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錯的人會是我。[燃文書庫][]
m”林點燃煙頭，狠狠吸了一口，許是有點用力過猛，重重的咳了起來。
梁天趕緊幫他拍著背，安慰道“先別急，局面還遠沒到無法挽回那一步，五個當事人，找到一個，你以為能結得了案？”
“剩下四個呢？”林下意識地問道，然后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有多傻了。
“不好說，可能跑了，也可能跟孫健龍一樣，走了極端。”梁天又一次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噗聲笑了“以前我一直以為，像你這種出身的人，心理素質那都是專家級的了，現在我才知道，敢情這個世界再強的人，他也有怕的東西。”
“你哪兒看出來我怕了？”林反問。
“我說從你的眼神里你信嗎？”梁天微微一笑，不等林確定，直接解釋道“我從你的眼神里，能看到你真正在乎的東西，當一個人真正在乎的東西受到威脅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生氣，而生氣是一切負面情緒的本源，只要埋下這個禍根，算有化腐朽為神的機會，你也把握不住。”
“你這一套山寨理論是從哪兒學來的？”林嗤之以鼻道。
“看過電影《教父》嗎？”梁天問。
“看過，怎么了？”
“教父之所以能只手遮天，是因為他那句發人深省的座右銘永遠不要記恨你的敵人，那會喪失你的判斷能力。”
“你做警察的，對黑社會分子如此崇拜，不怕同行罵你是漢奸嗎？”在林看來，很少有警察會對一個銀幕的黑幫形象如此心。
“哈哈，我們行內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
“什么話？”
“慈不掌兵，善不從警。”
“意思是說，一名刑事警察，如果心存善念，會被兇犯利用到你的善良？”林一語道破。
“是的，所以這么多年，我努力說服自己要做個惡人，算做不成惡人，也千萬別淪落到做一個好人，因為我必須時刻提醒自己，正邪勢不兩立。”
“何為正，何為邪？”
“遵循法律是正，觸犯法律是邪。”
“照你這樣說，我豈不是要被千刀萬剮？”林這十幾年的職業生涯，做過的觸犯法律的事兒多了。
“你不一樣，你有傳說的殺人執照，而且你做的事，大多都是為了國家利益。”梁天笑著“只是這一次，你必須得聽我的。”
“我要是不聽呢？”此時此刻的林，忍耐力已經瀕臨極限，盡管他不崇尚暴力，可一旦有些事情可以用暴力解決，那他也不介意崇尚一下。而且照他心里以暴制暴的路子走，很快能把幕后黑手給揪出來，還佳美一個清白。
“你不聽，我也沒辦法，我知道你的本事，整個秦嶺警方全城聯動，也不見得能抓住你。”梁天說這話的時候，臉寫滿了很糾結的色彩，因為林現在在他眼里，已經變成了一把雙刃劍，雖然鋒利，但卻很容易割傷自己人。
“梁隊，我只是開個玩笑。”林笑了“對方跟我玩心理游戲，我如果破壞規則，算贏了也沒意思。”
“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林。”梁天聽到這里，心里總算長舒一口氣，他真怕這家伙會逾越過法律的底線，七葷八素的亂搞一通。
“我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看著不遠處一個人扔石頭玩的夏妮，林這才心虛的問道。
“豈止是有點過分，你知道小夏在警隊里的威望，我這個正牌隊長都高，平時都是她訓別人，根本沒受過挨訓的滋味。”梁天也不嫌丟人，直接把實情倒了出來，不過在警隊里確實是這樣的，夏隊長只要說一句話，絕對的一呼百應。
“是你們給慣的！”
面對林的倒打一耙，梁天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幸災樂禍著“反正禍是你闖的，解鈴還需系鈴人嘛，而且大老爺們兒，也沒啥不好意思的。”
“那她要是打我呢？”林開始裝孫子。
“打你你接著，反正也打不壞，再說了，打是親罵是愛……”梁天話說到一半，這才頓覺不妥，心說自己一個了年紀的大叔，跟人小年輕瞎傳授啥經驗啊，小年輕的事兒，還是讓他們內部解決較好。
等梁天走遠去研究尸檢報告，林也坐不住了，一手摸著后腦勺，順著河沿散步似的靠了過去。
沒等近身，夏妮甩給他一個厭惡的白眼，緊接著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抬腿便走。
她一走，林也沒閑著，在后面緊跟，始終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你還有完沒完？跟屁蟲啊你？”對于正處在氣頭的虎妞來說，林的這種尾行模式，簡直讓她吃了蒼蠅還惡心。
“別鬧了……”
“誰跟你鬧？我告訴你，你要再跟著我，我對你不客氣。”夏妮說著，已經彎腰從地撿起一個石塊。
“你還準備砸我呀？”林話音剛落，那石塊已經徑直飛了過來，嚇得他趕緊一個錯位，躲過了一次攻擊，瞪眼道“不說了你兩句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剛才心情不好。”
“呸，你心情不好，怎么不拿腦袋撞墻呢，你怕疼啊？”夏妮鄙視了某人一眼，然后又撿起一塊石頭。
這才林學聰明了，一個巧妙的假動作，把夏妮給氣得夠嗆，還要再撿時，前者已經一個箭步沖到了跟前。
夏妮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林一個熊抱摟進懷里。
溫香軟玉在懷，林這才說道“聽著虎妞，我沒功夫跟你開玩笑，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案情對我很不利。”
“放開我！”夏妮萬萬沒想到，林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她，而且還抱的如此之緊，她能夠很清晰地聞到林身男性荷爾蒙分泌的味道，這種特殊的味道，使得她立刻惶恐不安起來，像是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鹿。
“害羞了？”林笑著，笑得很輕佻。
當他近距離觀察大警花這張俏臉時，那紅艷如桃花的面頰，那波光淋艷的媚眼，不由得叫人心生遐想。
“害羞你妹！快點放開我！”夏妮說完，張嘴便咬，直接啃在林肩膀，留下一排清晰可見的齒痕，疼得林趕緊松手，呲牙咧嘴“你丫屬小狗的吧？”
