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穿越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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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縣知縣本名叫方清源,弘治十一年進士,考上進士那年已然三十五歲的高齡,加上本人沒有什么才華,所以沒有尋得像樣的靠山,便被“發配”到了環縣這種貧苦的大西北地區當知縣。最新章節閱讀
時光荏苒,業已**年了。
自己曾經何時也有這陳生般的青蔥歲月啊,方清源感慨著看向眼前這個在風雪中孤傲的前行的少年郎,表情愈發的疑惑。
見到方清源站在原地出神,陳生并沒有減慢腳步。
“陳百戶稍等”,知縣喝退了身邊的仆從,撩著官袍,踩著雪地,深一腳淺一腳,步履蹣跚的跟隨在陳生身邊。
士兵們見到縣令都這般不畏辛苦的身先士卒,身體里似乎也涌現出了無窮的力量,從此行軍的隊伍再也沒有了一句閑雜的聲音。
除了乎乎的夜風之外,便只剩下士兵們擦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
任憑如刀子的風雪吹打在自己滿是皺紋的滄桑老臉上,默默的看著陳生,方清源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他在忖度陳生剛才說完話之后,那匆匆一瞥的玩味的笑容中的內涵。
三成功勞?五成功勞?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難道這混蛋小子,還另有計劃,而自己作為計劃的制定者之一,竟然全然不知,這讓他這個完全沒有后臺的知縣,感覺到無盡的恐慌。
事情無論如何也要問得清清楚楚,畢竟這是關乎自己的仕途的事情,不能因為一時的馬虎,讓自己三十年的苦讀化作一場夢。
見到方清源沉默不語,陳生屏退左右,投來了一個善意的眼神,輕聲道:“大人在考慮什么?”
方清源瞪了陳生一眼,看了左右兩眼,見到兵丁離兩個人挺遠,小聲說道:“我在想什么,你最清楚。”
陳生見到方清源憤懣的神色,神色平靜,淡然道:“大人可愿聽在下肺腑一言?”
方清源冷冷的道:“恐怕不是肺腑之言吧,老夫且提起耳目,看看你到底耍什么花樣!”
陳生淡然道:“在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為大人考量,而大人卻出言斥責與我,因而適才有些失望。但是在下又想到事關仕途,又有些理解大人了。大人你且思量,大明自太祖立朝以來,可有那位縣令,作出放跑韃靼探子的事情?”
“哼,那是他們沒有遠見!”方清源沉聲說道。
他只是一個沒有后臺的知縣,若凡事都不敢出手,將來會有什么前途。
陳生見到方清源一臉豪邁大氣,心中也頗為佩服,但是不代表陳生畏懼于他。
“錯,那是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場上的老狐貍,身后誰沒有后臺,只要不犯錯,待到考核期滿,自然平步青云,這種有風險的事情他們犯不著做,但是大人您不同,馬上就要期滿考核了,若是評不上優等的的話,怕是大人依然要去貧苦的地方做知縣。”
陳生又問道:“他們有沒有遠見,在下并不知曉。但是在下卻知曉若是賊人抓不到,大人就成了縱犯狂徒,將來若是大軍作戰不利,就是因為大人的失誤,導致敵人提前探知了敵情,導致西北戰局糜爛,大人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砍殺的。”
“啊!”聽聞陳生的話,方清源終于放下了那份高傲,心里防線被陳生擊破,眼神閃爍,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陳生指著眼前的東老爺山,笑著問道:“前面便是韃靼探子的委身之處,大人還有幾分自信能抓回韃靼的探子。”
方清源長出了一口氣,仿佛明曉了陳生的意圖一般,搖搖頭面色有些發苦的對陳生說道:“此時便找替罪羊是否有些早,戰斗還沒有打響,你便斬殺了典史,對軍心來說,是個巨大的挫敗。”
在他看來,陳生雖然狡猾多智,但是畢竟年輕,此事他做的有些沖動了。
方清源本來以為自己看穿了陳生的面目,卻見陳生再次搖了搖頭,腳步停滯下來,神情疑惑不堪。
“大人還是不懂我!難道宦海沉浮卻只是做了九年知縣。大人我且問你,就算殺了典史做替罪羊又有多大的作用?二十余被活捉的韃靼探子,是多大的功勞您知道嗎?去歲保國公邊疆鏖戰,斬首五十余級,便已經是大功一件了,而巡檢司活捉二十余人,您竟然能讓他逃走,就算是歸罪于典史,您也有管教不嚴之罪。所以就算不砍您的腦袋,丟官也是必須的。”
方清源的臉色大變,表情都有些猙獰起來。跑到環縣這種地方,做辛苦的地方官,還不是為了將來博一個好前程嗎!
如今聽著少年郎一言,自己不僅錦繡前程沒有,連現在的官位都不住了。
方清源來拉陳生的手說道:“你當初可不是這般說的。為何如今我連官位都保不住了,還有這殺典史的人是你,說殺典史做替罪羊沒有用的也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著方清源如此緊張到語無倫次的模樣,陳生心情舒坦了不少,叫你當初一開口就要拿走一半的功勞,現在知道怕了。
陳生輕笑道:“當初,之所以許以重利,只不過是為了讓大人與我合作罷了,大人莫非沒聽說過上兵伐謀嗎?”
