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
1929.
梅雨補充：“舊校舍拆除后不久，你叫我們一起去行政樓偷了校長的手電筒，也沒說要干嘛。又過了幾天，你轉校了。轉校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說在這個小城市如果遇到怪事，聯系你。如果你失憶了，千萬不要告訴你失去的記憶是什么。”
說到這兒，梅雨嘆了口氣：“我不明白十多年前的你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現在想來，肯定是有你的理由的。畢竟十多年后果然發生了怪事情，你也確實沒有了那段記憶。”
我沉吟了一下，苦笑。自己從來都為自己的智商驕傲，但是十二歲的我到底在搞什么，我現在反而摸不到頭腦了。高智商和失憶混在一起，絕對是塊雙面鋼化玻璃，擱在明明看得到卻偏偏打不碎的兩面，讓我跨過去異常艱難。
“十多年后，我們各自散開。梅雨在藝匣私立學校當代課老師時，發生了石碑事件。”我在‘石碑事件’，寫了時間——9天多前。
“梅雨還記得小學時我離開的吩咐，連忙費盡心思聯系了我。而在我回到這種小城的前兩天，萬圣節當夜。”我在記事本寫了日期‘兩天前’：“夏彤、嘉聯的弟弟嘉榮、她的同學倉扁和譫語到快要倒閉的藝匣樂園參加萬圣節狂歡派對。”
“夏彤等人在走入樂園的國風迷宮后，找不到出口。最后進入了黑暗空間里。”
“而兩天后，我回到了這座小城。梅雨帶著我和嘉聯去了藝匣私立學校尋找操場不斷長出的石碑的秘密，然后再也沒走出石碑林，陷入了黑暗空間里。”
眼下的線索，只有這么多，時間線明確，但是主線不明確。所有的線索都是散亂的，根本連接不到一起。
我皺了皺眉，看著筆記本沒有多少行的線索：“現有的資料表明，嫌疑最大的是藝匣集團。兩個出事的地點，都發生在了他們家的地盤。”
用筆在‘藝匣集團’下方重重的畫了著重號，我抬頭：“現在沒有絡，我查不到他們家的底線。不過嘉榮，你作為本地富二代，應該和這個藝匣集團的董事會有所了解。介紹一下他們家的情況吧。”
嘉榮猶豫了一下：“藝匣集團沒可疑的，我家在這個集團有參股，也算是董事會成員。”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藝匣集團的總裁姓張，叫張彪，沒什么化，小學都沒畢業。由于前幾年攤子鋪張的太大，導致最近資金鏈斷裂，而像我們這些資方也不愿繼續投錢進日落西山的建筑行業。但是張彪的女兒最近大學畢業從國外回來接手了藝匣集團，這次萬圣節狂歡是她的最終一搏。不成功，藝匣樂園倒閉了。”
聽嘉榮的描述，藝匣公司挺正常的，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但這僅僅只是一面之詞，我聽不出毛病，也限于無法用手機聯，更不能借用老男人楊俊飛的調查。只能將這家公司存疑了。
“下一個疑點。”我用筆敲了敲桌子：“十年前，我們在東坐一小吃進去的墻體是什么？而十年后，長在藝匣私立學校操場的石碑，又是什么。它們之間，有沒有任何聯系？”
這個問題一問出，夏彤‘啊’的一聲，立刻反應呢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操場的石碑和你們十年前吃進去的墻體，有可能，是一種東西？”
親身經歷過整件事的梅雨也醒悟了，全身打了個冷顫：“對。我怎么沒想到。十年前舊校舍外墻突然出現的空洞，和現在藝匣私立出現的石碑，大小根本是一模一樣。”
我點頭：“在你講述十年前的‘外墻分尸’事件時候，我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或許當初摻入學生們飯菜磕破我們牙齒的石塊，是分成了無數塊的某種‘石敢當’。也是現在藝匣私立操場肆意滋長的石敢當碑林。”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舊校舍的墻體，會在10年后，在藝匣私立的操場生長出來？
“我有一個問題。”在我思考的時候，高智商的夏彤提問了：“會不會藝匣私立跟你們的東坐一小是同一個地方？”
還沒等我開口，梅雨已經搖頭了：“不是。”
“確實不是。”我回答：“在我去藝匣私立的路，已經查過地圖了。東坐一小在東坐街，距離梅雨實習的地方，直線距離都有好幾公里。在城市的東南方。”
夏彤困擾道：“那也是說，十年前和十年后的東坐一小和藝匣私立學校，表面看是有聯系的。因為舊校舍的墻體，是藝匣私立操場的石碑。可地處位置又是沒有聯系的。再加我們去游玩的藝匣樂園，更在十多公里外的城郊了。哎，這叫怎么回事？”
我緩緩的搖頭：“非要說沒有聯系，或許也并不是真的。當排除了一切可能后，最后一個可能性，是真相。套用奧卡姆剃刀原理，最簡單的，也許便是最有效的。可能，我們的思維一直都陷入了死角，過于重視相似性了。”
“什么意思？”身旁的人都沒聽懂。
我沒先解釋，反而轉頭問梅雨：“班長，十年前東坐一小舊校舍拆除后，建筑垃圾放哪兒了？”
梅雨想了想：“好像是拉去了附近的垃圾堆運場。”
“垃圾堆運場在哪兒？”我瞇著眼，在筆記本畫出了記憶的當初城市的地圖簡圖。
“你的記性真的是Bug般的存在。這種東西都能記住，十多年后還不會忘。可本該記住的，你卻偏偏忘記了。”梅雨復雜的看了我一眼，指著地圖的一角：“在這兒。”
她指的位置位于郊外，離城市十多公里處。
夏彤和嘉榮同時驚訝道：“這，這是藝匣樂園的所在地！”
“再看看這兒。”我指著現在藝匣私立的位置：“這個地方沒記錯的話，十多年前是化工廠。化工廠的土地被嚴重污染了，本來是不應該修建學校和公寓樓的。但是由于城市化太快，污染地塊變成了極為優良的教育基地。恐怕藝匣集團把整個地塊的污染土都挖空了，通過了環境評測。但是土被挖走后，回填土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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