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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奇怪，不是么，菲利普？”
在紐約郊外寬敞奢華的豪宅中，維亞康姆的所有者薩默•雷石東，心情不錯地對他的心腹菲利普•多曼說道。
“確實很奇怪。”菲利普恭謹地說道，“綜合對比，FOX提出的條件，僅僅比我們稍微好一點兒，勞埃德•布朗開出的條件十分優厚，并沒有因為馬克是迪士尼的股東就大意，而NBC為了拿到那部劇集，開出的條件——單集的價格就達到了500萬。
而FOX呢，單集價格才區區420萬而已，根本就沒有像之前聲稱的那樣打價格戰，配套的條件也不過是比平均水準稍微高一些罷了。”
雷石東思索著馬克•庫恩這樣選擇背后的隱含意義，不過他的好心情并未受到影響，畢竟他旗下的CBS拿到了最大的那塊蛋糕：《大爆炸理論》——一個他感覺到莫名其妙，但觀眾會喜歡的劇集，也算是在與默多克的競爭中勝了一籌。
“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不僅中標的標書被泄露出來，就連沒有中標的條件也被披露了，這很不正常，不是么？”雷石東眉頭仍舊微微皺著，這是他沉思的標志，并不是他心情不好。
“是的，中標的標書是現場公示出來的，其他人的標書內容則是后期從CMS的工作人員那里打聽出來的，我們能夠做到，其他人當然也能，這不符合好萊塢的慣例，也意味著馬克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他在偏袒FOX。”
菲利普的聲音足夠輕，不會打擾到雷石東的思路，而又不會輕到雷石東聽不到的地步，他之所以能夠在維亞康姆體系里不斷上升，馬上就要接任CEO的位子，就是因為善于處理與雷石東的關系，當然，他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他也偏袒了我們。”雷石東笑道，身為83歲的老人，他的笑容依舊相當有感染力，“南希干得不錯，總算在直接競爭中壓了默多克一頭，我們的《大爆炸理論》可比他的《當代家庭》更有潛力！”
看著笑得跟在玩具比拼中贏了小伙伴的孩子一樣的雷石東，菲利普微微感慨，雷石東還是有些老了。
雖然在雷石東身上，美國頂層商人那股不服輸、不服老的精神體現得尤為明顯，80多歲的老人，每天還堅持游泳和打網球，還有不止一位的情婦，但雷石東真的有些老了。
他的老態不是體現在他的身體狀態上，而是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情緒化，為什么他菲利普有接任CEO的機會？
就是因為在一次并購行動中，現任CEO湯姆•弗雷斯通敗給了默多克的新聞集團，導致雷石東雷老爺子“龍顏大怒”，做出了解雇他的決定。
還有與湯姆•克魯斯的糾紛，也是雷老爺子的獨斷專行，《碟中諜》系列，的確讓阿湯哥分走不少的利潤，但合則留不合則去，大家好聚好散嘛，直接把臉皮都撕破，在報紙上大肆炒作“邪教門”，并公開羞辱阿湯哥就太沒有必要了。
還有林林總總的一些事，總讓菲利普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幸好今天老爺子的心情不錯，南希•特勒姆算是立了功，等他當上CEO，也許會提拔一下，即使不提拔，也要給個更優厚的合同。
“薩姆，的確，”見老板心情不錯，菲利普親切地叫著雷石東的昵稱，繼續湊著趣，“馬克更偏向我們，我們和CMS不僅在電視領域合作密切，在電影那一塊，也有更多的合作，《鋼鐵俠》可是他親自執導的作品啊，這個系列的作品未來都由我們的派拉蒙發行。而FOX，只剩下一部《猩球崛起3》，《阿凡達》更是被馬克搶了過去送給了迪士尼。”
“哈哈！”雷石東愉快地笑了起來，覺得又超了默多克一籌，“菲利普，你覺得，為什么在這次競標中，馬克要打壓迪士尼呢？”
“或許像傳聞中說的那樣，馬克與鮑勃的合作早就出現了問題，在鮑勃坐上了CEO的位子之后，兩個人的裂痕就變得更大了。”菲利普也嚴肅表情道，“我們都知道，鮑勃能夠接管艾斯納的職位，起最大作用的就是馬克，也許馬克現在意識到了，即使鮑勃成為了迪士尼的CEO，他依舊無法獲得想象中的收益。”
