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孫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你們怎么會有地契,不會的,你們不該有地契的。”
陳生攙扶著陳廣德說道:“如果我們沒有地契,恐怕假仁假義的就是我父親了吧,事前到了現在,是非曲直已有公斷,希望大伯母能夠讓開,小侄還要帶著我父親去看大夫。遇到如此無情無義家人,換做是誰也難以承受,如今看樣子,我父親因為難過,已經傷到了五臟,我想大嬸娘也不想做個殺人犯吧。”
陳生終于明白為什么二伯父,今日神神秘秘的去來找父親了。
原來他早就預料到大伯母會拿這件事情找父親的麻煩,所以找祖父替父親要來了地契,提前作為準備。
父親不跟自己提起這件事情,就是怕事情弄得太僵。讓大伯父一家下不來臺。
誰曾想到,父親的一片好意,卻換來了狼心狗肺,這讓父親如何能夠承受。
“你們還不能走,今天這件事情必須解釋清楚,你們才能走。”孫氏站在門口,擋住了陳生和陳廣德離去的路。
陳生的目光變得憤怒,他站在陳廣德前面,張開他瘦弱的雙手,擋住陳廣德面前,用自己瘦小的身軀護著陳廣德:“大伯母?您還想怎么樣?地契我們拿出來了,證明這塊高粱地是我家的,你還想怎么樣,你難道非得要殺了我父親嗎?我父親如何的罪與你,讓你非得要致我父親于死地。”
大伯母面紅耳赤,但是依然堅持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們必須解釋清楚,你父親早就知道這高粱可以賣錢,所以才在公公分田的時候,提出要高粱地的,不然你們怎么可能一天之內將一千支掃把賣的干干凈凈,如今你掙了那么多銀子,而我們那些地,無論如何也賣不了那么多銀子,當初地理的活是我們一起種的,我要求平分銀子。”
“你。你。大嫂,你怎么能……”虛弱的陳廣德的話到了嘴邊,卻礙于斯文,一直開不了開不了口。
陳廣德抹不開情面,陳生卻不在乎那么多。現代人身上封建禮教色彩本來就少,而且父親還讓他們一家子氣的吐了血,這讓陳生如何忍受。
陳生聲音冰冷的說道:“大伯母,按理說,您作為長輩,縱然是做錯了什么,我作為小輩也不該開口。但是您今天的所作所為,我不得當著各位長輩的面,把事情說清楚,來幫助我父親洗刷冤屈。
您說我父親看中了高粱可以掙錢,故意要高粱地?這句話多么的荒唐,當初在祖父家吃飯的時候,你說我癡癡傻傻,說我不像是陳家書香門第的子孫,要將我送人。我母親無可奈何跟你爭吵起來。是在這種情況,祖父才才決定分田,我說的對不對?”
“你個小雜種,根本就不是徐家的子孫!徐家的祖孫,哪里有你這種牙尖嘴利的人。”
陳生諷刺說道:“大伯母您真的說笑了,當初說我癡癡傻傻的是你,現在說我牙尖嘴利的也是你,合著我陳生不管怎么樣,都不是陳家的子孫了?”
“阿生就是我兒子,請大嫂自重。”
陳廣德搖晃著身體說道。
陳生關切對陳廣德說道:“父親大人,這里有我,您休息就可以了。”
陳生看著大伯母繼續說道:“分田是祖父主持的,您有什么不滿,您應該去找祖父說去啊,為什么要四處傳播謠言,侮辱我父親的名聲呢?您明明知道我父親是讀書人,卻作出如此敗壞我父親名聲的事情,導致我父親因怒而吐血,已經犯了七出的多舌一條。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先是誣陷我不是陳家子孫在前,又侮辱我父親毆打二哥在后,如今又侮辱我父親的名節,如此破壞家族安寧的行為,已經犯了七出中的多舌。我會請求族長,解除你與我們陳家的婚姻。”
“這。”孫氏被陳生一通話,嚇得坐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宏德見到陳生一席話,族長竟然在不停的點頭,也嚇壞了。
如果渾家被家族一紙休書給趕走,自己又有兩個那么大的孩子,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光棍。
當下也顧不得情面,站出來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大伯母誣陷你父親,那么你倒是解釋一下,你父親如何一下子賣掉一千把掃把,如果不是早有計謀,豈能賣的那么快。”
“大伯父,我尊敬您才叫你大伯父,先不說我父親有沒有謀算高粱可以掙錢,祖父一百多畝地,其中上好的水田全都給了你,而我父親分的十幾畝絕產的高粱地的時候,您可曾說過一句話?你難道不知道,高粱絕產,我們一家四口要挨餓受凍嗎?那個時候你去哪里了?如今看到高粱地掙錢了,您告狀告到族長這里來,這不是典型的見利忘義是什么?有您這樣做兄長的嗎?”
