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天啊,丹尼爾,你就不能表現得更聰明些么?”小庫恩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要你表現出俄羅斯特工的樸實粗糙的氣質來,忘掉你的英國紳士風范,給我再來一遍。”
在柏林巴伯爾斯堡制片廠的寬大攝影棚內,除了小庫恩外,沒有人敢隨便說話,像丹尼爾•克雷格這樣的演員們,也早就習慣了來自導演的訓斥,他沒有回嘴的打算,而是回到了最開始的站位。
很快地,攝影棚里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只有攝影機和其他拍攝器材運轉,以及演員們在攝影機前說出的臺詞和做出動作的聲音,工作人員們也都兢兢業業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神經緊繃,唯恐犯一點兒過錯,被小庫恩抓住就是一陣臭罵。
丹尼爾•克雷格站在被工作人員布置好的大樓配電室場景里,將兩個小型塑膠炸彈粘在變電器旁邊,然后又小心謹慎地將一枚指紋粘在了其中一個塑膠炸彈上面,整個過程一言不發,卻又有一種粗糙、冷硬的氣質。
這個場景已經NG了四次,小庫恩的心情也不太好,因此片場的氣氛比前兩日還要緊繃、還要壓抑。雖然丹尼爾今年都30歲了,比小庫恩的年齡還要大5歲,別說在好萊塢他就是個完完全全的新人,就是在英國本土,他也沒有什么好資源,這次,小庫恩找他來演杰森•伯恩的對手克里爾,一個被俄國寡頭收買的國家安全局特工,即使總被小庫恩壓榨,他也是甘之如飴,他還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夠靠出演007成名。
在這種有些令人窒息的壓力里,演員們完成了上午的拍攝任務,工作表上也開始勾掉了一些場景。柏林的秋天不算難熬,起碼比果阿的氣候更能讓人感到舒適,生活條件方面更是比印度方便了N倍,不過導演心情的變化,卻讓劇組所有人都感覺到頭頂上有一層陰云籠罩著,小庫恩從原來的好好先生,有漸漸往卡梅隆那種“片場暴君”的方向轉變。
像丹尼爾•克雷格這樣的新人演員,都是拍好戲之后就恨不得隱身,一來是為了躲開小庫恩身邊的高壓氛圍,也是為了將更多精力放到揣摩角色上,減少拍攝時被導演罵的幾率。可像馬特•達蒙、朱麗安•摩爾還有杰夫•布里奇斯這種有了一定的地位的演員,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和導演套近乎,也把更多時間放到各自的拖車里,只是偶爾會互相交流一下。
朱麗安•摩爾在《諜影重重2》里演的是CIA中另一位主管級的人物——帕梅拉•蘭迪,她今年38歲,但按照劇本的設定,帕梅拉的年齡比她實際還要大一些,因此妝容也相對老相,不過她并不在意這點。她也是屬于那種大器晚成的女演員,早先在電視圈闖蕩,后來又在獨立電影屆廝殺,知道今年才憑借《不羈夜》獲得了奧斯卡的肯定,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她對自己的職業規劃,就不是美艷那一掛的,而是想走實力演技派路線,因此也就不在意刻意扮老。不過,她倒是對片場現在的緊張氛圍有些憂心。
“今早我開車進來的時候,看到有不少記者們擠在制片廠門口,有歐洲的記者,還有本土飛過來的記者,擠得就像一條條沙丁魚罐頭一樣。”朱麗安•摩爾坐在開著空調的舒服拖車里,對面還坐著杰夫•布里奇斯,原本他們都應該是過段日子再來柏林拍攝的,可是拍攝日期卻被臨時提前了,“出門的時候應該小心些,現在他們都想挖個大新聞。”
“哦,謝謝你的提醒,朱麗安。”杰夫•布里奇斯輕輕地道了聲謝,他心里也有無限的疑惑,不過也像摩爾那樣沒有說出來,“我想,最近還是盡量少出門吧,建議你也是這樣,有什么事就讓助理們做吧……”
幾個片場工作人員給他們送來了午餐,除了他們要求的特殊的食物外,還為他們準備了英國紅茶或者意大利咖啡,對于這些明星們生活上的保障,劇組做的還是很到位的。透過了車窗,摩爾和布里奇斯還看到馬特•達蒙,也在助理的陪伴下回到他的拖車,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從中看不出劇組在印度發生了什么事情。
和幾位大牌明星一樣,小庫恩也有自己獨立的拖車,這輛的設施還要更好一些,實際上他的心情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壞,當然也沒有多好。最初的時候,他不過是下達了封口令,為了嚴肅紀律,才故意擺出冷臉給他們看的。但隨后他發現,這種壓抑緊張的氛圍,是和《諜影重重2》的電影基調高度吻合的,有利于演員們找準角色的感覺,也就順勢向卡梅隆學習了。
“嘿。”
“嘿。”
簡短的招呼之后,拖車之內就陷入了一片沉默,整個上午的時間,都盯著演員的表演,時時刻刻準備罵人,這種工作也是很累人的,還要想著怎樣應付媒體、怎樣想辦法安撫凱瑟琳,這些都讓小庫恩感到焦躁,他的好脾氣都快要耗光了。現在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說話,最想也是最應該做的,就是稍微吃些東西,然后一個人靜靜,為下午的拍攝做準備。
他的心情實在是有些糟,食物入口之后就不愿咽下去,但為了補充精力,只能強迫自己往下吃,他真的很想吃個冷飲降降火氣,但可惜的是,他連讓工作人員給他買冷飲的耐心都沒有,他開口問艾米道:“好萊塢那邊有什么進展么?凱瑟琳的心情還好吧?”
