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烏鴉大嬸
“什么人!”總兵府門口的親衛按住腰刀,往前橫了一步。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來人有五個,最前面的人身長七尺,身形較瘦,后面四人身高差不多,都是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
頭前一人朝親衛拱了拱手:“大同羅清,求見九邊總督張大人,還請這位軍爺通稟一聲。”
羅清羅夢鴻,這個蘇七七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同時也是無為教教主的邪教人物。在范無咎出爾反爾之后,最終還是找上門來了。見準女婿張儒倒是其次,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讓蘇七七跟張儒做個了斷,讓自己跟范無咎做個了斷。
答應他羅夢鴻的事,可不能說不做就不做。
親衛乜著眼朝羅清伸手:“路引。”
在大明沒有官府的文契,也就是路引,那是很難在外面行走的。這就相當于后世的身份證,走到哪里,警察都有資格查你的身份證。
羅清扭頭,身后一個彪形大漢馬上從懷里掏出了路引。那親衛看完路引確認無誤之后,這才轉身進了總兵府。
余子俊的房內,鳩占鵲巢的張儒正在處理錦衣衛北鎮撫司那邊緊急送過來的公文。一般錦衣衛的情報搜集,都是由普通緹騎搜集交到各自的百戶手中。百戶通過挑選之后,將自己認為有用的情報匯總匯報給千戶,再由各千戶所匯報到北鎮撫司。北鎮撫司里的百戶千戶一層層把關過目之后,這才會送到指揮僉事的案頭。
而那些最重要的情報,往往都是需要指揮使親自做決定的。
本來錦衣衛的公文都是牟斌在處理,但是在某些很重大的問題上面,他還是需要匯報張儒的。
“干什么?”飆云騎的人攔住了稟報的親兵。
親兵低頭哈腰道:“大人,外面有個自稱大同羅清的人,說要求見督帥。”
總兵府親兵算是可以橫行無忌的人,可在錦衣衛的人面前,他們可絲毫不敢拿自己親兵的架子。
守在外面的是飆云騎的一個小旗,他沒聽說過羅清這個名字,卻也不敢自專,飛快的跑到房外稟報:“大人,有自稱大同羅清的人求見。”
拿著公文簽字的張儒聞言心中一跳,持毛筆的手停在空中,直到一滴濃墨滴落在公文上才回過神來:“領他去偏廳稍事等待,我馬上就來。”
“是。”外面的小旗很干脆的轉身離開,然后親自領著羅清等人去了偏廳,讓總兵府的下人泡了茶,陪著小心等著張儒出現。
小旗走后,張儒馬上朝外面喊了一聲:“去請范老過來。”
正在含飴弄孫的范無咎被飆云騎的人請到了房,正一頭霧水,張儒焦急的聲音已經傳入了耳中:“范老,羅清來了。”
“那是你老丈人,關老夫什么事。”老家伙直接玩起了無賴。
張儒急道:“范老,你可不能一推二六五啊,他羅清來,可不只是找我一個人的麻煩。你答應要給他發展三千軍官教徒的事都沒影,現在他來了,你以為你能夠置身事外不成。”
范無咎眼睛一瞪:“你個小兔崽子,你拐了他的女兒,他肯定是先找你麻煩。再說了,羅清這個人老夫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其人心思縝密,做事不留后路。哼哼,這回,你小子要是不好好給他一個交代,只怕是逃脫不了了。”
“范老,您就別玩晚輩了,到底該怎么辦,您給句話啊!”張儒無可奈何的道。
羅清的身份不只是一個無為教教主這么簡單,如果這么簡單的話,他只怕聽到羅清拜訪的消息之后第一時間就是準備五百刀斧手。可羅清還是蘇七七的老爹,這問題就有些嚴重了,總不能讓人直接把自己的老丈人給干掉啊!
這個態度,讓范無咎還算滿意,他笑了笑:“該怎么辦怎么辦,別讓他看輕了。只有他覺得你有資格跟他的女兒在一起,你才有一絲的機會,記住,要做到不卑不亢,羅夢鴻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只知道溜須拍馬的小人。”
張儒臉色沉重的點點頭,跟范無咎打了個招呼之后,整了整衣服,朝偏廳走去。
偏廳內,客座上坐著的羅清面沉如水,上好的信陽毛尖泡出來的茶水他是一口沒動,此時,他心里在想,等會見到那小子的時候,該以一個什么樣的姿態跟對方說話。
正思索間,張儒已經走進了偏廳。
一進來,他就開門見山地道:“你就是羅清?你找本將有什么事?”
