。
但是這些東西看上去最多五六十年的樣子,作為學地質的范杰自然明白,這些東西真要拿到21世紀去賣都得讓人家當成假貨,就算是拿去檢測,碳14這一關就過不去。
所以范杰真真能拿出去了,也就只剩下王鐸的一些書畫了。
王鐸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書法家,他更著名的身份是明末清初的“貳臣”。
明天啟二年,“三十而立”的王鐸中了進士,此后一路順風順水,官居至禮部尚書。在三四十歲時,王鐸在明代書壇上便與董其昌齊名,在明末便有“南董北王”之稱。
只可惜身逢亂世,王鐸的仕途也坎坷多艱起來。1644年李自成攻克北京,明崇禎皇帝自縊于景山。馬士英等人在南京擁立福王,王鐸成為東閣大學士。
次年三月淮河失守,揚州陷落。清軍迫臨南京,福王出逃,王鐸與聚了名妓柳如是的錢謙益等文武官員出城降清。
入清后,王鐸被授予禮部尚書、官居弘文院學士,加太子少保,從此由明朝舊臣搖身變為清廷新貴。
雖然官做得大了,但在以氣節自持的明代遺民中,王鐸無疑是被鄙視的對象。因此他始終抑郁不樂。做了8年的官后,便于順治九年病逝故里。
乾隆時期,朝廷借敕編《四庫全書》之際,查毀了王鐸全部書刊,并將他列入《貳臣傳》。
在那個信奉“書品即人品”的年代,他的書法也遭遇冷落。
伯父倒是不知從何收藏了一些王鐸的扇面和對聯,以及幾本書帖,但并不為伯父所喜愛,一直置于角落,后來便留在了上海別墅這邊。
由于王鐸距今已經有三四百年了,就算是拿到21世紀去檢測,也不會有人挑出毛病來的。范杰挑了一副品相最差的扇面放在空間里,打算到現代社會去試試水。
范杰三人回到南京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淡了,這么一折騰,時間也已經到了晚上。
吃過晚飯,范杰一個坐在床上,將精神集中在胸前的菩薩像上,慢慢的,一個肉眼不可見的黑洞出現,他的精神完全被吸了進去,等范杰再次于現代社會醒過來的時候,這邊的天色已經大亮。
“醒醒,醒醒。”范杰感到有人在推自己,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李明看到范杰醒過來,關心的問道:“小杰,你沒事吧,時間不早了,再不起馬上要遲到了。”
“好,我馬上就起,你先去集合吧,我馬上就來。”范杰很自然的反應道。
李明看范杰已經開始穿衣服,和等在一旁的淮胖子兩個人走了出去。
范杰一看時間確實不早了,都沒時間吃早飯了,穿好衣服,抹了把臉,最后將王鐸的扇面鎖進自己的衣柜。
范杰抓緊時間跑到了操場,操場上的人基本上已經慢了,范杰剛站好,教官就到了。
站半小時軍姿,開始踢正步,行隊列,左轉、右轉、后轉,軍訓到了今天,大一的新生們開始做的有模有樣了。
隨著大家的相互熟悉,范杰在連隊里面遇到好幾位老鄉,大家相約中秋之時開老鄉會,要范杰到時一定來,范杰笑著點頭答應了。
吃過晚飯之后,范杰看李明已經躺在床上看起了小說,原來這小子借的上一學年的一個學姐的圖書卡去圖書館借的書。
這小子下手挺快啊,不聲不響的,賊滑啊!
范杰心里吐槽了幾句,便閉上眼,集中精神于胸前的菩薩像上,在他的感應里,一個肉眼不可見的黑洞,出現在他的胸前,然后他的整個精神體都被吸了進去。
范杰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他第一個感覺就是有些餓,下樓之后好好的墊了墊,稍微緩解了一下,畢竟他現在這個身體已經有整整一夜,近十二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老汪他們三人已經照例散了出去,只要不是在上海,范杰就無需操心他們。
范杰洗了把臉,出了門,一路向附近的舅舅曾昭掄家走去。
舅舅曾昭掄在中央大學化學系任主任,舅媽俞大絪為西語系教授。
范杰到的時候,家里正準備開早飯,范杰趕來得正是時候。
家里除了舅舅舅媽一家,還有小姨曾昭橘,小姨曾昭橘正在中央大學讀書,不能說,天天吧,也是時常過來蹭飯的,家里還有一間專屬于她的房間,只是RB國人進犯上海,中央大學到今日還未通知學生開學而已,正月眼看就要過去了。
“煥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看見范杰進門,曾昭掄詫異的問道。
“昨天夜里到的,舅舅。前線的戰事已經穩固下來了,RB國人不會再打了。”范杰回答道。
“怎么回事,上回不就是停戰時候,RB國人又發起攻擊的嗎?”曾昭掄詫異的問道。
“這回不一樣了,胡宗南的第一師已經到了南京、常州、無錫一線,蔣鼎文的第九師已經移駐浙江嘉善,我家老師衛立煌的第十師已經在嘉興布防,隨時可以投入戰場,參與戰斗。還有黃杰的第二師和陳繼承的第三師已經在唐山和蚌埠一線構筑第三道防御工事了,陳誠的的第十八軍十一師和十四師已經在安徽江西浙江三省交界處布置第三道防御工事。RB國人已經沒有了勝算。”范杰耐心的解釋道。
“那上海拿的回來嗎?”曾昭橘突然插口問道。
這個問題很尖銳,看著面前三雙盯著自己的眼睛,范杰一時也無法回答。
半天后,他才開口說道:“應該可以吧,最起碼日本人也得不到上海。”說完他趕緊地下了頭,沒有看到舅舅曾昭掄嘴邊帶有深意的嘲諷。
默默的吃完飯,范杰回了自己的公寓,一個人默默的沉思著,老汪他們三人,已經被范杰散了出去,打聽消息。
這一天,他那里都沒去,只是一個人呆著公寓里帶著,想著一些毫無邊際的問題,曾昭橘的那句話,對于已知淞滬停戰條約的范杰來說,心里何嘗不是沉重的打擊,甚至他炸沉出云號恐也無濟于事,數萬官兵在上海血戰月余,上海還是丟了,而他自己卻無能為力,深深的痛苦折磨這他的心靈。
到了晚上六點多,范杰早早便睡下了,老汪他們三個人還是按照戰場的習慣,夜里輪流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