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熊霸蒼穹
褪去網文新神的外衣，莫小凡不過只是一個即將迎接高考的學生而已，所以，在與姐姐的約定期限到了過后，他也就只能乖乖地回酒城二中。
陪著他一起去學校的，還有特意請了半天假的莫心莜。
“姐，你還是回家休息吧，我自己能行的。”從出門到學校門口，莫小凡也不知勸了多少次，可莫心莜固執得就像一根木頭，執意要跟來。
“雖然姐姐從不相信你會做小偷，可那件事鬧得太大，你連人家耳朵都咬了，學校領導還能不為難你。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什么本事，但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的前途就這樣斷了。”莫心莜疲倦的臉龐浮上些擔憂，又說道：“今兒無論如何，也得要學校領導點頭，讓你重回學校。”
“姐，其實就算不上大學，我也一定能讓你過上好日子。”莫小凡很想告訴姐姐，自己現在已經賺了幾十萬了，可以讓你不用受苦了。不過，在稿費沒到帳之前，誰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就算是親姐姐可能也會把自己當瘋子看。
一聽見弟弟說不上大學，莫心莜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變得嚴肅，隱隱有怒氣。“蠢蛋，你不上大學還能干嘛。是要跟姐姐一樣，去工廠被黑心的老板壓榨嗎。咱家窮，不能給你好的后路，那么只有靠你自己拼了。”
莫心莜表面上是個倔強的女人，可骨子里依然脆弱，終究是個小女人罷了。當她看見莫小凡埋下了頭，心又軟了。“聽話，好好努力一把，考上個好的大學，給姐姐爭光，也給咱莫家爭光。”
“嗯。”莫小凡輕聲地應了一聲，默默地向前走。心頭暗呼：“爭光，我一定會爭光的。不是為自己前途，只是不愿意看到姐姐的失望。姐姐，你就等著看吧，我欠你的，將用十倍百倍來還你。”
莫心莜看著弟弟沉默的模樣，真的好心疼，反思是不是自己給的壓力太重。不過，作為窮人家的孩子，這些壓力是他必須得經歷的。
兩人各自懷著心事向前走，不時便走到酒城二中的校門外。
時值上學的高峰期，寬敞的校道上滿是急匆匆往內走的學生，莫家姐弟穿插其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并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時隔一個多月，莫小凡再一次站在校門外，站在曾經屈辱躺下的地方，恍如隔世。
不過，看過太多輪回的他，此時的心境很平淡，就算腦子里滿滿當當閃過的都是當日的屈辱，但他依然能將心緒控制得極度平靜，仿佛就是一面無風的古井。
遽然間，一縷淡淡的香味從身后飄來，是那種很熟悉的梔子花香。莫小凡整個身子募然一震，全身的肌肉瞬間便緊繃起來，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一根木頭。
一抹淡綠色的身影擦肩而過，向著校門徐徐走去，是廖珊珊。
莫小凡直直地盯著廖珊珊的背影，臉色微微變得怪異。當廖珊珊走過時，兩人相隔的距離不過半米，可她卻連頭都沒回一下。難道，是真的沒看見自己么
跟一個月前的畫面一模一樣，那抹背影越來越遠，遠得仿佛處在兩個世界。莫小凡自嘲一笑，暗呼：“白天鵝終究是白天鵝，她們屬于藍天，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在白天鵝的眼里，癩蛤蟆永遠都是丑陋的，配不上她們的。呵呵”
當莫小凡自嘲笑著時，一道帶著驚喜的大喊聲遽然響起，引得不少人偏頭望來。“呀，小凡，你終于來上學了啊。”
聽這聲音，莫小凡已經知道是誰了，除了死黨吳建陶還能是誰。不過，他的眼睛還在盯著廖珊珊的背影。
