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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雜志為《魔戒》這部英國風格濃郁的作品吹響反攻號角之后,一直與小庫恩關系頗佳的《洛杉磯時報》也做了一篇名為《變革的時代——奧斯卡如何抉擇?》的主題文章。
肯尼斯圖蘭在文章中寫道:“今日,有關《魔戒:護戒遠征隊》獲得金球的種種爭議,問題的關鍵,就是馬克庫恩和杰夫羅賓諾夫幾個月以來一直提到的那樣,作為一門綜合類的電影獎項,該怎么樣選擇自己的評判標準,在藝術性上,《百萬美元寶貝》要遠超《魔戒》,在商業屬性上,《魔戒》吊打一切,而《飛行者》呢,試圖在商業與藝術上玩平衡,但是整體質量上稍遜另外兩部電影一籌。無論金球獎選擇哪部電影,都會有足夠的人為落選的影片鳴冤,似乎沒有一個選擇是能夠服眾的。”
“那么,讓我們回憶一下金球獎以及奧斯卡設立的歷史吧,奧斯卡誕生于好萊塢的初期,在1927年成立,金球獎設立的時間稍晚一些,是在1944年,設立的目的就是為了表彰本年度出現的杰出影片與影人。那個時候,可沒有什么商業與藝術之爭,因為兩者是合二為一的,優秀之作,必然會受到票房與獎項的雙重肯定,雖然有《公民凱恩》這樣的遺珠之作,但大體趨勢上是不錯的。那個時候,可還沒有‘這部電影商業味道太濃了,因此不能選它’的意識。”
“而隨著社會的發展,電影工業的前進,整個電影市場也被分得越來越細,發展到現在,已經很難看到年冠影片,屬于一部影評人和評委們眼中‘有深度’的作品,理所當然地,這樣的影片也越來越不受奧斯卡和金球的青睞。而獲得奧斯卡和金球肯定的那些電影呢,它們的票房絕大多數時候都慘淡得可憐,很多普通觀眾看到評選結果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部影片是講什么的?我都沒有聽過名字。哦,得奧斯卡/金球了,是文藝片,我應該沒有興趣。’”
“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大導演的作品也只能在票房上勉強回本,你應該早就發現了,以《百萬美元寶貝》為例,即使是名聲卓著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從華納那里拿到了拍攝的資金,而且華納方面還對本片的預算多方限制,因為‘現在好萊塢不流行拳擊題材的電影,這種電影很難在市場賺到錢’,而與此同時呢,杰夫羅賓諾夫曾經多次詢問馬克庫恩《魔戒》系列是否需要追加資金。”
“難道我們能夠說華納的選擇是錯誤的?我們不能!因為他們是根據市場、根據觀眾做出的回應,在本篇報道刊載之時,《魔戒:護戒遠征隊》的全球票房已經逼近了12億美元,可《百萬美元寶貝》呢?它的票房有《魔戒》的零頭多么?”
“有人會對我發以責難——可能其中還有些是我的老朋友——說我是以票房論英雄,但我要說的是,責難我的人,把票房標準看得過重的,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如果刨除票房因素不論,難道《魔戒:護戒遠征隊》不是一部優秀得足以承擔任何人的肯定?為什么在它拿下十幾億票房,在它拿下金球獎之后,你們對它的評價就變了?”
“而且,我要理直氣壯地說,把票房作為一個重要評判標準也沒有什么不對,金球獎和奧斯卡難道只是文藝片的獎項,不是對所有優秀影片進行褒獎?這部電影拍得很好,所以我們給它獎項的榮譽,這個邏輯沒有問題。這部電影拍得很好,觀眾們很喜歡,但等等,它是商業片,我們不能把獎頒發給它。很明顯,后一種邏輯就是歧視,來自于部分‘精英階層’對于商業片的歧視!”
“我親愛的朋友們,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的世界吧,種種證據表明,時代已經變了,觀眾的審美也已經改變和分化了,現在,僅有一小部分觀眾還對《百萬美元寶貝》有興趣,盡管毫無疑問它要比《魔戒:護戒遠征隊》更有文藝氣息,更有‘格調’,如果金球獎和奧斯卡還在持續肯定《百萬美元寶貝》,那么,當馬克庫恩和他那星光閃耀的庫恩幫對此不再感興趣,奧斯卡也必將淪為一個小眾獎項,因為它失去了對于觀眾選片的指導意義,它對全球數以十億計的觀眾來說意味著nothing。”
“我想,這就是金球獎調整自己定位,把獎項辦法給《魔戒》和馬克庫恩的原因,設想一下,當觀眾們對于奧斯卡提名影片一點印象都沒有,對于奧斯卡本身的存在都無比失望的時候,他們會投向誰的懷抱?是小眾高冷的歐洲三大獎,還是大眾通俗的人民選擇獎,亦或是努力在尋求商業與藝術之間尋求平衡的金球獎?”
