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16日11:45
面對陸雨欣的質問,劉慶海竟然被駁的啞口無言,一來是他對陸雨欣的身份有所忌憚,二來嘛,他確實解釋不過去。
李福山看到這里,趕緊起身策應,滿臉堆笑:“二小姐,別生氣呀,氣壞了身子骨可不好,劉總不是那個意思,他其實是想說,白女士其實是來幫大家伙共渡難關的,她看到佳美衰敗成這樣,心里不好受,所以想伸出援手,拉大家一把。”
“拉大家一把?怎么拉?你少給我玩日本人那一套陰招,狗漢奸!”陸雨欣覺得他們的做法,其實就跟當年日本鬼子攻占東北一樣,說是什么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其實就是大規模地實施侵略,直到將整個中國全部占領。
措辭犀利,擲地有聲,罵得李福山老臉一紅,僵在哪里不知道是進是退。
“二小姐,你別一口一個狗漢奸的罵,顯得自己多高尚一樣,你姐領導無方,導致佳美總部連帶旗下十七家子公司全線崩盤,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我們這些元老,不想眼睜睜看著基業被毀,所以就決定投靠白女士,難道這有什么錯嗎?白女士有的是錢,她愿意幫佳美重新注入建設資金,而且她跟政府和銀行的關系都很深厚,掌控大局的能力,遠遠勝于陸董事長。”劉慶海知道,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索性就撕破臉皮好了。
“呵,你的意思是,有奶便是娘?”陸雨辰笑著道。
“話別說的這么難聽,良才善用,能者居之,這是自古不變的法則,你往火坑里跳,還要帶著大家伙一起陪葬,你這樣做,對得起在座這些人對你的信任嗎?”劉慶海激烈地反駁了起來,越是這種時刻,就越不能松懈,一鼓作氣,才是打勝仗的硬道理。
“劉慶海,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家伙,如果你不帶頭撤股,導致資金鏈斷裂,佳美完全有可能熬過去。”蘇咪氣憤地喊道。
“可要是熬不過去呢?誰來賠償我的損失?誰來賠償大家的損失?我這樣做,完全是明智之舉!”
“你只顧著一己私利,根本沒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眼里。”
“屁話,人活著誰不是為了私利?難道你是為人民服務的嗎?你要真有那么高尚,你為什么還要領工資呢,你何不把自己的薪水全部捐獻給公司,以此來彰顯你的大公無私呢。”
“你……”蘇咪一頓聲,啞然了。
“別跟這種人斗嘴,你永遠斗不過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人。”陸雨辰示意她坐下,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們拿出你們的方案吧,會議通過的話,我無話可說。”
“好,那我就代表白女士,發表如下聲明。”劉慶海說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紙文書,宣讀道:“一,自本協議生效起三日內,陸雨辰需無條件向白淑英女士轉讓百分之二的股權。二,免除陸雨辰佳美集團董事長一職,降為副董事長,以觀后效。三,董事長有權收購集團控股旗下的17家子公司,并以其法人之名義重新上市。四,公司修復建設期間,副董事長無權干涉內政,如有違反,議會可通過投票,免除其職位。”
“強盜!癡心妄想!董事長絕不會簽字的!”聽到這四條驚世駭俗的條約,蘇咪表示完全無法接受,因為如此一來,董事長在集團里就名存實亡了,只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不簽字不要緊,根據公司法規定,議會投票只要超過百分之七十,即使當事人不簽字,依舊可以強制實行條約之內容。”劉慶海早料到蘇咪會這樣回應,畢竟他們今天傾巢出動,可是有備而來的。
“你別忘了,董事長是有否決權的,如果她本人不同意,你們依舊無權這樣做!”
“那就要看董事長的態度了,他比你明白否決的后果。”劉慶海說到這里,別有深意地看了眼陸雨辰,一切都是精心策劃好的,否決的話也不要緊,憑借他的煽動和白家的財力,完全可以把整個佳美架空,使得幾個核心部門進入癱瘓狀態。到時候佳美流失的,已經不僅僅是資金那樣簡單,而是整個運營體系的崩塌,就像是彗星撞地球一樣,那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毀滅。
是的,陸雨辰比誰都清楚否決的后果,劉慶海這是在考驗她,或者說給她一個臺階下,自動退出,總比被人趕走好。
可陸雨辰又想到了這么多年的奮斗,從一無所有走到今天,她經歷過的風風雨雨,遠比大多數人要多得多。
就這樣將自己苦心經營的企業拱手讓人?而且這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破壞她完整家庭的劊子手。
陸雨辰沉默了,她痛苦的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從她的腦海里,劃過一幕幕從創業初期到事業有成的經歷。那些令人心酸的畫面,那些披荊斬棘的崢嶸歲月,當她一次又一次戰勝對手,當她不斷擴大麾下的隊伍,她知道,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王。
別低頭,王冠會掉。別流淚,賤人會笑。
話是這樣說,但做起來何其容易。她累了,像是一只疲軟的小鹿,癱倒在河邊奄奄一息,身邊不是青草,而是青面獠牙的野獸。
或許女王這個頭銜并不適合自己,去做一個平凡的女孩,過一種粗茶淡飯的生活,未必就不是一件幸事吧?
