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斑遍布的凍尸,散發出一股霉味,死者的眼球像金魚似得往外凸起,那兩顆眼球已經發軟,像兩張薄膜粘在臉一樣,只要用手指輕輕一戳,能塌陷下去。[燃文書庫][]
m{匕匕小說}只見林拿著一把鋒利度爆表的手術刀,小心翼翼地刮去死尸身那層毛茸茸的泛著白光的霜花,從他那專注的表情能看出來,這應該是傳說的如履刨冰了。
玩刀可是一項技術活,尤其是像這樣處理凍尸的,只有從業經驗超過二十年的外科醫生,才有資格勝任這項工作。因為凍尸的皮膚一旦被刮破,整個尸體很快會腐爛掉,失去保存取證的價值。而林之所以敢這樣做,并不是他以前給人家做過手術,而是他經常用刀在敵人的身體設計窟窿。
“林,你是不是心理變態啊?”夏妮遠遠的站著,有點被嚇懵了,確切的說,是著實被惡心到了。
“懂個屁,當刑警的,還怕這個?”林沒好氣的訓了她一句,在他看來,刑事警察怕死人,跟貓怕老鼠一樣違背常理。
“這樣管用嗎?”夏妮小心翼翼地問,聲調壓得很低,在這個裝滿死鬼的停尸房里,她算想彪悍也沒那個膽子。
“不試試,怎么知道管用不管用,我告訴你,我這人是不信邪,什么特么的老法醫,美國總統還有坑爹的時候呢,真拿他們當權威,我這心里得憋悶死。”林不滿地吐槽著,手的活可沒停,那鋒利小刀在他的手里,像是一件充滿靈性的藝術品,除霜是根本,發現才是關鍵。
聽林這樣一說,虎妞的心里也咚咚打起了鼓,年輕人嘛,思想要容易融會貫通得多。她像是趟地雷一樣,一小步一小步地摸了過來,其謹慎程度,檢尸臺的林還要緊湊。沒辦法,男人有槍,關鍵時刻還能硬起來,女人個洞,關鍵時刻除了放水還是放水,這并沒有什么卵用。
所以生理構造的先天性落差,使得女人本身男人膽子小。更何況林七歲那年,軍隊的魔鬼教官為了磨練他的膽量,把他一個人扔到墳地里住了三天兩夜,回頭去接他的時候,一問一調查,好嘛,這熊孩子給人每個墳頭挨個敬獻了一泡童子尿,從那以后,他再也不怕鬼了。
鬼都不怕,一具死尸算個屁啊。
“過來,幫我遞鑷子,這咯吱窩的皮膚最容易破,刀子用不,需要一點一點夾才能清理干凈。”林一叫,夏妮也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走過來,這時候要是打退堂鼓,非得被林當成笑話恥笑一輩子不成,所以她女漢子的尊嚴告訴她,算被惡心死,也不能丟這個人。
“給你。”遞著工具的同時,夏妮的眼神無意間瞥到了孫健龍白森森的眼球,而那兩顆眼球,則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不出意外,虎妞先是發出了一聲毛骨悚然的尖叫,然后條件反射,一屁股癱坐在地,零下五度的低溫,汗珠子順著腦門直往下淌。
“瞅瞅你,像個什么樣子,臉都白了,至于嗎?”好在林提前做了心理準備,否則非得被她嚇出毛病來不可。
夏妮一邊哆嗦,一邊說著“他……他他他……他剛才用眼睛瞪我。”
“瞪你怎么了,他都瞪我半天了,你別當回事兒不行了。”林搖著頭,心說你這隊長有多水,我這會兒算是領教到了。
“為什么呀林,不是說人死了以后,眼睛都會合嗎?難道這是傳說的死不瞑目?”