“我想,這也是馬丁斯科塞斯調整自己風格的原因,頂著某些影評人對他‘墮落’的批評,他把《飛行者》的場面拍攝得絢麗多姿,吸引更多的觀眾走進了影院,盡管大部分都是沖著李奧的名氣以及熱鬧的場面來的,但是,即使再多一位觀眾能夠在熱鬧的場面中,體會到他對那個時代的淡淡諷刺,感受到他對霍華德休斯這個人物的悲憫情懷,那也是一個進步不是么?對文藝片、對觀眾、對電影業都有好處,不是么?”
“我不會說本屆的金球獎是對奧斯卡的一次陰謀,妄圖取代奧斯卡云云,我更傾向于這是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面臨時代大潮時,被迫的一次回應,而從收視率和大眾口碑上來說,它也取得了成功,盡管許多我的同行都在驚異于金球的墮落。”
“從表象上來說,這是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間的抗爭,是數量稀少的上層精英與數量龐大的底層民眾的又一次對抗,小眾的一方依然維持著自己高高在上的儀態,認定群眾無法欣賞這些高雅電影,而普羅大眾則用十幾億的票房作為自己的回答——如果你想賺錢,那就必須娛樂我,取悅我,征服我,至于藝術內涵和人生思考,關我們什么事?”
“但從實質上來看,我認為這是傳統思想與新銳思想、傳統審美與當代審美之間的一次大碰撞,在幾十年前,學院派的那些老人們,所代表的審美是新銳的、是大眾的、是下里巴人的,在億萬觀眾的支持下,他們推翻了守舊勢力,實行了‘新好萊塢’運動;幾十年后,那些人依舊,他們的審美與思想依舊,只是當年擁護他們的時代變了,擁護他們的觀眾也不再是支撐好萊塢的主流觀眾,他們變成了老舊的、小眾的、陽春白雪的代表人物。”
“從這個角度看,那么《魔戒:護戒遠征隊》獲獎的意義深刻,甚至遠遠超過了它自身,也許我們正在見證著又一次變革的發生,只是身處于漩渦中心,反應滯后地對此毫無察覺,如果奧斯卡選擇把獎項給了《魔戒》和馬克庫恩,我會反感么?不會,我會把它看做好萊塢又一次自我革新的開始,又出現了一位像當年斯皮爾伯格、斯卡塞斯、科波拉和盧卡斯那樣能夠帶著好萊塢乘風破浪、奮勇前進的英雄人物,我會高興地祝賀學院清楚地意識到了時代的變局。”
“歷史大潮,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面對洶涌而來的時代變化,片商們一直在改變,馬丁斯科塞斯這樣的老牌導演也在尋求改變,金球獎也在調整自己的定位,那么奧斯卡呢?它是會一直頑固地堅守自己的老派標準,認為憑借一己之力能夠改變行業內的風氣和觀眾們的審美標準,還是說它要學金球一樣,在時代浪潮中,堅守傳統價值的同時,也會努力的改變自己適應現實?”
在諸多的報道中,《洛杉磯時報》的這篇文章,因為其獨立深刻的見解,以及報紙在美國的權威地位,得到了諸多文藝界人士的關注和贊賞——如果是之前,人們覺得小庫恩和華納通過指責學院來公關奧斯卡算是別出心裁,而金球獎把獎項頒發給他真的很胡來的話,那么在這篇文章問世之后,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視這個觀點。
尤其是弗蘭克皮爾森,這是他學院主席的最后一年任期了,他不能給下一任留下一個爛攤子,本屆的奧斯卡因為有《魔戒》首部曲參加不愁收視率,然而,如果本屆不能滿足小庫恩,那么恐怕這位年輕導演有可能會胡來,如果他要真的率領《魔戒》劇組退出下屆奧斯卡評選,那么收視率有可能會非常慘淡,甚至可能到觸目驚心的程度。
作為學院的主席,從奧斯卡逐年走低的收視率趨勢,他就意識到了行業內的變局,這個行業真的已經和十年前不一樣了——十年前還有《阿甘正傳》得獎,藝術與商業雙贏登頂的時代,已經徹底不存。
只是,面對時代變局,弗蘭克實在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