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42.
安然有些無語。
自我介紹？
難道要說，你好我叫安然，我是來把你徒弟抓到山底下去的？
安然光是想想就感覺很是奇葩，尤其是看著面前這個老道士滿臉的正是如此的樣子，更是讓她感覺自己走錯了地方。
氣哼哼的踹了幾腳那頭小青牛的小道士眼瞅著這個漂亮的女人，立馬眼神一亮，湊上前來：“姑娘莫怕，這老頭子啥也不知道，你就當他說話是放屁好了。”
安然點點頭。
小道士很高興，老道士吹胡子瞪眼的，有些不滿了。
就倆人的時候，師傅給你這個小子面子，不和你計較，有外人在了，師傅這個面子總是要有的吧。
不等老道士抗議，小道士走上前，臨走到了老道士的身邊的時候，伸出腳尖踹了踹他的屁股：“去去去，邊兒點坐著，別擋著路了。”
小道士一邊踹著老道士，一邊笑瞇瞇的看著安然，雙手作揖：“姑娘，想你找來這個深山老林，不知道有何事？要是拜佛的話，得去旁邊的五臺山，這里有觀無佛也無神，無處求簽。”
“我來找人。”
“找人？”
小道士一愣，繼續問道：“不知姑娘你要找誰？”
“五臺山上騎牛的道士。”
“啊呀，騎牛的道士？”
小道士重復了一句，臉上有些糗了，誰承想小道士沒啥太大的想法，倒是那個被嫌棄了的老道士一蹦三尺高，啪的一巴掌直接啪在了小道士的腦門上面。
小道士被這一巴掌給拍的一個趔趄，齜牙咧嘴的，閃到一邊摸著腦門，嘟囔著：“死老頭，至于嗎你這是。”
“你騎牛？”
老道士瞪著一雙眼睛，小道士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哎呀，養牛不給吃又不要它來犁地，還不給騎一騎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從這里小路上五臺山，那個路啊，每次走的我都感覺自己要倒下了，這頭牛聰明啊，走什么路都穩穩當當的。”
小道士用一種啊哈哈的語氣說著，絲毫沒有一點一滴愧疚的樣子，他沒有想到啊，自己難得騎幾次牛，還被人看去了。
不過，這人找自己干嘛呢，騎牛的那么多，怎么就找到這里來了？
不過五臺山騎牛的，好像也就只此一家了。
“幾次？”
老道士滿臉的悲憤，用一種滿含幽怨的目光看著小道士。
“沒幾次。”
小道士嘟囔著，面對老道士一副咄咄逼人的目光，小道士繼續說道：“真沒幾次，算起來，大概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十一，十二……額。”
老道士看著小道士掰著兩只手掌數來數去，他臉都綠了。
老道士滿臉的悲痛欲絕，指著這只小青牛：“這不是一只普通的牛啊，他是我的師傅輩，是你的師叔祖啊！是你的師叔祖啊！你居然，你居然把師叔祖給騎了！”
老道士垂足頓胸，好不傷心的樣子，然后撲在小青牛的身邊，溫柔的撫摸著小青牛：“師叔祖啊，小子的徒弟不懂事，您老可別見怪啊，雖然我也挺想騎你到處走的，偶爾也會想著來一鍋牛肉火鍋，加上點紅薯一起燉著吃，但是好歹是沒有騎嘛，你不要瞪著個牛眼看我，我這說的也是實話喲，自從師傅老人家將你給托付給了我，我可沒有餓著你一餐吧。”
小道士嘆息一聲，有些無奈，這個不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瘋的師傅讓他感覺很丟面子啊，以后要是有機會行走江湖，縱橫天下的話，被人知道他有個牛是師叔祖，還不得被人給嘲笑死？
“姑娘，不知道你找我有何事？”
小道士恢復了滿臉的笑意，看著安然，輕聲問道。
“帶你下山。”
“下山？”
小道士搖搖頭，嘆了口氣：“下山的日子還沒到，這山不能下，不能下。”
“你在害怕？”
安然好奇的看著這個小道士。
“嗯，還沒有練就蓋世神功，現在下山了也啥都不能干，還是不下了，不下了。”
小道士連連搖頭。
“有人在等你。”
安然認真的看著這個小道士，看到他眼神里一閃而逝的猶豫。
“葉燃？”
小道士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安然點頭，小道士臉色微變，惆悵的皺著眉頭，瞥了眼正在和小青牛談論人生的老道士，最后遲疑三秒，卻是最終搖搖頭：“沒到時候，不行，不行。”
“時候是什么時候？”
安然發問，她對這兩人還是挺好奇的，即便是心思淡然，但是面對著這兩個沒有任何富貴氣的道士，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愿意呆在這個地方。
求佛問道？
早就過了那個鬼神年代了，何況，守著深山老林里面的一個小道觀，就真的能夠求得所謂的道？
