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擎明作者:紅色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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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是由一條條復雜的線組成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軌跡。
沒有人都希望這個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運轉,但是卻又發現自己被這個世界的規則深深的束縛著。
他越掙扎,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將自己栓的越緊。
今天折騰的有些累了,陳生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示意他早點回去。朱厚照便帶著齊麒離開了。
走之前,朱厚照給了陳生一個擁抱。
“因為有你,我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為所欲為。所以我最親愛的兄弟,若是有一天,我做了皇帝,做到了那個世界上最高的位子,你也一定要像是今天一樣對我。”
陳生點點頭,笑著說道:“你若不嫌,我便不棄。”
朱厚照點點頭離去,男人之間的承諾,有的時候一個眼神便能牢記一輩子,像是這種從嘴里說出來的話,跟刻在石頭上的契約沒有什么區別。
齊麟隨陳生進了馬龍的帳篷。
馬龍是一個謹慎的人,齊麟送去的酒他們一口都沒動,喝的都是自己帶來的酒水,桌子上的茶壺里裝滿了茶水,陳生打開茶壺,發現里面的茶水也一口沒喝,桌子上散亂的放置著三個酒葫蘆。
還有一些放在桌子上的燒雞烤鵝,香腸花生一樣的下酒菜,杯盤狼藉。
陳家的狗叼著骨頭,正對著陳生搖尾巴。
陳生拍了拍老狗,老東西搖頭晃腦的離開了,臨走之前,還在門口撒了一泡尿,仿佛在宣示主權一樣。
三人的衣衫甚為完整,馬龍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另外兩個衙役就和衣趴在桌子上,口水流的到處都是,鼾聲如雷,睡的甚為香甜。
齊麟拿走了含有安神香的油燈,重新換了新的油燈,和陳生一起用寬大的布條將馬龍捆的一動都不動,接著陳生手輕輕的一探,將馬龍的下巴給卸了下來。
這一招是陳生跟房雪鼐學的,據房雪鼐所言,這一招根本不是他們武林中人創造,而是遼東的夜不收在刺探軍情的時候,怕俘虜大喊大叫,暴漏大家而研究的技術。
再一次確認馬龍沒了反抗之力,被涼水一激,馬龍邊醒轉過來。
看到舉著油燈站在自己面前的陳生,兩顆眼睛珠子似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了。
陳生并沒有跟馬龍說多余的話,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時候說的廢話太多,容易出意外。
“你相信你會死嗎”
馬龍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信服。
一根牛皮管子頭上插著銀針被插進了馬龍的胳膊的動脈上,陳生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然后牛皮管給他看。
只見濃濃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流進一個罐子里。
陳生笑著說道:“這是傳字苗疆的一種巫術,過了今晚,你就會成為一具沒有鮮血的皮囊。”
“嗚嗚嗚嗚”馬龍的喉嚨里傳來了嗚嗚的聲音,但是卻沒有任何效果。
將罐子放在床底下,齊麟悄悄的將一個滴水的滴漏放在床下,然后將橡皮管的閥門關上,讓鮮血不在往外流。
但是滴答滴答的聲音卻沒有停止。
陳生滿意的帶著齊麟吹熄了油燈,關上了屋子,屋子里面除了偶爾有水滴敲打的聲音之外,再有的就是衙役們粗重的呼嚕聲。
四更天的時候,陳生和齊麟再次走進了房間。
點著油燈的時候,被馬龍的慘白的眼珠子嚇了一跳。
陳生收起來滴漏,齊麟收起了橡皮管。
給馬龍的下巴接上的時候,這家伙嘴里忽然涌出大股的白涎。