“哼，我是屬小狗的，專門咬你這種大色狼。”虎妞說著，還故意呲了呲她的小尖牙，打是打不過的，但是絕對能咬過！
“好吧好吧，我投降。”欲哭無淚的林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說“你趕緊幫我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走。”
“你林大高手都不明白的事情，我一個小女子更想不明白了。”夏妮頗有自知之明的說道，連帶著有點氣人的成分。
“照你這么說，這個啞巴虧，我算是吃定了？”林表示懊惱無。
“那倒不見得，得了，看在你虛心求教的態度，我可以跟你過去看看，但是會不會出現轉機，我也不敢打保票。”
等兩人趕回現場的時候，孫健龍的尸體正被兩名警察抬著往尸袋里塞，現場的警戒線也被撤了。
“梁隊，案情已經很明顯了，畏罪自殺，這還有什么可質疑的，你是行家，總不至于連這個都不承認吧？”先前那法醫，對梁天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憑一具尸體匆匆結案，這也太草率了吧？”梁天難為著，盡管結不結案，最終還是他這個專案組組長說了算，但現在的問題是，他算想查，也已經查不下去了，根本不知道該從哪兒入手。
“那你看，你們刑警隊是唱正戲的，我們這幾把老骨頭，也是敲敲邊鼓。”任誰也聽得出來，這位法醫根本不想在繼續折騰了。
“我能不能看一眼尸體？”林這次沒在跟人吵起來，既然別人靠不住，那只能靠自己了。
“林，你也懂驗尸？”夏妮愕然道。
“不懂。”林搖了搖頭“我對活人的興趣還不大呢，怎么可能會對死人感興趣。”
“那你瞎湊什么熱鬧，孫健龍的尸體已經裝起來了，馬要運回去冷藏。”法醫不屑的看了林一眼，態度昭然若揭。
“算了林，我們可以再想別的辦法。”夏妮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角，生怕他又要炸鍋。
等收了隊，坐在警車往回趕，林一言不發，那樣傻坐著，窗外的風景，車內的對話，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忙了整整一天，不光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甚至還有點陷入逆境的意思。這對于林來說，雖然算不特別嚴重的打擊，但確實能影響到翻盤的心態。
臨走的時候，他甚至連聲招呼都沒打，跌跌撞撞的下了車，回到靜安小區。
叮咚……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沙發抱著毛絨玩具看電視的小白鴿，直接把粉紅頑皮豹一丟，跑過來開門。
“是爸爸回來啦。”看到林的小蘿莉，高興的直往他身爬，但林今天的情緒看起來相當差，根本沒有搭理寶貝女兒，只是象征性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然后走進臥室，鞋也沒脫，撲通一聲趴在了床。
聽到動靜的郭可馨，趕緊丟掉手里的馬桶刷，摘了膠皮手套，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焦急的問道“情況怎么樣，有沒有轉機？”
林一個翻身，正面向，懊惱的搖著頭，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相當疲累。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脫了鞋襪跳到床，抱住林的腦袋往大腿一枕，一邊輕輕按摩一邊柔聲道“你也別太心急了老公，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是實在不行的話，順其自然吧，別到最后事情沒辦好，再把身子骨給賠進去。”
“哎……”林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伸手攥住老婆細溜的小手，唏噓道“你說，我是不是挺沒用的？”
“瞎說，在我跟鴿子的心目，你可是咱家的頂梁柱呢。”
“爸爸，我來幫你捶腿好不好？”懂事的小白鴿，從來都沒有跟林哭過鬧過，而且她看得出來，爸爸今天真的很不開心。
她說著，已經揚起小拳頭，有模有樣的伺候了起來。
看到女兒小小年紀如此善解人意，林原本失落的心情，也漸漸地好轉了起來。他突然想起了梁天跟他說過的那句話，生氣是沒有用的，憤怒更加沒有用，一切的負面情緒，都會使一個人的智商驟降為零。
所以他閉眼睛，他在享受這種天倫之樂的同時，又一次陷入了抽絲剝繭的思考。
他感覺冥冥，好像有哪個環節出現了紕漏，而這個紕漏是整個案情的關鍵點，只要把這個紕漏找到，可以帶活全局。
可他一時半會兒又確實想不到，想不到這個關鍵點到底在哪里。
自殺，為什么要自殺？難道這起事故，真的只是一次常規意義的失誤？而不是自己設想的另有內幕？
最難對付的敵人，是躲藏在暗操縱全局的那個人，這是林多年以來得到的經驗。這個論點在歷史已經有了諸多的論證，遠的不說，如曹操手下最陰險的謀士司馬懿，不是因為一直隱藏實力，最終才成王圖霸業的嗎？
而對于林來說，想要揪出那個隱藏在幕后的司馬懿，又談何容易？
想著想著，鼾聲響起。
“媽媽，爸爸好像睡著了。”小白鴿笑嘻嘻的說道。
“噓，小聲點。”郭可馨趕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道“去幫你爸爸把鞋子脫掉。”
小蘿莉得到命令，很快幫林脫掉了鞋襪，拎著一雙大鞋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直呼好臭臭。
看著男人酣睡的樣子，郭可馨的心里，頓時升起一股很不好受的滋味，她以前總以為，如果一個男人有兩個老婆的話，說明這個男人肯定是個大壞蛋，那兩個女人也不會是什么好鳥。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最委屈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自己所受的委屈跟老公起來，簡直太小巫見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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