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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得到鄒云生這樣的將領,張儒不惜將自己包裝成一個卑鄙小人。
鄒云生陷入了掙扎之中,他腦海中不停回想著幼時老師說過的話語,忠孝禮義廉恥,男兒在世,若是連這些都做不到,那就不配稱之為男人。
老師的話語里面,似乎忠心是放在第一位的。可是在鄒云生心里,孝卻是放在第一位的。
父親是軍人,年輕時戰死沙場,他是遺腹子。
父親犧牲之后,朝廷給了三百兩的撫恤銀子,這些銀子沒能到達老母手中,就已經被那些黑了心的官員貪墨了。
為了將他帶大,傷心到了極點的老母在父親離開之后哭瞎了雙眼,卻依然用勤勞的雙手為別人漿洗衣服。得到的銅板,就成了鄒云生的口糧。
他沒法做一個不孝子,因為他真的沒法忘記這些年母親對自己的教導。
張儒的條件十分苛刻,苛刻到鄒云生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一個兩全之策。要么臣服,要么禍及全家。
“老大,我覺得這么逼迫他有些不妥,恐怕會適得其反。”姜偉甕聲甕氣道。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對張儒而言,這個理由還不是太充分。
張儒笑道:“不用怕什么適得其反,他不是李孝之也不是杜山白,沒法放在身邊安心使喚。李孝之在天津的時候能夠義無反顧的替謝侖取死,鄒云生能么?”
姜偉啞口無言:“不能!”
鄒云生是那種有些偏才的將領,他能夠在戰場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能夠在大多數時候保持對朝廷的忠心,卻未必能夠如李孝之一般選擇對一個人臣服。
說到底,鄒云生跟崔克己是一類人。
除了威逼利誘,張儒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殺了這樣一個人才,他舍不得。
最重要的事,即便跟朱佑樘之間已經鬧得如此之僵,他依然沒有想過跟朱佑樘兩軍對壘。
二人的談話聲音很低,里面沉思的鄒云生根本沒聽見。
倒是跟鄒云生做了鄰居的崔克己猛然睜開雙眼,目中所綻放的寒光十分滲人。
人的選擇是自由的,人的選擇也是艱難的,鄒云生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張儒心里也沒底。
崔克己眼中兇光漸漸散去,失聲苦笑:“這小子,越來越讓我捉摸不透了。”
第一天,張儒在門外等了一個下午,鄒云生沒有做出決定,待到傍晚時分,有人送了吃食進去,鄒云生的沉思才被打斷。
第二天,鄒云生依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沉思,看上去是在沉思,實際上他已經是在神游了。
第三天,鄒云生依然沒有做出決定,睡眠不足的雙眼布滿血絲,他的精神卻變得越來越亢奮。
第四天,鄒云生主動打開房門,對門口守著的守衛道:“我要睡兩天,麻煩這位兄弟告訴侯爺,兩天之后,我告訴他的我的選擇。”
守衛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鄒云生關上門之后就跟張儒匯報了這邊的事。
張儒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揮手將手中石子丟入滿是枯葉的荷花池中:“差不多了,我相信他的答案不會讓我太失望。”
范統道:“老大你現在是越來越自信了,我倒是覺得這個鄒云生應該不會答應你的要求。他好歹也是一個衛指揮使,讓他拋開官位,跟著你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復古,他不會這么傻。”
姜偉持不同意見:“老范你這話倒是有失偏頗,我倒是覺得這鄒云生十有八九會答應老大的要求。他是個孝子,他可以不管自己妻兒的死活,卻絕對不會不管那個含辛茹苦將他養大的老母的死活。”
張儒贊道:“還是老姜知冷知熱,他看問題可比老范你要看得透徹得多。用別的東西威脅鄒云生,可能不會湊效,用他的老母威脅他,這是他唯一的軟肋。”
范統不滿道:“哼,反正你們倆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的,我是說不過你們,咱們拭目以待。”
張儒笑道:“你還真別不服氣,這鄒云生如果不是一個能用的人,我不會花費那么大的精力去調查一個小小的衛指揮使。等兩天,只要等兩天時間,你們就能看到,這鄒云生到底是不是一個能用的人了。”
姜偉道:“老范,最近跟你家那口子日子過得怎么樣?怎么感覺你一臉縱欲過度的樣子啊!”
范統佯怒:“老姜你這個童子雞給我一邊呆著去,我家的事你也操心,還不如操心一下你老姜家的事。”
張儒打趣道:“老姜這也是關心你的個人生活嘛!這沈紅蓮一看就是不饒人的主,你這段時間不著家,他沒讓你跪搓衣板吶!”
范統傲然道:“她敢!他要是敢讓我跪搓衣板,我就敢休了她。”
姜偉也道:“老范你小子就吹吧你,現在是你家那位不再這里,要是她在這里,你絕對不敢說這話。”
范統漲紅了臉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正經的,現在在說正事,澤呢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姜偉的話直刺心肺,還真沒說錯半點,在家里范統基本上是把沈紅蓮當菩薩供著。
這跟張儒有時候在家里的地位是一樣的,寶貝女兒要他當大馬,他就得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當馬。有時候蘇七七和江采薇要是心情不好,他還得放下身段又是哄又是求饒的。
這種說出去能夠讓人笑掉大牙的事,張儒是一點都不在乎。他在乎兩個女人和自己的女兒,所以他不在乎別人是不是會取笑他。
在這一方面,基本上圍繞在張儒身邊的人,都或多或少沾染了他的毛病。這其中,就以范統最為明顯。
“好了,不說這些了,兩天后記得帶鄒云生來見我,到時候金華的兄弟把他的家人接過來。”張儒吩咐道。
兩人都收起了戲謔的嘴臉,正色道:“遵命!”
兩天后,鄒云生如約而至,他第一個動作就是跪下給張儒行禮。
這個舉動,意味著這位曾經忠心于寵愛聽的金華衛指揮使,已經徹底跟朝廷劃清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