只有上帝才知道，鮑勃•艾格與馬克•庫恩這對教父教子之間的合作內情，才知道馬克•庫恩對迪士尼有著怎樣的利益訴求，不過雷石東覺得菲利普的推測很合理，除了利益爭端，還有什么能夠解釋這一切呢？
親情？——別說教父教子了，就算是親生的、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又怎樣？就以雷石東自己為例，他還不是寧愿親近情婦以及情婦的一家人，也不愿意搭理他的女兒莎莉•雷石東。
世界就是這么奇怪，在與情婦在一起時，她當他是上帝，因為她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的，只要他一句話，他就能讓她失去一切；但是當他與自己的女兒在一起時，她只把他當成一個蠢老頭兒，而他沒有半點辦法，畢竟血緣關系是上帝注定的，他沒辦法更換她那一身遺傳自他的DNA。
在頂級商業圈，那種父母與子女不合的現象不止一例，不只是因為利益之爭，更多的還是心理上的逆反，越優秀的孩子，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就會受到父母的“注目”、“塑造”與“鍛煉”，等到他們成長起來，自己擁有力量時，就會“反叛”自己的父母。
小摩根與老摩根，小洛克菲勒和老洛克菲勒，女兒莎莉與他，無論在商業風格、行事作風與價值取向上都有相當大的差異，雖然還沒有上升到“父子相殘”的地步，但也矛盾不斷。
在以前的訪談中，馬克•庫恩不是總強調鮑勃是他的人生導師，是他事業道路上遇到的第一個貴人嘛，所以雷石東判斷，馬克•庫恩在選擇《大爆炸理論》和《當代家庭》的播放平臺時，更多的是出于心理因素。
看，他的行為像極了故意與父母唱反調，宣稱自己獨立的青少年了！
但無論是出于利益因素，還是出于心理因素，看到馬克•庫恩與迪士尼的疏遠，都是一件令雷石東愉快的事。
不過，雷石東沒有把自己的分析告訴菲利普，面對下屬，他還是很愿意保持高深莫測的形象的，“知道了，菲利普，通知南希那邊，把答應的條件都落實下去，還有派拉蒙那邊，也要擬定一份讓馬克滿意的《鋼鐵俠》宣發計劃。”
“我知道了！”菲利普干勁十足地說道，沒有什么比自己的建議被老板接受更能鼓舞他的了，“我會讓馬克感受到來自維亞康姆的熱情的。”
“別太熱情過度了。”雷石東淡淡說道，萬一你熱情過度，讓處在心理逆反期的馬克•庫恩反應過來，又回去與艾格玩親密無間怎么辦？
再次感受到了雷石東的“圣心難測”，菲利普并未作出別的反應，只是表情如常地點了點頭，“那我催促一下布拉德（派拉蒙）早做準備，《鋼鐵俠》的演員全部就位，就要開機了，我們的宣傳步調也要相應的協調。”
“小辣椒的角色已經定了么？不是說前段時間，J•J要帶資入局，馬克堅決不干，打算換格溫妮絲•帕特洛嗎？那個角色最后給誰了？”雷石東好奇地問道，這些小事平常他都不關心的，這次也就是隨口一問。
“唔，最后J•J退讓了，不追求帶資入局，而且只拿500萬美元的片酬，看來，她是在還《阿凡達》的人情。”菲利普也是個不怎么喜歡八卦的家伙，不過既然是和《鋼鐵俠》有關，他還是關注了，現在則有了回報。
雷石東的眉頭又微微蹙起，J•J這位女星，還是在他的視野之內占有一定地位的，雖然現在看來她也只是一個弱化版的馬克•庫恩，但是百戰百勝的過往戰績，以及超高的人氣還是雷石東頗為看好她的潛力。
不過，對方卻幾次拒絕了派拉蒙的拉攏，一直和華納、迪士尼打得火熱，原本就有《魔戒》系列和《加勒比海盜》系列穩固雙方的關系，未來還有《邁克爾•克萊頓》和《阿凡達》這些合作紐帶。
為什么這個女孩兒就不能像馬克•庫恩那樣左右逢源一些呢？
“菲利普，如果可以的話，讓布拉德加深一下與J•J的關系，畢竟派拉蒙是《鋼鐵俠》的發行商，這是個好機會，不是么？”既然山不過來，就只能人去就山了。
菲利普心中撇了撇嘴，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就算J•J本人比較好說話，她那個精明的經紀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想要把J•J拉過來，就得拿出優質資源和優質項目，空口白牙用處不大啊。
當然，他也知道，這不是雷石東不諳世事，而是他把馬克•庫恩列為了第一目標，J•J不過是一個候選罷了，只有在誘惑小庫恩無望后，雷石東才會全力追逐J•J。
因而，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