“打住啊,別瞎琢磨。”林停了刀,看著她“有空你也買兩本刑事偵查的書看看好不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看見書本頭暈。”
“那看美劇唄,尤其是關于犯罪心理分析的,這一點你不服人家老美還真不行。”林笑著“死不瞑目只是民間的說法,死了也不閉眼,是因為在陽間還有沒放下的心事。科學的解釋是,人在面臨極度恐懼的時候,尤其是溺水這種非瞬間死亡過程,求生**都是特別激烈的,所以大腦皮層同樣變得很激烈,想多看一眼自己死之前的場景,大概是這么一個意思。”
“多殘忍啊,要是我的話,我寧愿選擇吃安眠藥,不知不覺的死去,才是終結生命最好的方式吧。”夏妮分析得頭頭是道,現在很多殺人死刑犯都廢除槍決了,從而大肆推崇充滿人道主義的安樂死,采取注射致命性毒藥的方式。
“對呀。”林猛然一拍大腿“按理說孫健龍這種金領階級,跳河自殺的概率應該很小才對,真正選擇極端的,基本都是窮人,如前些年很火的富士康,如討薪無果的農民工,你想呀,享了大半輩子福的人,怎么可能會選擇在痛苦狀態結束掉自己的一生?而且窮人自殺是為了引起社會的關注,他自殺是為了洗清罪孽,一個高調,一個低調,在這邏輯無論如何都站不住腳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孫健龍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害以后,拋尸雙水河?”夏妮雖然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被林帶到了溝里。
“對,我是這個意思。”林點頭。
“那為什么非要拋到雙水河里,而不是入江口呢,入江口距離浮尸現場,也五十多里地,半個小時的車程,尸體入了江,才算是真正的石沉大海吧?”夏妮提出了新的疑問,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這種一問一答的交流方式,其實是最高效的。
林沉默了,確切的說是無言以對,自己最初的猜想,確實有點經不起推敲。
見林不說話,夏妮又道“既然你無話可說,那退回來一步,他殺的話,傷口在哪兒?算是服毒,局部應該出現征兆才對,可你看看孫健龍的尸體,由里到外,從頭發絲到腳趾頭縫,連一個針眼大小的傷口都沒有。”
“你……你剛才說什么?”像是被某個字眼刺激到了g點,林的表情突然風云驟變,看夏妮的眼神,幾乎像是要把她給生吞了。
“我……我說找不到傷口……”
“不是這句!最后那一句!”林情緒激動地嚷道。
“我……我說從頭發絲……”夏妮嚇得夠嗆,她感覺林完全走火入魔了。
“停!”林聽到這里,突然大喝一聲,手掌近乎顫抖的,撥開了孫健龍那一頭已經變得干巴巴的毛發。
下一刻,他整個人完全石化掉,目瞪口呆,形若木雞,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林,你沒事兒吧?”
“林,你說話呀,到底怎么了?”
“媽吖,完了完了,你該不會是邪了吧?”
不明所以的夏妮不停地在他眼前揮舞手掌,晃著晃著,被林冷不丁一口咬住,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
“咬你疼嗎?”林魔怔地問道。
“廢話,咬你一口試試!”夏妮心里這個氣呀。
“太好了,這說明我不是在做夢!”此時此刻的林,已經興奮到了極點,他下意識的一把抱住虎妞,喊著“虎妞,我他媽真的愛死你了,你簡直是我的救命恩人,神級隊友一樣的存在!”
“什么意思?你到底發現什么了,別賣關子行嗎?”看著林瘋瘋癲癲的樣子,夏妮也是急得夠嗆。
“這里,傷口在這里!”林說著,已經再次撥開尸體的毛發,從孫健龍的頭頂,變魔術似的拔出一陣長約三寸的醫用的銀針來,那銀針甚至還帶著干涸的斑斑血跡,是這樣一根針,要了孫健龍的小命。
不出意外,夏妮同樣被這意外扭轉的結局給震撼到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竟然將林走入死角的思維救了回來。他是杏林人,對這種事情一般人要敏感得多,洞察力自然水到渠成,而且江湖用針殺人的并不少見。
“等等,我有一個疑問,我看電影電視劇做針灸的,銀針插入頭頂,也不足以致命啊。”
“施針講究穴位,普通的穴位自然沒事兒,可孫健龍被插入的,乃是人體三十六死穴之一,百會穴。”林解釋著。
“那死不瞑目呢?這種殺人手法,屬于瞬間死亡了吧?”
“很簡單,被害人是在沉睡的同時,被人用銀針輔以重物,以極為恐怖的速度狠狠砸進去的,便于攜帶的,應該是那種搗藥用的小木槌,那玩意兒看起來輕飄飄的,實際是用堅實硬木制成,其威力不次于金屬。”林又道。
“也是說,孫健龍是在被銀針砸入頭頂的一瞬間,猛地睜開了眼睛?”夏妮分析著,只感覺一股陰風順著脊梁骨嗖嗖往冒,汗毛豎立的同時,雞皮疙瘩遍布手臂。這尼瑪也太血腥了吧?如此另類的殺人手段,誰又能想得到?怪不得法醫在驗尸的時候找不到傷口,敢情這個傷口是隱藏的,而且也是從常規邏輯來講最容易被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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