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百米外的一個轉彎處，拐出來一輛電瓶車，騎車的人并沒有開燈，速度也不快，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影子。我開了陰陽眼，視線向前延伸了一些，這才看清楚。
騎車的人，似乎對這段路很熟悉，沒有開燈，依然借著朦朧的月光，避開了一些坑洼之處，車子騎的很是平穩。
等那人靠近了一些，我發現騎車的是個中年男人，這家伙長相一般，形色間略有些慌張，不斷地四處打量著什么，跟做賊似的。電瓶車足有**成新，按道理講，車燈不應該壞才對。車子沉甸甸的，后座上似乎裝著一袋什么東西。
我和吳勝楠對視一眼，都起了疑心，這人形色可疑，肯定有問題。
我向她打了個手勢，吳勝楠會意的點了點頭，繞到了前邊。
“警察，站住！”吳勝楠一聲低喝，閃出身來，出現在道路前方，晾出了手里的警官證。
騎車的男人大驚失色，慌里慌張地掉頭就要逃跑，我已經幾步沖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車。
“別嚷嚷，下來！”我拎著他的領子，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吳勝楠推著車，一起走到旁邊的隱蔽處。
我打量了這人一番，和吳勝楠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這人不像是擼人的匪徒。
“說，干什么的？”吳勝楠盯著那人，沉聲問道。
“路……路過！”
“路過你不開燈，騙誰呢？還不老實交代！”我指了指電瓶車上關閉的車燈喝道。
“我……我……我想省電！”男人瞥了吳勝楠一眼，眼睛一轉說道。
我冷哼一聲，問道：“這理由找的，你信么？老實說，車上帶的什么？”
“肉……肉罐頭！”
我伸手摸了摸魚鱗口袋，里面確實裝的是些罐頭大小的鐵盒，點了點頭問道：“這罐頭哪里來的？”
“我……我買的！”
我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黑著臉說：“看你也是新手，我也沒工夫跟你繞啊，實話跟你說，我們在盯一樁大案子，你配合一點，老實交代，我心情好了，算你主動配合。要是你沒犯什么大事，我做主放你一馬，省的浪費我們警力，你也可以回家去陪老婆孩子，你要再跟我撒謊，哼哼，進去待一段時間是少不了的！”
中年男人一聽，當時急了，舉手投降道：“別，別，警察同志，我交代，都交代，求你放我一馬！”
“說吧，你是誰，干什么的，這大半夜的這忙什么營生呢？”
中年男人臉一紅，頓了頓后，開口說：“我叫孟秋勝，是這附近的一家叫新盛肉食加工廠的員工，今天……今天是來……是來工廠弄點肉罐頭回去……”
我眉頭一皺，問道：“弄點罐頭？你們工廠沒有門衛和保安嗎？安保措施這么差，讓你這么輕松就弄到了？”
孟秋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以前有，現在沒有！”
我一愣，訝異地問：“什么意思？”
孟秋勝說：“我們這家肉食品廠，主要生產罐頭之類的，開了好幾年了，生意一直不溫不火，也就是勉強維持廠子不倒而已。前幾天，廠子領導突然召集全廠員工，說是工廠要更新設備，裝修一下廠房，即將停工幾天，工資照發，公司員工不用到廠子里來了，什么時候開工等候通知。”
“我在這廠子，干了好幾年了，工廠的運營是個什么情況，我心心里跟明鏡似的，更新設備裝修啥的，那是想都不敢想，更別提停工照發工資了。所以聽完領導們這么一說，我心里直打鼓，就找了一個相熟的銷售經理，偷偷打聽。聽他說，前幾天公司里來了兩個人，似乎在跟領導談合作，好像工廠要轉讓。”
“我一聽，當時心里就慌了，這工廠一轉讓，將來用來干什么誰知道，弄不好我們得集體下崗啊！這份工作雖說不怎么樣，但也能勉強混混。你說我這個年紀，又沒什么本事，要是沒了這份工作，還真不知怎么辦！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停工這幾天，就偷偷的來公司查看！”
孟秋勝說到這里，我和吳勝楠同時看了對方一眼，顯而都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這幾天，我都是上午九點多鐘或者下午三四點鐘來的，這個時間段，是正常工作的時間，如果要是更新設備或者裝修啥的，工廠內理應車來車往，人員穿梭，但整個工廠，竟然關門合戶，沒有一個人一輛車進出。而且，我發現不但是我們這些工作人員停工了，就是門衛和保安，也走的一個不剩，全都不在，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仗著資格老，打電話給罐頭廠的馬廠長，想問問什么時候開工，結果馬廠長說，公司還在裝修，讓我們在家安心等消息，這不睜眼說瞎話么？我也沒有拆穿他，只是在心里發愁，這幾天更是為了工作的事，愁的晚上睡不著覺！”
我剛要開口問些問題，卻見他并沒有打住的意思。
“我家住在東郊附近，從家里隔遠能看到公司。幾天前的晚上，我站在我家陽臺抽煙，偶然發現白天沒有任何動靜的公司，晚上廠房卻燈光大亮，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下了樓，騎車到公司一看，發現門從里面反鎖了，我敲了敲門，又叫了一會，好半天后，出來了一個沒見過的人，操著一口外地口音，跟我說工廠在裝修，讓我不要進去！”
“可裝修，也沒有大晚上裝修的啊？何況，工廠里都沒進過什么材料，用什么裝俢？我明知道那人在騙我，也只能先回去。到家后，我覺得這公司要完了，說不定領導們早就卷了錢，撒腿跑了。”
“這越想，越覺得憋氣，想想我在工廠里干了這么長時間，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下崗了啊？所以，我一狠心，就動了點邪念，想進工廠撈點罐頭出來，不管是自己吃，還是賣給別人，又或者送人，總之得拿回點什么，不能就這么算了！”
“于是，我就一直在監視這家廠房，結果發現這兩天都是這個情況，白天大門緊鎖，晚上開燈工作。只有今天晚上，一直沒有動靜，我尋思著，機會來了，所以……”
“所以就弄了一袋子罐頭出來是吧？”我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