他知道羅清的身份,但是羅清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要裝作自己不知道羅清的身份。
羅清站起來拱拱手:“在下羅清,山東即墨人士,此番從大同而來,是為了尋找小女。聽手下的人說,曾經在張大人的隊伍中見過小女,故而冒昧上門。”
作為羅教的創始人,羅清三歲喪母,七歲喪父,是叔叔嬸嬸養大的。出身于軍人家庭的他,曾經在北直隸密云衛從軍。正是因為那幾年艱苦的軍旅生涯,才讓他有了傳教的想法。
成化六年開始,羅清就開始四處云游,不少寺廟和道觀里都留下過他的足跡。成化十八年,已經融合了佛教凈門白蓮宗、禪門臨濟宗、道家老莊思想、道教正一派、全真派教義的羅清正式開壇傳教。
這些資料,錦衣衛的卷宗里面都有。不過因為羅清傳教暫時還沒有觸犯到統治階級的利益,所以錦衣衛并沒有將這件事當做十分重要的事情匯報到張儒這里。
連這些卷宗,都是張儒在得到范無咎的交心之言之后,特地從北鎮撫司的卷宗密室里面取出來的。
目光灼灼的老丈人一開口就是說要找女兒,張儒不由一陣頭大,干笑道:“羅先生先坐,有什么事咱慢慢說。”
“多謝張大人抬愛,羅某如今一介草民,不敢過分叨擾大人。還請大人將小女喚出來,讓草民將小女帶回去嚴加管教。”羅清有板有眼地道。
范無咎跟張儒說了自己的身份和羅清的身份,就是沒有說蘇七七是羅清派遣到他身邊的紅粉密諜。所以在面對羅夢鴻的時候,張儒就算心里對蘇七七有所懷疑,也不敢過于放肆。
“咳咳,這個事情嘛,說來話長,羅先生稍安勿躁,坐下來喝口茶再說。”張儒干咳一聲道。
羅清聞言坐下,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馬上道:“現在張大人可以說了?”
屁股還沒有完全落到凳子上,聽到羅清的話之后張儒一下就坐了下去:“可以可以,不瞞羅先生,本將和令嬡情投意合,正有意上門求親。不過朝廷有不少事情要做,這才耽擱了行程。不過既然今日羅先生來了,張某就有話直說了,我想取七七,不知羅先生意下如何?”
逼迫得太緊,張儒索性就懶得管那么多了,直接說,羅夢鴻要怎么樣就怎么樣,他懶得考慮。
羅清聞言愣了愣,然后不動聲色地道:“張大人位高權重,羅某一介草民,七七也是生長于市井之中的女子,怕是高攀不上大人。”
張儒笑道:“沒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這就夠了。現在只要泰山大人點一點頭,等忙完巡視九邊的事之后,小婿馬上就可以去大同上門提親。”
“大人慎言,七七云英未嫁,羅某也并非大人的泰山,還請將軍大人顧惜名聲。”羅清將臉一板,有些嚴肅的道。
他來之前想過張儒的千百種反應,還真就沒想到過張儒竟然是這樣憊懶的態度。
作為一教教主,手底下也有數萬教眾的羅清,自然不愿在張儒面前露怯。
還別說,他這么將臉一板起來,還真有幾分威勢。張儒沒被嚇住,他身后的幾個彪形大漢倒是有了反應。一個個眼神能把人殺死,好像就等羅清一句話,他們就要上前將張儒撕碎一般。
張儒依然帶著微笑:“泰山大人不要這么說嘛,小婿知道一直沒有拜會泰山大人是小婿的錯。可小婿是朝廷命官,陛下看得起小婿,才會委以重任,還請泰山大人海量汪涵,原諒則個。”
“你與七七可有父母之命?”羅清嗆聲道。
張儒搖頭:“沒有。”
“你與七七可有媒妁之言?”
“沒有。”
“沒有三媒六聘,沒有父母之命,你憑什么叫我泰山大人。”
“我和七七情投意合,已經私定終身,你是她的父親,出于尊重,我當然要叫你泰山大人。”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羅清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張儒臉色微變,干笑道:“泰山大人若是不同意,小婿自然只能用自己的誠意打動泰山大人,直到泰山大人同意為止。”
羅清站起來一擺手:“你不用再說了,不管你拿什么樣的誠意出來,我都不會答應你跟七七在一起的。你跟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不合適。”
對方這么不給面子,張儒的語氣也變冷了:“話可不能這么說,誰跟誰合適,不是旁人說了算的。羅先生來榆林,莫不是就為了告訴本將,你羅先生的女兒,跟我張儒是兩個世界的人?”
本來要走的羅清頓住腳步,猛然回頭:“我是她父親,我說你們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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