陳生用綁縛他的布條擦干了那些白涎,輕輕地幫他合上眼睛。
重新審視了一遍屋子,見其中一個衙役開始說夢話了,就再一次吹熄了油燈,離開了屋子。
陳生心里面其實也有一部法律。
這部法律和馬文升認同的《大明律》不一樣,它的彈性比較大,主要是以自己對世界的認知來作為判斷基礎的。
陳生其實清楚,每一個世界總會有一個新的道德體系,挑戰這個體系其實就相當于向全世界挑戰。
這個過程注定是艱難的,不過他不是很在乎,他只想在這個世界里獲得快活和滿足,來彌補自己上一生的失敗。
不過他隱隱的覺得,自己這樣做似乎并不會有什么太好的下場。
在大明遇到了無數的人,唯獨沒有見過徹頭徹尾的傻子。
上蒼將智慧的光芒均勻的灑向人間,每一個人都是受益者,每一個人也都是承受者,唯一能分辨出高下的標志,就是看這個人在人生這個打獵場里捕獲了多少獵物。
“這是極為現實的生存法則。”
躺在床榻上的陳生向著朝陽強詞奪理的道。
太陽自然是不屑回答這樣的問題,光芒照射到陳生窗欞的時候,他在黑夜中干的惡毒事件終于爆發了。
馬龍成了一個木頭人……
一個只會依靠本能呼吸,脈動,喝水,吃飯,排泄,卻對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毫無反應。
他的靈魂似乎被妖魔鬼怪給抽掉了,躺在這里的只有一具軀殼。
馬龍其實是個徹徹底底的漢子,在陳生的世界觀里,遭遇過這種刑法的人,最終都變成了尸體。
馬龍是個意念強大的漢子,為了不讓死亡的意念控制自己,他選擇了瘋掉。
十天后的一個下午。陳生把馬文升需要的西班牙小公爵準備好了。
馬文升看著眼前的西班牙人疑惑的說道“這真的是西班牙的小公爵嗎?”
朱厚照點頭道:“你可以去禮部找畫冊對著看看,有沒有疏漏。”
馬文升看著朱厚照半晌才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朱厚照傲然道:“早就知道今日,我就是看這群蠻夷心里不爽!”
“你們殺了那么多西班牙人,為什么還要抓走他們的公爵的孩子?”
朱厚照搖搖頭道:“這帽子千萬不要亂扣,西班牙人遭遇到了賊人,被殺了那么多人,我是擔憂他被人刺殺,所以才救走了他,您看看他在我這里可是受了,還是受了驚嚇。”
小公爵用蹩腳的中文說道:“感謝大明帝國太子殿下的招待,你們大明人都非常熱情,這位大人,您不要責怪他。”
馬文升給小公爵行禮一禮說道:“使者,您真的是個寬容的人,我們會補償您的。”
說著馬文升吩咐手下人將小公爵送走,對陳生問道:“為什么發生這種事情,你不去制止,莫非這事情是你策劃的?’
陳生笑著說道:“你是在太子殿下這里得不到什么有意義的東西,就來忽悠我是吧?我告訴您這件事情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之所以不去制止,是因為我真的討厭西班牙人,誰讓他們在我大明的土地上耀武揚威的!活該!”
馬文升點點頭道:“這話有道理,任何人都不該在我們大明的土地上放肆。
太子殿下,我老夫深深的佩服您和公爵的智慧和勇氣,但是你們的心性,老夫深深地鄙視之。
您太子殿下既然有這世間少有的大勇大義,卻要將心思浪費在這種小事情上,與國無利,與民無福,你哪里是什么仁義,你外面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但是內心不過是一名孩童而已。
陳生,你年少便立下大功勞,心中又有萬千溝壑。
然則,你從未將自己的天賦用于正途,自詡為九天上的神人,視人間生命如同草芥,你走到那里,那里就會掀起陣陣血濤,稍有冒犯,即兵刀相加,不將冒犯你的人連同**一同除掉你心不甘吶!
陳生,你才是這世上最惡毒的惡人。
呵呵,今早馬龍的老父問老夫,馬龍是否遭遇了惡人的暗算?
老夫吶吶不能言啊,即便是老夫清楚的知道是你剝奪了馬龍的魂靈,卻拿不出半點的證據來證明。
但凡有一絲一毫的證據,陳生,老夫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不讓你荼毒天下。”
陳生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站在那里,拿腳輕輕地搓著一段枯枝。
朱厚照也不言語,只是合上箱籠的蓋子,拱手示意馬文升,自己已經做完了承諾的一且,馬文升也該離開了。
馬文升深深地嘆了口氣,臨上馬車之前又對陳生道:“你應該感到滿意,馬龍的老父親親自扼殺了自己親生兒子。
這一幕人倫慘狀你該看看的!”