陸雨辰知道,她這是在給失敗找借口了,但是沒辦法,長時間的孤軍奮戰,使得她已經無力再戰,她想退出這場游戲,這場用權利和金錢堆砌而成的游戲。或者說,她想退出這個殺人于無形的江湖,生意場上的江湖,比真刀真槍更殘酷,因為輸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輸在哪里。被玩死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這就是她們這種人的江湖,利益、紛爭、權謀、暗戰,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冗長的沉默過后,白淑英輕佻地笑道:“陸小姐不說話是什么意思?實話告訴你吧,你現在能走的所有退路,都已經被我給封死了。我來給你指一條明路吧,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選擇賣掉所有的股權,得到一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巨款,然后遠走高飛,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討生活。如此一來,你依舊可以過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妹妹依舊可以報考全世界超一流的貴族學院。當然,你要是不想走,想繼續留在佳美工作,我也不會趕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嫁給我兒子,如此一樣,咱倆就是一家人了,我這個當媽的,肯定不會虧待你。”
“好啊好啊,這個主意不錯。”白鬧立刻興奮地說道:“嫁給我吧辰辰,我會對你好的。”
“嫁給你?”陸雨辰冷笑著:“我寧愿選擇去死。”
“你死不死跟我無關,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到底讓不讓位?”白淑英可不在乎陸雨辰會不會嫁給她的娘炮兒子,她在乎的是陸雨辰的財產。只要陸雨辰肯讓位,那整個佳美就是她的天下了,她會一步步地進行蠶食,直到將陸雨辰完全掃地出門,到時候她是死是活,跟她半點關系都沒有。
“讓又如何?”陸雨辰咬著牙:“不讓又如何?”
“讓的話,大家什么都好說,和平解決。不讓的話,我就讓你明白,你在我白淑英的眼里,不過是一個吃。屎的孩子。”女人陰險地說著,繼續賞玩手上那顆寶石戒指,這可是她派人從南非高價收購的,花了天大的價錢。
“那就試試?”面對她這種強橫的態度,陸雨辰不可能選擇妥協,哪怕是拼到魚死網破,她也要拼。
白淑英萬萬沒有想到,局面發展到這一步,陸雨辰竟然還不服輸,這倒是有點難住她了。如果陸雨辰不讓位,那這場閃電戰就會變成拉鋸戰,到最后所有的虧損,還是要靠她來補全,而且每拖一天,虧損都是難以想象的。最后砸到她手里,也是一個爛攤子。
不行不行,必須得想個法子讓陸雨辰主動退位,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呢?難不成找黑。道上的人威脅她?這個丫頭片子見得多識得廣,應該不會吃那一套。要不然,找人把她妹妹綁架了,逼著她就范?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真要實施起來的話,也不是太容易。陸雨欣現在住那個地方,人多眼雜的,難下手不說,隔著一條街就是公安局,要是被警察攪和進來,會對她很不利。
“董事長,我看姓白的不敢拿你怎么樣,咱就跟她死磕到底,看她能咋地。”看到白淑英閉口不言,蘇咪附耳說道。
“死磕的話,佳美只會越陷越深,不出十天,所有的子公司就會被迫關閉。”陸雨辰皺著眉應道,她又何嘗不知道這里面的利害關系,僅僅是為了爭一口氣,這樣做值得嗎?
她現在多么想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說句話,哪怕是一個陌生的路人也好,可惜除了蘇咪和妹妹,全場的看客表現出來的,都是那種冷漠和無情。
“白女士,別跟她耗了,放大招吧,這么多人不用太可惜了。”劉慶海同樣小聲跟白淑英議論了起來。
“你看著辦,別搞出事就行。”白淑英擺了擺手,把生殺大權交到了走狗手里。
得到命令的劉慶海一使眼色,突然大聲喊道:“同意陸雨辰退位的都站起來,陸雨辰不退位,大家就集體罷工!”
一喊之下,先是有三五個鐵桿漢奸站了起來,然而便引起了連鎖反應,情愿的,不情愿的,表示中立的,一股腦全站了起來。這些人里不乏陸雨辰的死忠,但是沒辦法,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但凡是支持陸雨辰的,幾乎都被白家豢養的鷹犬私下里恐嚇過。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當人身安全受到威脅時,所謂的良心和道義也就一文不值了。畢竟都是高級打工仔,這家公司不行了可以跳到下一家,沒必要因為對原雇主的忠誠而把身家性命搭上。
看到全場起立的人群,烏壓壓一片,陸雨辰卻無半點恐懼之意,只是堅強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其中很多人,其實并不想逼我交權,是某些走狗暗地里逼你們就范的,對此我向你們表示最誠摯的敬意,你們做得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陸雨辰一個小女子,不值得你們效忠盡力。至于那些心甘情愿吃里扒外的叛徒,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只是想警告你們一句,你們今天對我的如何,以后一定會遭遇到同樣的下場,因為你們違背了做人最基本的良心。”
陸雨辰的一番話傳到眾人耳朵里,臉紅害臊者有之,義憤填膺者有之,麻木無情者亦有之。只是他們保持了一個統一的動作,那就是低頭看腳,沒有一個人,敢跟陸雨辰的目光進行對視。但是他們沒有辦法,因為白淑英的手腕實在太強硬了,現在他們其中幾個頑固派的家屬,還被白家的人軟禁著。
這種壓倒性的“優勢”,使得陸雨辰苦笑連連。
她準備放棄了,魚死網破對于她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無非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與其這樣,還不如幫妹妹留一筆錢,支持她完成自己的學業。而自己呢,可以去創辦一個培訓班或者工作室,繼續自己未完成的設計夢想。那樣的生活,過起來應該也會很有意思吧?
“退位!”
“退位!”
“退位!”
在劉慶海的鼓舞下,人群爆發出了一片整齊劃一的口號。這一招四面楚歌,就是他所謂的大絕招。
“姐,我怕。”看到不斷涌過來的人群,陸雨欣嚇得有點發抖。
“不怕,他們不敢拿你怎么樣!”陸雨辰一伸手臂,將妹妹摟在懷里,包圍之勢愈演愈兇。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蘇咪跟陸雨欣一樣,也嚇得夠嗆,自己這邊只有三個人,且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對方卻有數百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