艾米•亞當斯的表情有些古怪,她小心翼翼地說,“對于劇組離開果阿,直飛柏林,媒體和公眾都很好奇,大報們只是發了簡訊,不過有些小報和狗仔們,都開始飛來柏林和果阿,不過沒有挖出內幕的可能。另外,我們能夠控制美國的媒體,但是歐洲這邊——”
小庫恩知道,艾米指的是他們目前沒有操縱歐洲媒體的能力,如果被歐洲這邊的媒體爆料出來,美國那邊的媒體禁令也肯定不管用了,他們肯定也會跟進。不過,小庫恩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方案。
艾米又糾結了一會兒,才又拿出幾張傳真過來的報紙來,都是美國那邊關注明星的八卦媒體,看標題里似乎有凱瑟琳的名字,不過小庫恩沒有太注意——他的視線都落在了頭版的那張照片上:在陽光明媚的洛杉磯街頭,凱瑟琳正和一位有型有款的老帥哥親密地抱在一起,這個人他認識,是另一位007——肖恩•康納利,兩個人的笑容都有些曖昧,眼神里也蘊含著情義,就像一對忘年戀似的。
小庫恩閉上眼睛,然后又睜開,他的最后一點好心情都消失不見了。
艾米不知道該說什么,但還是小聲地給小庫恩解釋道:“現在媒體對這件事的普遍解讀,就是兩個人在給他們的新片《偷天陷阱》預熱,是在炒作緋聞。沒有媒體把這張照片和我們的劇組聯系起來……”
是的,現在好萊塢那邊火熱的暑期檔剛過,也還沒有到奧系影片沖奧的黃金新聞期,整個娛樂媒體都有些提不起精神,直到《諜影重重2》劇組的風波和這張照片的出現,才讓狗仔和媒體們又重新有了行動起來的動力。如果情勢發展下去,難保不會有腦洞大開或者調查能力爆表的記者們挖出真正的內幕。
“《偷天陷阱》戲未開拍,男女主角就擦出愛情火花!”
“凱瑟琳與肖恩,是緋聞炒作,還是忘年戀的開始?”
“情場片場不可兼得,新晉一線女星凱瑟琳的事業愛情路!”
“又一位美人的淪陷,007的魅力不僅吸引到邦女郎!”
小庫恩不用猜就能知道,嚴肅媒體的報道還知道克制,但那些八卦小報卻一直在亂放消息,為了銷量,他們會一直編造謠言,從各種角度亂開腦洞,遲早有一天這把火會燒到他的身上,沒準真的謠言倒逼出真相來,如果他不能及時滅火的話。
他立刻給阿里•伊曼紐爾那邊撥了電話,也不管柏林和洛杉磯之間的時差,“阿里,你傳真過來的報紙,艾米已經給我看了。”
“真的很抱歉打擾你,馬克,但這些事你必須知道。”阿里給小庫恩解釋道,“抱歉,我們控制不住凱瑟琳,海倫也控制不住她,不過我們或許可以給肖恩•康納利一個教訓。”
阿里不是真的拿凱瑟琳沒有辦法,只是小庫恩不會同意他采取一些盤外招,用正規手段,根本拿凱瑟琳沒有辦法,可真的難為死他這個金牌經紀人了。
“沒關系,阿里。”小庫恩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凱瑟琳有多難纏,她現在氣不順,想給我個難堪,就隨她吧。至于肖恩•康納利,誰在乎他?問題的關鍵是,現在媒體想要一個驚爆眼球的故事,民眾也想要一個驚爆眼球的故事,那我們就給他們一個故事!”