似乎是看出了安然眼神中的疑惑味道，小道士沒有顧忌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翻了個白眼：“別看那個老家伙現在活蹦亂跳的，實際上他連菜都不會燒，早些年上山的時候，每天吃的就是饅頭，純饅頭，沒有菜的，后來長大了點，我就去找五臺山的和尚要了點種子，自己開了片菜園，那年我八歲，我是六歲那年被老道士帶上山的。那時候不比現在，每年五臺山這里都要下雪，一下就是三天，大雪封山，能凍死人的那種。”
“這邊，還有那邊。”
小道士指著兩個小山頭，靜默的說道：“那邊原來都是有人家的，后來都被雪給逼走了，每次下雪，我就和他倆人靠著一堆小火取暖，熬過去，少了我，他那一把老骨頭，不說吃飯，就連砍柴都成問題了，所以現在，還不能走。”
小道士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清亮，沒有一點怨念，反而是有些淡淡的無奈。
小道士這話說的有些輕，但是哪里能夠逃過年輕時候就靠著一雙耳朵去聽鄰里街坊的日常事端，借此以算命的名義騙上一頓溫飽的老道士的耳朵？
老道士嘴里還在和小青牛念叨著對不起啊，師叔祖，可是背對著小道士的那一雙蒼老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的落寞，蓄滿了有些渾濁的眼淚。
老道士擦了擦眼睛，看著小青牛望著自己的眼睛，嘆息一聲：“人老了，總是被沙迷了眼，這輩子能夠找一個裹尸人，倒也算是沒有什么遺憾了，師叔祖啊，不過你以后可能要被那個小子給騎著到處跑了，沒法喲。”
聽了小道士的話，安然沉默了下來。
她原本準備靠著武力帶走這個小道士的，但是小道士的一番話，卻是打消了她的這個念頭。
小道士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今天也不早了，要是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在道觀里面住一晚吧，現在下山，山路不好走，就算你練過一些步法，要走這條路，有光還好說，沒光的話，很危險的。”
安然本想搖頭拒絕，但是看著小道士那清澈的雙眼，最后還是點點頭。
小道士轉身進了道觀，開始鼓搗廂房。
給安然找了一間相對干凈的廂房，打掃完之后，小道士跑去開始弄飯食了。
飯食很簡單，饅頭加青菜，還有一罐豆腐乳。
吃完飯，安然回了廂房，小道士收拾完碗筷，走到了山坡最為頂端的位置，站在那里，抬頭望天。
天上繁星點點，一望無盡的夜空，寂靜而又寂寞。
小道士的雙眸清亮，沒有一絲他想，只是靜默的看著夜空發著呆。
這個習慣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養成了，山里面沒有朋友，沒有玩具，也不能夠走的太遠，畢竟這里面山林草木無數，毒蛇什么的也不是沒有。
不過小道士貌似天生就對于一切的生物帶著天生的親和力，偶爾會有迷路的毒蛇鉆進了廂房，找地方取暖，愣是在小道士的被窩里面呆了整整一夜，也不吵鬧，等到日起東方，便安靜的離開。
有時候小道士被弄醒了，蛇只是支起身子，對著他歪歪腦袋，小道士總是笑笑，默默它的腦袋，蛇便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閉上蛇眸，一睡一夜。
不過說也奇怪，即便是經常有蛇光臨這個道觀，但是道觀里面的老鼠并未見少，偶爾蛇遇到老鼠，若是在山間之中，必定一****吞，但是倘若是在道觀之中，蛇便與鼠安然相處，互不相關。
小道士凌巔而立，飄飄然如同仙將登天。
老道士站在一旁，手里的酒葫蘆還剩下最后一口，老道士一口灌下，心口一陣火辣。
他走到小道士的身邊：“想下山？”
小道士搖搖頭，突然問道：“師傅，什么才是道？”
老道士沉默少許：“我不知道。”
小道士點點頭：“哦。”
老道士疑惑的看著小道士：“你不想下山，那你想干什么？總不能真的在這個疙瘩的地方呆一輩子吧。”
小道士眼神突然變得閃亮起來。
“我準備等你駕鶴西去了，給你找個好點的風水寶地，然后我就踏劍江南。”
“踏劍江南？”老道士咂咂嘴：“端的是一副好手藝喲。”
“是啊，師傅，你要教我踏劍嗎？”
小道士滿心期待。
老道士撇撇嘴：“踏劍？拉倒吧，我把師叔祖借給你還差不多。”
小道士失望的搖搖頭，老道士看著小道士吃癟，哈哈大笑。
(第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