方清源惱火道:“混賬,你我同朝為官,你竟然用兵法算計我!”
陳生搖搖頭說道,看著亂了方寸的方清源,笑道:“大人,何必如此惱火,當初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你我文武有別,我放任您的生死是正常的。但是今日大人甘愿將兵權交給我,對我也是以禮相待。讓我認識到大人是一個不是一個不明是非的人,而是可以合作的人,所以典史就必須死了,但是并不是替罪羊,大人明白了嗎?”
方清源咬牙切齒說道:“投名狀!?”
陳生笑道:“然也!大人高才。在下佩服!”
方清源頗為惱火的看著陳生,一甩緋色的官袍,氣呼呼的對陳生說道:“你這般算計我,還想我與你合作,真的是白日做夢!”
陳生輕笑道:“大人糊涂了,大晚上的哪里有太陽。”
而且您與我合作,可算不上虧,“合作其實就是交朋友,你看我陽光、英俊、灑脫、靈動,而且不乏機警,既有蘇東坡的豪放,又有劉伯溫的柔腸,交我這般朋友,您豈不是賺大了?”
方清源冷冷的看了陳生一眼,抱著袖子,揶揄道:“第一次合作就差一點讓你賣了,我還是早收手的好。”
陳生搖搖頭道,一臉可惜的言道:“嘖嘖嘖,大人若是不顧朋友的情誼,我只能上奏朝廷,將大人的表現上奏朝廷,放跑韃靼的探子,致使我軍于不利的境地,屆時若是勝了,便是我軍作戰勇猛,若是敗了,便有大人一般的罪責。”
方清源頗感無力的言道:“混賬小子,算你狠。看來老夫從吃了你那一頓飯開始,就已經入了你的甕中,小小年紀行事就如此狠毒,小心糟了天譴,英年早逝。”
陳生笑道:“此時已經臨近戰場,與韃靼的探子交手,我們不得不小心,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們此次作戰,需要當地的州縣配合,但是沿途的州縣對我們都不是很歡迎,實話實說,兄弟們已經許久連青菜都吃不上了,你若與我合作,我三千營將士也多了一個可以休養生息的港灣,若有得罪大人之處,待戰事結束之時,在下定然親自登門謝罪。”
方清源一臉苦澀:“當初老夫就不該一時鬼迷心竅著了你的道,實話告訴你,早就有人暗中關照,沿途各州縣不許與你們三千營的將士有任何幫助,而且你們只要稍有侵害百姓之舉,便要上奏朝廷,只是老夫無黨無派,自然不需要聽從他們的關照,誰曾想到卻慘遭你這個混蛋小子的算計。”
陳生笑道:“咱們來說說大人您的功勞吧。第一種選擇,您如實稟告咱們所作的一切,接下來也不用與我們合作,到時候我自然會分潤三成的功勞與大人,至于朝堂中大人們的態度,您自己解決。”
方清源冷冷說道:“第二種呢?”
陳生面色突然一沉,冷冰冰的說道:“環縣典史暗中勾結韃靼探子,幫助他們越獄,環縣知縣方清源當機立斷,攜縣城所有可戰之兵,追擊至東老爺山不克,為三千營先鋒偵察鷹隼騎所住,最后在大人的英明領導下,英勇克敵。鷹隼騎作戰英勇,自然要接受一定的賞賜。”
聽了陳生的話,方清源一愣,問道:“為什么沒有你?你在其中謀劃如此之多,為何最后卻一點功勞都不要,反而將功勞分潤給鷹隼騎的將士。你有什么陰謀。”
陳生淺笑道:“在下有在下的的苦衷,到時候大人自會明白。”
方清源防備的看著陳生道:“你個混蛋小子,到時候不會又算計我吧。”
陳生笑了笑,“大人,我很陽光的,哪里有您想的那么陰狠,我是真的有苦衷,功勞對我沒有什么作用,您就當我高風亮節吧。”
方清源見陳生如此的誠懇,這才放心,但是依然不愿意給陳生好臉色,罵道:“我呸,你個混蛋小子,也高風亮節,不要臉。”
陳生說道:“大人,您還有什么疑問嗎?”
方清源說道:“如果采取第二種,想必我一個小小的環縣,要做你們三千營的后方了吧,一應需要的物資、丁壯、細作,都要給你們提供吧。但是這樣,我豈不是依然要打上跟武官勾結的帽子。”
陳生道:“卑職早就托人帶書信去三邊總制楊一清大人那里,想必他命令您配合我們三千營的命令應該也快到了。”
“你為什么相信他?”
“因為他是個好人。”
“再者,不論前者還是后者,都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剿滅東老爺山的韃靼的探子,此處地形險要,賊人也盤踞了多年,你有信心拿下來嗎?”
陳生自信的笑道:“自然!”
“為何如此自信?”
“因為在下英俊可以嗎?”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