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布萊恩•辛格不同，小庫恩昨晚睡得非常舒服，沒有參加《超人歸來》首映禮后的派對，他當然不用熬夜，一直睡到早上7點鐘，才精神飽滿地起床，和蓋爾•加朵一起吃早飯——在《極速狂飆》里，她也飾演了一個小角色，但那個角色的戲份很快就拍完了，所以她很空閑。
直到門鈴被按響，保鏢向他通報了情況，他才知道一大早布萊恩•辛格來給他道歉，身邊還跟著幾十個狗仔。
在利害面前，人的下限還真是一個不好測量的東西，小庫恩撇了撇嘴想道。
既然布萊恩•辛格能來，難道小庫恩還怕見他嗎？
辛格被一個保鏢帶了進來，狗仔們當然被拒之門外，那股憔悴、失落的神情，就連小庫恩都感到動容。
這是一幅什么樣的形象喲，那張瘦長的臉，配上灰心喪氣的神色，活脫脫就像是一頭沒用了、就要被宰掉的老驢子。
如果不是他穿著還算體面，個人衛生處理得較好，再邋遢一點，就和街頭的流浪漢沒有多少區別了。
一個晚上，布萊恩•辛格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很抱歉，庫恩導演，昨晚的首映式上，我表現得太失禮了。”辛格用沙啞的聲音道歉道。
但是，聲音中的那股不情不愿，被侮辱也被損害的強調，是如何都掩飾不了的，而且貌似他也沒想掩飾。
讓自己的敵人屈服，明明心有不甘，卻不得不給你賠禮道歉，這會讓馬克•庫恩心中的快感更加強烈吧？辛格有些不確定地想道。
“辛格先生，”小庫恩平靜地說道，“其實，我對昨晚首映式上的事情并不在意，你也沒有任何得罪我的地方。不過，你應該給羅杰道歉，你不該懷疑那位可敬老人的修養與風度。”
小庫恩的確沒在意昨晚發生的事，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其他人在他的首映禮上上門打臉的話，他的反應可能更激烈，當然，他不會采取辛格那種當面鑼、對面鼓的方式。
所以，他真的不會為了這件事怪罪辛格，這與勝利者的大度無關，只是辛格的地位還不值得他小肚雞腸。
“我會親自向羅杰致歉的，庫恩導演，同為導演，我想你會很了解導演在電影公映前，承受的壓力有多大。”辛格試圖動之以情，這話大半倒是他的真實想法，他苦笑道，“3.2億的成本，實在太大了，我算明白當初卡梅隆導演為何會在《泰坦尼克》的首映式上拿出剃須刀片，說‘如果票房失敗的話，就使用它’。”
“很好。”小庫恩點點頭，“我相信羅杰會原諒你的，圈內人都知道，他是影評人中最開明、最寬容的那個。”
誰他媽的在意羅杰的態度？！布萊恩•辛格在心中爆粗，我們怕的是你對《超人歸來》搞鬼！
心中如此想，臉上卻是半是偽裝，半是出自內心的受氣小媳婦模樣，他心情復雜地再次道歉，“對不起，馬克，昨晚的首映禮，我實在太沒風度，太混蛋了，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原諒。”
這還是那個狂霸酷叼拽，在片場動輒把演員們罵到狗血噴頭的暴烈導演么？如果布蘭登•羅斯和凱特•波斯沃茨在這里，一定會發出如上感嘆。
就連小庫恩的助理蓋爾•加朵，也被辛格楚楚可憐的模樣兒弄得心有不忍。
“我說了，我并不在意昨晚的事，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小庫恩淡淡道。
沒有怨恨，談何被原諒？再說，你有被我怨恨的資格么？
辛格還想再說什么，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臉漲得通紅，他剩下的微不足道的自尊心，阻止著他進一步刷新卑躬屈膝的下限。
當然，自尊可以忽略不計，但理智也阻止他繼續這么干，他怕繼續糾纏下去，反而會觸怒小庫恩。
“無論庫恩導演是否介意，我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那么，我就先告辭了。”說完這段話，辛格落荒而逃，狼狽的模樣，就像是一條被主人趕出家門的老狗。
“真是太可憐了。”蓋爾嘆道。
“他可憐？”小庫恩露出一個譏諷地笑容，“那么那些做著明星夢而被他玩弄的小男孩兒們，可不可憐？”
也許有人會說他們是咎由自取，自甘墮落，但是混久了好萊塢的小庫恩知道，很多時候，那些靚麗的女孩兒或者男孩兒們，連一點兒拒絕的籌碼都沒有，如果拒絕，可能會面臨經紀公司封殺、好萊塢夢斷的下場。
