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雙眼眼瞳，各自環繞三顆白色星辰。
星辰旋轉，如若漩渦。
那強烈的劫意，就是源自漩渦。
望著眼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蘇羽內心出奇的平靜，竟沒有半分詫異。
他已做好充分心理準備，哪怕劫仙就是云崖子，他也毫不奇怪。
“你并不奇怪，為何我會與你一模一樣。”劫仙嘴角勾起風輕云淡的笑意。
蘇羽搖著頭，緩緩拔出修羅劍：“你什么模樣，都改變不了我的殺心，亦如昔日你對我趕盡殺絕。”
劫仙面孔含著諷刺。
望著蘇羽，仿佛望著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
“殺我，憑你也許還不配！”劫仙手掌一握，一柄與修羅劍一般無二的巨劍浮現掌心。
“你有的，我都有，你沒有的，我也有！”劫仙神秘莫測道，掌心修羅劍一揮：“魔門無量！”
熟悉的劍式，只不過卻被自己以外的人施展出來。
蘇羽握住修羅劍，在其掌中爆發璀璨明光：“魔門無量！”
兩式相同的劍式，在閣樓中碰撞。
一樣的威力，一樣的修為，出自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劍氣泯滅，殘余的沖擊波倒卷而回，沖散了蘇羽滿頭銀發！
“第四式，魔主天下！”蘇羽一劍落下，借著便是第二劍。
這一式，威力更加磅礴，可滅黃金霸主！
“魔主天下！”然而，他會的，劫仙也會！
兩具偉岸的魔影交鋒，爆發可怖的威能！
蘇羽和劫仙身處其中，未能幸免。
劫仙胸口處多了一道明顯的劍傷。
而蘇羽，除卻肩膀處外，胸口也有一道劍傷！
“本尊說過，你有的，我都有，你沒有的，我也有！”劫仙哈哈一笑，眸光一凝，喝道：“第五式，萬魔共尊！”
一劍揮出，斬出數萬道直通魔界的裂痕。
一尊尊魔影降臨，環繞在劫仙身前，向其敬拜，仿佛在共尊他們的魔尊。
接著，一萬魔影，似聽從魔尊號令，各自化作一道漆黑的魔劍，齊齊斬向蘇羽。
每一柄，都有如白銀霸主，一萬之多，黃金霸主也必死無疑。
為什么蘇羽沒有修煉成功的，他卻成功？
劫仙嘴角露出殘酷冷笑：“結束了。”
蘇羽眼神平靜無波，手指往九碧靈珠一抹，道：“笙歌！”
咻——
一位容顏異常明麗的少女，俏生生現身。
她二話不說，雙手合十。
一股鬼佛湮滅之力，自雙掌間裊裊而生。
“滅！”笙歌陡睜雙眸，掌間的湮滅之力吹散而去。
嗤嗤嗤——
無窮的魔劍遭遇湮滅之力，無一例外全被消融為虛無。
殘存的湮滅之力，徐徐消散于空中。
笙歌的湮滅之力，蘇羽一路遇上任何危險都未曾貿然動用，為的就是這一刻。
劫仙神色微微意外，旋即淡淡道：“鬼佛湮滅之力，不錯，威力尚可，不過到此為止了！”
“九陽劍陣……”劫仙五指一揚，袖袍中飛出九柄銀燦燦的天竺銀竹劍，環繞在蘇羽和笙歌四周。
同樣的劍陣，不同的是，劫仙修為施展出來，威力可怕太多！
笙歌嘴角譏誚，忽然開口：“湮滅之劍！”
那本該消散于空中的湮滅之力，竟重新凝聚為劍，近距離刺穿了劫仙的左胸口。
噗嗤——
兩聲悶響，同時傳來。
一道，是劫仙胸口被貫穿。
另一道，是蘇羽左胸口也被重創。
笙歌嚇了一跳，望了望劫仙，又望了望蘇羽，兩人左胸口傷勢一模一樣！
她分明是攻擊劫仙，為何蘇羽會出現同樣傷勢？
“哈哈哈，現在才終于發現嗎？”劫仙戲虐大笑：“傷害我，等于傷害你自己！但是反過來，我傷你，我沒事！”
換而言之，只能他殺蘇羽，蘇羽卻連傷都不能傷害他！
笙歌大吃一驚：“你用了什么詭異神術？為什么會這樣？”
劫仙長聲而笑：“你死了，我就會告訴你！合！”
九陽劍陣迅速合攏，絞殺圍困其中的笙歌和蘇羽。
強烈的劍氣回旋，擦過蘇羽身軀，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反觀劫仙，安然無恙，一臉譏諷的目視蘇羽慘死。
“螻蟻，我承認你有所成長，可在本尊面前，你還是當年的你，弱小，卑微，可嘆，可憐，要靠一個女人犧牲自己，才能茍延殘喘活下去！”
“二十年過去，你還是當年的你，一點沒變！”
劫仙盯著蘇羽，滿眸輕蔑：“這樣的你，還有什么臉活在世上？不如，就讓我替你照顧靜雨！”
話音落下，他左眼閃過一抹酒紅色光芒，籠罩住九碧靈珠。
從中被空間之力卷出了一個絕美的小少女，瞬移到了他身旁。
少女雖不足十歲，卻恬淡安靜，絕美驚人。
她正是小靜雨！
小靜雨好奇望著眼前的劫仙，道：“叔叔，你是誰？為什么和蘇羽叔叔一樣呢？”