陳生輕笑道:“上天看見就足夠了。”
馬文升捋著長須大笑道:“確實如此,人在做,天在看,哈哈,說的好極了,上蒼一定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
大笑完畢馬文升就帶著無數的從人衙役離開了太子爺的皇莊。
老馬的嘴好毒。
他剛剛離開天上就打雷了……
烏云翻滾,如同千軍萬馬奔騰一般,在很短的時間里就籠罩了遠處的天空,雷聲如同戰鼓一般咚咚的響個不停。
朱厚照呲著大白牙笑著對陳生道:“老天爺來找你了。”
陳生陰郁的瞅瞅天空,指指院子里一根長長的帶著鐵線竹竿道:“把那東西給我架起來,就算老天要轟我,也一定會轟到竹竿子上的。”
朱厚照竟然第一個跳起來趁著烏云還沒到頭頂把那根高高的桿子立了起來,齊麒和齊麟三兩下就把桿子上的鐵線埋到地下。
然后一群人全部擠在屋檐底下,瞅著對面的陳生,想看看他到底會不會被雷劈。
有了避雷針,還怕什么打雷啊,爐子上剛剛燉好的肥雞搬出來,此時趁著沒人敢靠近,正好一人獨享。
肥雞吃到嘴里的味道并不對,再香濃的農家土雞的滋味也遮掩不住心頭那一絲絲的苦意。
被千古以來最公平的法官指著自己的鼻子罵惡人,享受過這樣待遇的人好像不多,在陳生的記憶里,那個被狗頭鍘刀給鍘掉的陳世美,在戲曲里面就被老馬這樣罵過。
抬頭看看天,一半響晴響晴的,另一邊卻烏云翻滾如同世界末日。
在陳生的記憶中,京師城這地方比較邪,這大冬天的說下雨竟然就下雨了。
而且是雷聲陣陣,天空不斷有閃電滑過,在陳生的世界觀里,又不是季風氣候,根本不應該有這種雷聲的。
莫非老天爺真的對自己不滿意了,想要劈死自己?
大雨滂沱中,原野上的一顆老樹被雷火劈中了,在大雨中冒著煙起了火,不過很快就被大雨給澆滅了,只留下被劈成兩半的干枯樹干,像是一雙手臂一樣的探向高空,似乎在訴求什么。
陳生叼著雞腿抬頭看看越過房頂的避雷針,那里什么動靜都沒有。
朱厚照說道:“老天爺會劈死你嗎?”
話音剛落,“轟!”的一聲,閃電披在了竹竿上,藍色的火花像是一條火龍一樣并入了大地。
朱厚照嚇得身體不停的打擺子,激動的拉著陳生的手說道:“這天上果然有神祇,他們發怒了,他們為我們的行徑發怒了,怎么辦啊陳生?”
“老天爺這是為我們的事跡鼓掌呢!有什么怕的!”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壞蛋,陳生冒雨駕著馬車在轟隆隆的雷聲中回家了。朱厚照嚇得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閃電很整齊的又劈在離陳生不遠處的古書上。將整棵樹劈成了一半。
路過那顆被閃電擊碎的老樹,陳生撿來一根胳膊粗的樹枝,打算陰干之后找人車成珠子戴。
雷擊木的珠子據說有鎮宅的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氏回來的時候看到出奇的沉默的兒子就笑道:“怎么了?在太子爺的皇莊待得不舒坦?兒子,太子爺的皇莊是你親手建立的,就算是不舒服你也給我待出個有始有終出來。”
陳生拉著母親的手坐下道:“馬文升今天罵了我一頓。”
王李氏沉下臉道:“他有什么資格罵你?純屬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陳生拿手搓搓面孔道:“可能他是對的。”
“你做錯了什么?”王李氏一下子認真了起來。
“有人讓我不開心,我便狠心殺了他!不,是奪走了他的靈魂,讓他做了一個傻子!”
本來以為李氏會訓斥自己,結果卻聽李氏說道:“這有什么不應該的!咱們李家人出門與人為善,不欺負人,也不要被別人欺負,不害人,也不要被別人害,娘信心你之所以這么對他,肯定是他了不該做的事情了。
你是國家的公爵,威嚴其豈是他一個卑鄙的小人可以冒犯的!他的死,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完全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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