不僅如此，他們更可能受到身體上的損害，既然你不主動墮落，那么別人就會幫你墮落，下藥和強迫在好萊塢又不是多稀有的事情。
“so，我們還是要繼續下去，讓約什的網絡部門跟進？”蓋爾問道。
“不，根本就沒有下一步的計劃。”小庫恩搖搖頭，給蓋爾解釋道，“我不過就是想給羅伯特•威爾斯一個難堪罷了，并不想太打擊《超人歸來》的票房，杰夫畢竟是華納兄弟的CEO，如果在我的打擊下，《超人歸來》撲得太慘的話，他也難免會受埋怨。”
對待自己的盟友，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小庫恩還是會顧及一下的，打擊《超人歸來》，不過是想把與羅伯特•威爾斯的矛盾擴大化和公開化罷了，目的已經達成了。
“那雪莉•莫莉塔的官司呢？也停掉？”蓋爾又問道。
“停掉吧，反正雪莉不過是為了獲得賠償金罷了，她又不是真的追求正義。”小庫恩笑道。
從馬克•庫恩的豪宅中出來，不顧狗仔們手里“咔嚓”“咔嚓”的閃光燈，布萊恩•辛格急匆匆地啃了個漢堡，就向羅杰•艾伯特的家里沖去，他還得繼續道歉。
相比于馬克•庫恩，給羅杰道歉并不會讓辛格有多不能接受，畢竟昨天是他真的錯了，羅杰又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羅杰的地位和他差距不大，實際影響力更是比不上他，他可以在心中用俯視的角度看待羅杰。
而馬克•庫恩，雖然不像承認，但理智告訴他，對方目前所取得的成就，他這輩子都達不到。
他心態較為平和地來到了羅杰家里，向對方送上昨晚的歉意，幸運的是，羅杰是個老好人，對于昨晚的誤會并不怎么放到心上，比小庫恩好說話多了。
等到回到家里，辛格身心疲憊到了極點，癱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想動，但他還是奮起身體內最后的那點力氣，給凱文•辻原撥通了電話，“凱文，我已經做好了我該做的，出賣了我所有的自尊，如果你還不滿意的話，隨你怎么做吧！”
說完，他就掐斷了電話，將手機隨手甩到一邊，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流盡了淚，他也恢復了一點力氣，想到隨著狗仔的傳播，自己的丑照現在應該已經擴散到整個北美了，已經成為了不少人眼中的小丑，用卑躬屈膝、出賣尊嚴的方式獲取原諒！
他心中充滿了憤怒，抬手就給了自己兩耳光：叫你一時沖動！叫你嘴賤！
該死的馬克•庫恩！該死的凱文•辻原！該死的羅伯特•威爾斯！作踐完自己，辛格又在心中恨恨地罵著這些逼他出賣自尊的人。
可咒罵又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把他們真的咒死。
辛格又開始為《超人歸來》的票房擔心起來了，歸根結底，還是他的電影票房潛力太低了，才導致他被馬克•庫恩羞辱，被凱文•辻原和羅伯特•威爾斯當成了棄子！
失禮、得罪人，這不過是導致他出賣尊嚴的最微不足道的理由，詹姆斯•卡梅隆比他還要無禮，比他還要傲慢，比他還要暴躁，但人們說的都是“卡神真性情！”
玩小男孩兒，這也是罪過？
如果這是罪過的話，得有多少教會的神父以及好萊塢的電影人，時尚圈的教父、教母們該下地獄？
私德有虧從來都不是一個電影人的罪過，卓別林潛規則手下的女星、與小女孩兒發生關系、偷情……但他媽的，卓別林卻是人人崇敬的幽默大師；羅曼•波蘭斯基也是如此，就算他不知道那個女孩兒只有13歲，但也夠放蕩的了。
還有馬克•庫恩，目前為止，他都有多少段緋聞了？可這影響到他們的地位了么？
為什么老天對我如此不公？布萊恩•辛格恨不得仰天怒吼，抒發心頭的郁悶之氣。
關鍵還是《超人歸來》的票房，電影成功，導演才有地位，辛格又開始為《超人歸來》擔憂，同時又期待著市場上發生奇跡。
這種患得患失的精神狀態，又開始讓辛格壓力暴增，他只好像從前那樣，給自己減壓，撿起地毯上的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無比的號碼，“梅芙，你那里有沒有新貨色，now，現在就要。條件好說，你是想和誰會面，是NBC的娛樂部副經理，還是派拉蒙的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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