“你想過沒有,我父親將所有上好的水田都讓給你的時候,他是怎么想的嗎?他跟我說,大哥和二哥到現在還沒有討上媳婦,你的壓力大,他寧可自己挨餓,也不能讓你這當兄長的受委屈。結果呢?你是如何對他的呢?”
孫氏這時候也緩過氣來了,他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坐實陳廣德早有計謀高粱掃把能夠掙錢,不然自己很可能被陳家家族給送回家。
“哼,你說了那么多有什么用?根本不能證明,你父親早就有計謀用高粱地掙錢?”
見到孫氏冥頑不靈,陳生冷笑說道:“大伯母,您何必在這里死撐,當初中秋節的時候,我父親說過,高粱掃把可以掙大錢,為什么那個時候你不說話呢?為什么你不幫忙去賣高粱掃把呢?您是看見高粱掃把賣了錢,您心痛了,你咬死我父親是不仁不義之輩,豈不知,你的做法才是真正的不仁不義,我們家只有十幾畝不結果子的高粱地,將這一百兩銀子分給你家,然后抱著不結糧食的高粱地,然后全加餓死嗎?”
“我管你那么多,反正這高粱地是全家人一起種的,掙得銀子就該全家人分。”
“冥頑不靈。”
族長冷哼了一聲說,陳宏德我命令你現在就寫休書,我們陳家不要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陳宏德先是一愣,接著變得無比慌張起來。孫氏的臉,也變得徹底慌亂了,族長發話了,這件事情便算是確定下來了。
族長不是一個糊涂人。
當他聽說陳廣德只要了十幾畝鹽堿地高粱地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陳廣德的將來的日子有多艱難。
這孫氏也太不講情面了,張口就要分走那一百多兩銀子。她分走了銀子后,陳廣德要繼續靠不結糧食的鹽堿地過活,那豈不是全家人都要餓死?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陳宏德夫婦真的太過于絕情了,將一家人置于死地。
而且正如陳生這小家伙所說,孫氏屢次敗壞陳廣德一家的名聲,嚴重違背了七出中的多舌,理應休掉。
“不用寫休書了,我們家的閨女不懂事,我們自己帶走。”門外傳來響亮的聲音。
從外面走進來一高大威猛的大漢,這大漢有一張粗獷的臉,滿臉的絡腮胡子,一雙濃眉宛如刷漆,兩只眼睛有如星辰。
“大哥。你要給我做主。”孫氏上前哭訴說道,一臉委屈的神色。
“啪。”
那大漢一個嘴巴抽在了孫氏的臉上,那漢子惱火的說道:“你還有臉哭,我們孫家的臉讓你丟盡了,跟我回家。”
說完抱拳對老族長說道:“剛才小妹的諸多無禮,我在外面聽的真真切切,我代替我們孫家向您老人家道歉,這是五兩銀子,拿去給陳四叔吃藥。至于小妹,是我們孫家管教不周,我現在就帶回家,你是要懲罰她,還是要休了她,我全不管,但是她犯了錯,我得將她帶回家管教一番,您老人家沒意見吧。”
老族長點點頭說道:“你帶回去管教管教也好,省的讓外人說我們陳家不通情理,欺負她一個女人,至于這銀子就免了吧,我們陳家雖然窮,也不在乎這點銀子。”
“謝謝老爺子。”說完連拉帶拽將孫氏帶走了。
“廣德,你沒事吧。”李氏從外面也跑了進來,抱著虛弱的陳廣德淚如雨下。
見到壞人終于得到了懲罰,母親也回來了,李棟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啪。”陳廣德一個嘴巴打在了陳生臉上。
“小小年紀,行事怎么如此毒辣,你現在給我滾回家好好反省。”一向溫和的陳廣德一個嘴巴打在了陳生臉上。
“你打孩子干什么?”李氏焦急的說道。
“是他叫你去叫的大嫂的家人的吧,你想過沒有,這么做,以后讓大嫂如何做人?”陳廣德惱火的說道。
陳生站在陳廣德面前,呆呆的看著陳廣德,他無論如何自己費盡心思給陳廣德報仇,卻換來了父親的嘴巴。
眼淚一直在眼睛里打轉,愣是一滴淚水也沒流出來。
“父親大人,孩兒錯了。”陳生說道。
只是當陳生說這話的時候,陳生的聲音是冷冷的,一臉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