而那道清高的淡綠色背影，很輕微地頓了半秒，也就恢復如初依舊往前走去。從出現到消失在校園轉角，她始終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小凡，一個多月不見，你胖了。”吳建陶高興地小跑了過來，大手一伸就挽上莫小凡的肩膀，再而嬉皮笑臉地轉頭向莫心莜問好。“姐姐，你也來了啊。”
莫心莜溫婉地笑了笑，回復道：“原來是陶子啊，有時間來家里玩。”
“好咧。”吳建陶欣然答應，而后又看向莫小凡，笑道：“上次見你，還是在醫院里。想不到你這么快就痊愈了。哎，你說你，也不好好休息，非要回到這人間煉獄。”
“你的意思是，我就該一直躺醫院里”莫小凡笑問。
“哈哈，會開玩笑了，那就真是全好了。”吳建陶挽著莫小凡的肩就往校門走，“走，上課去。你走了一個多月，可是不知道啊，老陳可是把我們折磨慘了，每天就是考試，我那試卷都好幾十斤了。”
兩個死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往學校走去，莫心莜跟著后面，臉上的笑擠得很勉強。
到了操場，兩人才分開，吳建陶自然是去上課，而莫家姐弟則往教務辦公區走去。
教務主任周揚林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臉上的肥肉掉下來壓得頸子上全都是褶子，平時笑起來就跟彌勒佛一樣。可他一怒起來，卻是十足的殺氣凌人，不止是學生，就是很多老師都怕他。
此時的他舒服地躺在椅子上，兩指夾著一支煙呼哧呼哧地抽著，眼里帶著冷傲看著對面站著的莫家姐弟。
“莫小凡，涉嫌偷盜同學的財務。被指出罪行后，不但不反思悔改，還毆打同學，咬掉了林天虎的耳朵。如此頑劣的學生，我們酒城二中斷然不會再收了。”
周胖子的嘴角微微翹著，帶著一絲不屑，果斷回絕了莫心莜請求讓莫小凡返校的事。
莫心莜聽完此話，如同遭受了一擊晴天霹靂，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起來。“主任，我弟弟不會是小偷，這事兒一定是誤會。”
周胖子把臉一橫，厲聲大喝：“誤會，這事是多少同學親眼看見的，怎么是誤會。你說，你這姐姐是怎么當的，弟弟犯了錯不但不悉心教育，還要推卻責任，真是蛇鼠一窩。”
本來看著姐姐這么低聲下氣求人，莫小凡心頭就不舒服，此時再聽見周胖子連姐姐都指責上了。一路來姐姐叮囑他要委曲求全的話，頓時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主任，當時你又不在場，怎么知道我不會是被冤枉的呢。還說我毆打同學，你去問問，到底是誰毆打誰。”
“莫小凡，你眼里還有沒有師長。如此大聲說話，連最起碼的尊敬都沒有，簡直是沒教養。”周胖子平常被人奉承慣了，哪里能受得了一個學生的頂撞，頓時就怒了。
同一個辦公區的其他老師也都紛紛望了過來，眼睛里的神色都是差不多，對這個目無尊長的學生很反感。
“尊敬，是相互的。你不分青紅皂白非得要將偷盜之罪加在我身上，那要我憑什么尊敬你。還有，無論我做了什么事，你都沒權利指責我姐姐，你又何曾尊敬過她。”莫小凡言辭激烈地沖撞了回去。
“你你你真是沒救了，沒救了，你回去吧，酒城二中容不下你。”周胖子氣得說話都是顫音，大手一揮指向門口的方向，其意思很明顯。
“啪”
一聲很清脆的巴掌聲遽然響起，辦公區所有人眉角都抖了抖。
這一巴掌，是莫心莜打的，打的是莫小凡。而后，莫心莜又伸起手來，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重重地打在了莫小凡臉上。
接連兩巴掌，莫小凡都沒有閃避，縱然現在的他可以很輕易地避開，不過他依然沒有避。在他雙眸中，莫心莜眼角的淚珠兒是那么清晰，那么滾燙。
“啪”
又是一巴掌，打得莫心莜終于忍不住掉下淚來。
打得辦公區所有人，心頭都有絲微微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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