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
早晨,云安中醫院病房里。
陸風掀開郭言志的眼皮看了看,見他眼珠一動就坐了起來。
郭言志扭頭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又摸摸自己的身體,問道:“我還沒死,我身體里的那東西弄出來沒有?”
“還沒有。”陸風答道。
郭言志哭喪著臉問道:“我還有救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郭言志滿臉希冀的看著陸風。
“我要回云山了,準備帶你回去醫治。”陸風說著端過一碗湯藥,遞給他,“先把這藥喝了,我連夜翻師門古籍,又和師父討論藥理之后給你配的,看看能不能壓制住你身體里的東西。”
郭言志現在一想到身體里寄生著一種妖物,就渾身不自在,連忙搶過藥碗,咕嚕咕嚕的把湯藥喝個精光。
“你身體里怎么會有血妖?”陸風問道。
郭言志把喝完藥,呼出一口氣,哭得臉都皺成了一團,解釋道:“李美琪那女人給我喝的,一開始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喝下去就感覺不對勁了。”
“她給你,你就喝?”
郭言志用手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說道:“大哥,我落在她手里,不喝會被殺掉的好嗎?”
說話間,秦紅魚走了進來,對陸風說道:“聽說你要回云山了,什么時候走?”
“今天就走。”陸風答道。
“那個妖魔血影好像是遠古妖魔,我也得回閣皂山,把事情告訴我師父。”秦紅魚說著拿出兩個疊好的護身符,一個遞給陸風,一個遞給郭言志,“這個給你們,這是我身上威力最大的道符,給你們防身吧。”
中午的時候,蘇道安找了三輛路虎攬勝,并且安排了司機,準備送岳問山、陸風,還有蘇慕雨回云山。
卡宴雖然是SUV,但只是城市SUV,走高速路速度很快,但走山路始終比不上路虎。
這一次蘇慕雨跟陸風回云山,就相當于嫁入云山。
由于走得比較倉促,蘇道安沒來得及準備陪嫁,連夜調集了一些珍貴的藥材,人參、鹿茸、何首烏裝了一車。
蘇慕晴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發脾氣,到出發的時候也不肯讓蘇慕雨上車,最后硬是和蘇慕雨一起鉆進車里。
“那你就送你姐回云山吧,也算是認祖歸宗了。”蘇道安無奈的說道。
車隊開拔,陸風和岳問山坐第一輛路虎,走在前面。
蘇慕雨和蘇慕晴乘坐第二輛路虎,走在中間,最后一輛車裝的是一些藥材和行李。
蘇道安沒有跟著一起回云山,因為云安集團有很多事情離不開他,其次當初他是做錯了事,被逐出師門的,他的師尊當年說的是:此生不能踏進云山一步。
現在師尊已仙逝,這句師命已經不可能收回。
車隊開拔之后,蘇慕雨從車窗探出頭來,朝蘇道安揮手,心中情緒復雜,忍不住潸然淚下。
昨夜,蘇慕雨、蘇慕晴兩姐妹和父親談心,終于知道了當年父親被逐出師門的真相。
二十年前,云山一師三徒四人,大師兄岳問山、二師兄蘇道安,還有師尊的女兒岳淑。
岳問山是師尊從山下撿回來的孩子,取名問山,從小就是個藥癡,半生不曾下山半步,年近四十都沒有娶親。
師尊早早就做了決定,等女兒岳淑長大之后,就嫁給岳問山,讓兩人相伴在云山度過一生。
然而,岳問山的年紀比小師妹岳淑大了將近二十歲,而且是個藥癡,性格古板沉悶,和小師妹岳淑像父女多過師兄妹。
而蘇道安和小師妹岳淑年齡相仿,相處得更歡快些。
就在師尊定下了大師兄和小師妹婚事之后,突然發現岳淑身懷有孕,這就也是蘇道安年輕時候做的那件錯事。
師尊激怒攻心,一病不起。
岳問山對岳淑像父女多過像師兄妹,向師尊求情,希望可以成全師弟師妹。
最后,蘇道安和岳淑被逐出云山,并勒令此生不得踏進云山半步。
半年后,師尊仙逝。
只剩下岳問山和當時正咿呀學語的陸風,生活在云山上。
蘇慕雨小時候就經常聽母親提起云山,每每說起,都是愁眉不展,悔恨于心。直到臨終前,也念念不忘云山和未得拜祭一次的父親。
昨夜終于知道了真相,想起要回云山了,蘇慕雨心情莫名的復雜。
她坐回車里,擦掉眼淚,從隨身的行李包里,捧出母親的照片,小聲的說道:“媽媽,小雨陪你回云山了。”
蘇慕晴伸手擦了擦相框上的眼淚,摟著姐姐的肩膀說道:“姐,我陪你去還不行嗎?你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蘇慕雨抬頭看著妹妹,勉強擠出笑容,說道:“媽媽如果知道可以回云山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對嗎?”
兩姐妹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車隊行駛到城市邊緣,路邊擺了一張茶幾,一位老人站在路中間,擋住了去路。
老人長揖一禮,大聲說道:“龍虎山天師道丹仁子,請見云山道友。”
禮儀周到,言行得體。
岳問山立即叫停車子,下車作揖道:“云山野鶴岳問山見過道友。”
云山是醫道雙修,祖師孫思邈既是藥王,也是妙應真人。
所以面對道門正宗的天師道門人拜見,還是要以禮相待的。
“略備粗茶,還請坐下一敘。”薛丹仁伸手向路旁的茶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岳問山還了一禮,走上前去,兩相謙讓之后,一起坐下。
這兩個人都是建國前生人,一個是天師道的道士,一個是云山門主,都是思想較為傳統的老人家,見面說話就顯得特別謙恭有禮。
長輩說話,而且都表現得這么謙恭有禮,陸風自然不能坐在車里看著,只好下車站在車旁,沒有上前打擾兩個老家伙的談話。
陸風要回云山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云安中醫院里的醫生護士基本都知道陸風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薛丹仁知道這個消息一點也不奇怪。
除了薛丹仁之外,路旁還站了一個人。
姚楚楚站在路旁,癡癡的望著陸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