劫仙微笑著，道：“我就是蘇羽啊！”
他從袖中取出一本漆黑色的天書，晃了晃：“還記得嗎？當年你送給我的。”
小靜雨并無這段記憶，皺起了眉毛：“是我送的嗎？”
劫仙伸出食指，點在了小靜雨的眉心。
她體內，四股肉眼無法看到的黑色線條，消散大半。
那時殘留于夏靜雨體內的命運之線。
因劫而生，也將因劫而散。
唯有劫仙本尊能夠化解。
而一旦化解，夏靜雨的起死回生才會真正完成，恢復到死亡前一刻。
伴隨殘留劫意的漸漸消失。
小靜雨不出意料的，身軀逐漸成長。
從小小少女，恢復為十六歲的少女。
一如當年初見，那樣絕美，似畫中仙子。
她，終于回來了。
也終于有了蘇羽的記憶，雖然并不完整。
但，那時的她，已有對蘇羽刻骨銘心的記憶。
“蘇羽哥哥！”夏靜雨凝視眼前的劫仙，脫口而出。
那眼神，她最是銘記。
劫仙溫和而笑，道：“靜雨，是我！”
“蘇羽哥哥……真是你……為什么，我好像經歷了無數歲月？還有，為什么，我好像缺失了很多？”夏靜雨迷茫。
她望著劫仙，完全將他當做了蘇羽。
羞澀，憧憬點亮了她美麗的瞳眸。
那時的夏靜雨，還不曾表露對蘇羽的情感。
劫仙道：“靜雨，難道你不記得，要與我私定終生嗎？我愛你，亦如你愛我。”
一股奇異的波動，自劫仙的雙眸，灌入夏靜雨靈魂。
她的記憶，被篡改了！
夏靜雨臉色通紅，羞澀入荷花低下螓首，聲如蚊蚋：“蘇羽哥哥去哪，靜雨就隨你去哪，此世不悔。”
劫仙打量著夏靜雨美麗的容顏，眼中迸射貪婪光芒，似是忍耐不住，想盡快將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美麗佳人霸占。
他揚起眸子，冷笑盯向劍陣中的蘇羽，道：“靜雨，那里有我一個敵人，只要除掉他，你和我就能永遠在一起。”
夏靜雨回眸望去，她記憶被篡改，映入眼簾的，竟是陌生人倒影。
“蘇羽哥哥，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夏靜雨神色堅定，一如曾經，分外堅定的站在蘇羽身邊。
只不過，如今卻是站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
“靜雨，能替我殺了他嗎？”劫仙道。
夏靜雨毫不猶豫點頭：“可以！”
她接過了劫仙手中的修羅劍，穿過劍陣，來到蘇羽面前，神情平淡：“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為了蘇羽哥哥，我可以與任何人為敵！”
她舉起了修羅劍，刺向被劍陣包圍，無法反抗的蘇羽，淡然道：“殺你的人是我，要恨就恨我吧，與蘇羽哥哥無關！”
冰冷的劍刃，刺入了蘇羽身軀，亦刺進了他心靈深處。
命運開了一個玩笑。
他救活夏靜雨，夏靜雨卻賜他死亡。
該是可悲，還是可笑？
“哈哈哈……”瀕死之際，蘇羽耳畔想起了劫仙的傳音：“蘇羽啊蘇羽，我說了，你沒有的我有！我有完全復活你心愛女人的鑰匙！”
滴答——
蘇羽鮮血流淌，順著修羅劍，滴落在地。
夏靜雨面色平淡，平淡得毫無感情。
“怎么樣，死在心愛人手中的滋味，如何？”劫仙的話，無情打擊蘇羽最后的理智：“你安心去吧，我會替你好好享用她，絕世佳人，擁入懷中的感覺一定非常美妙吧？”
蘇羽閉上眼，似是失去了最后一線生機。
夏靜雨抽出了修羅劍，轉身留下一個背影，輕輕一嘆：“對不起。”
蘇羽終究沒能戰勝劫仙，反而還是去了最珍視的女子。
天地悲涼，無聲的哀泣縈繞耳畔。
只有悲憤抱住蘇羽的笙歌，只有陰沉冷笑的劫仙，只有那模糊的倩影。
一切，都該在此畫上一個句號。
可是就在此刻，蘇羽卻睜開了雙眼。
掌心浮現出一枚早已準備的法則，輕輕打出：“法則，封！”
一條鎖鏈飛躍而出，將夏靜雨的身軀纏繞住。
鎖鏈另一頭握在蘇羽手掌。
他輕柔一拽，夏靜雨倒卷而回，跌入蘇羽懷中。
“靜雨，你回來了。”蘇羽凝視懷中佳人，嘴角含著神血，道。
夏靜雨渾身巨震，她眼中所看到的，全然是一個陌生人。
可為什么，那雙眼睛，那句樸實無華的話，卻如一根針，刺進了她內心最深最深處，令她疼痛，令她心酸？
一抹淚痕，不受控制滾落臉頰。
她呢喃自語：“為什么，我會悲傷，會喜悅？”
蘇羽嘴角擠出微笑，抬起頭，望向劫仙：“多謝你，化解了命運之線！”
解鈴還須系鈴人。
但，倘若他不解呢？
劫仙一怔，瞇著眸子道：“你在算計我，有意讓我幫你解開夏靜雨體內殘留的命運？”
蘇羽淡淡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